在那之后，启明城的面临的问题和困境陡然增多。

    世界政-府封-锁了周边所有航线——白团自身的私线和领地又在海军的纵容下被其他大海贼强取豪夺。

    白团努力将其他因海贼围剿丧失家园的难民转移到启明城之中。

    因物资紧缺，难民和本地居民之间逐渐产生抗拒情绪，到后来甚至爆发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

    白团和守卫者处理这些事情都应接不暇，在这之间，一些海贼和走私犯的后代们嗅到了商机，暗中挑起更大的矛盾从中获利。

    队长们面对多次并肩作战的老伙伴和他们的后代，心软下不去重手，几番受挫后，艾斯站了出来，处事手段开始软硬兼施，强行将反抗压了下去。

    他跟马尔科有约定，每次进山的时限为三个月。

    每过三个月，他们俩必须见上一面，并在城内休整一段时间。

    若是艾斯到了规定时限内没有出现，他就让乌兰娜联系氏族去找他，并且再也不会让艾斯再次进入山中。

    艾斯应了下来。

    每过三个月，他便带着一身伤从深山中-出来，趁着休整的功夫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情，接着再次进山。

    连续不断地战斗让艾斯很快成长起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有一次，长期在启明城的学校教书米哈尔老师来找马尔科，刚好碰到艾斯，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面前的男人人是自己的队长。

    对方看到他，原本凌冽平直的嘴角即刻向上弯起，挥手道：“老师，好久不见啊！”

    好似刚刚强大、冷漠且不易接近都是错觉。

    米哈尔觉得自己应当是看错了，便没有再想其他的，上前关心问起艾斯最近的情况，都被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还好，没有乌兰娜说的那么可怕，”艾斯双手抱胸笑着说：“里面的人还都挺热情的。”

    热情是真热情，危险也是真危险。

    比如喜欢昼伏夜出，游于荒郊野岭的狼鬼和阴蛟。

    比如从保佑一方的河灵变成现在丧失理智，游走于山林之间的水怪。

    而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些能力深不可测的凶猛异兽，而是一个能够操控致幻蝴蝶的氏族。

    他们制造出一个美好的环境将艾斯困在其中。

    在那里，他和白素是青梅竹马，一起生活在戈尔波山上，当然还有他的兄弟，萨博和路飞。

    萨博先一步出海，去寻找他认为的理想，之后他和小白一起出海，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冒险，因缘巧合之下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

    没有天龙人突然到访、没有蒂奇的背叛，也没有顶上战争，他们就一直在大海上航行，偶尔会碰到萨博和路飞，兄弟三个便在篝火旁大开宴会，第二天再相视一笑，继续各自的冒险。

    也许因为太过完美，艾斯从一开始便知道这是虚假的，但是他只是静静看着，直到最后时刻才撕碎幻境走了出去。

    最后，他的对手是一位熟人。

    曾经因他和白素变小，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衣男人。

    艾斯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苦头。

    他跟对方打起来才发现，男人黑袍之下还有一副巨大的黑色翅膀。

    对方武力极高，面对艾斯的拳头躲也不躲，直接用身体硬抗，末了什么事没有，挥舞巨剑将艾斯击飞。

    艾斯这才想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咒符会让他和白素变小，对方本来就是用剑的，闲暇时间把咒符当乐趣研究，自然会有瑕疵错误。

    男人打艾斯的理由也很简单，他的爱人在众神之战中死去了。

    他们一族寿命很长，而他的生命力最为强大，强大到死亡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涅盘重生，失去爱人的记忆总是如影随形。

    人类有种自保机制，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会去寻找外界因素，并将所有罪责归咎到他人身上。

    男人在漫长的生命中，失去爱人的痛苦逐渐转化成对山神的仇恨，最终映射在无辜的白素身上。

    艾斯几次三番被对方逼入绝境之中。

    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没有以往困扰他的杂念，有的只是“活下去”这个念头。

    就像香克斯说的一样， “死者的意义由生者赋予，活下来的人注定要背负一切继续向前走去。”

    那些不能割舍的东西沉甸甸压-在他身上，成为绝境中的一丝微亮光芒。

    就像这一次，他被对方按在尖锐的石壁上狠狠摩-擦，半张脸几乎被削掉，全身血液都快流干。

    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他抓住了那道光，醒了过来。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几千年来终于有了棋逢对手的爽快，手中的断剑燃起幽蓝的火焰。

    “与你战斗到死，算是不错的死法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焰，在启明山脉深处迸发。

    ————————————

    艾斯活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个氏族的臣服，山脉深处的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地面开始塌陷，露-出巨大的岩坑。

    他跳了下去，踉跄着差点摔倒，然后才设法稳住自己，当看到不远处的地下湖和湖心岛时，眼中-出现亮光。

    在那棵巨大的华白树下，一簇簇康芙利亚花随着空气流动细微颤-抖。

    艾斯深吸一口气，跳进水里游了过去，小心翼翼摘下一片花瓣，惊喜地看到花瓣正向某个方向移动。

    他将花瓣放进骷髅头装饰内部，毫不疑迟地向外奔跑。

    以往习以为常的跑速让现在的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同时额头不停在冒汗，他中途停下好几次，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等他终于跑到启明山脉的边缘，一个熟悉的蓝发男人便冲上前。

    “你晚了一个星期，我们都快急死了——”丢斯的声音突然停止。

    “……我知道，找到……我找到了，”剧烈的头痛让艾斯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但是对方只是死死盯着他。

    “给我……记录指针，还有船，”艾斯尽力组织话语，他要立刻出发，去找白素。

    “我的天——艾斯，你的头——医生！”

    “我很好！”艾斯厉声说道：“拜托，我只要一艘船！”

    丢斯眼中透露着恐惧，立刻掏出联络器联系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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