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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料敌先机

    却说巩撑早先在打斗中受了内伤,又被赵楞牛纠缠数日,都未曾敷药,耽搁了休养,眼下肋部还仍有些疼痛。他捂着伤处,踉跄走到戚兴身前,满脸赔笑,想化干戈为玉帛,怎料戚兴竟说出毫无意义之语。巩撑以为戚兴还在介意自己无礼,立在旁边手足无措,直勾勾盯着营头,透出委屈又可怜的神情,希望营头出面调停,揭过以前旧事。但马乾世听戚兴言语充满绝望,再结合他晕倒前的种种,隐隐感觉戚兴知道什么隐情,真想立刻问个明白,才没空去收拾巩撑惹下的烂摊子。他碍于众人问不出口,便喝散众人道:“今日训练到此为止,你们各自去歇息。”一众军士听说解散,乐得手舞足蹈,三五结对自回房中歇息。赵楞牛筋骨还未活动开,扯着戚兴就要带他看看自己苦练的板斧招式,顺便讨教几招说说闲话。吴能瞧出营头和戚兴愁眉不展,已经猜了七八分,不由得会意一笑,不等营头吩咐,便扯着赵楞牛的衣角往营房拉,边走边劝道:“你让他再歇两日,养足精神再和你说话不迟。”赵楞牛早和吴能混的厮熟,只好任他拉着悻悻而去。

    等到人群散尽,戚兴没有了往日的干练,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他双肩低垂,慢悠悠晃荡到赵楞牛砍来的木头边上。这些木头分为数十堆,摆放整齐,都有两丈余高。戚兴踮着脚尖,抽出最顶上的一根,抱在手中比划几下,带起萧萧寒风,真是好用顺手,赵楞牛干这种粗活果真是极为合适的人选。良久,他停下比划,使劲将木头怼进冻得坚硬的泥土中,感叹道:“又有什么用呢。”不禁脚尖轻轻点在木头下端,将它踢到半空,紧接着跳起来,两手握住木头两端,暗自施力,只听砰的一声,碗口粗的树枝竟被他硬生生折断了。戚兴无力地甩下断木,就要回房中歇息。马乾世将两截断木拾起,重新放回木堆顶端,叫住戚兴道:“何必对着不会动的木头撒气,到底发生什么事?”戚兴答道:“多说无益。”马乾世知他不愿说出,自己又不能强迫,只得暗自思量,前番戚兴和巩撑打斗时,被眯了双眼才输了一阵,然后自己出面制止了打斗,戚兴得脱时却没有败阵的懊恼,倒像是发觉什么重大事宜,接着转身飞速跑向高岗,窜到树梢扬起积雪,将整个人都笼罩进去,这才大叫一声,倒地不起,难不成他的失落全和扬起的积雪有关。想到这层,马乾世试探地问道:“你本想来军前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绝不会轻易放弃,但却被眯眼的积雪吓到了,是不是?”戚兴沉默不答。马乾世情知所说不差,又道:“你绝不是怕雪,定是这雪里藏着兵败的杀招,是也不是?”戚兴见他已猜出心中所想,不免叹道:“为将者不查天时地利,与蠢猪无异。你所料不错,鞑子从大凌河谷进军的最大威胁是锦州城炮火,我先前预想,若鞑子攻来,可在河谷中散布这些木头,阻止他们的骑兵,逼他们下马交战,再逐步引诱到明军火炮的射程之中,聚而歼之。但十二月的关外天时难料,若碰上朔风暴雪或者漫天大雾,五步外看不清人影,休说我们点狼烟不能被城中发觉,就算是城中侥幸得知战情,火炮失去视野不能瞄准,朝河谷轰一个时辰也不见得能炸死敌人,没有炮火支援,短短几天时间如何能用五百散兵抗衡鞑子的精锐?”

    突然背后响起一阵苍老严厉的怒喝。戚兴不知是内力尚未痊愈,还是心神已死,背后有人接近竟全然不知,只听后背近处那人喝道:“胜败皆由天定,我等尽力虽不能改变战局,也足以仰头而死,死后也无愧泉下英魂,你这等轻易认命、庸人自扰,如何当得起戚家大旗?如何面对为国捐躯的戚金将军?”戚兴被说中痛处,自从父亲阵亡后,自己每日每夜想的都是国仇家恨,最怕辱没了家声,然而亲到战场时,竟要面对韩信复生也无能为力的死局,怎能不又急又躁。他心头又传来阵阵悸痛,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左手忍不住按压胸口,还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弯下腰止不住咳嗽,终于双膝发软,眼见就要跪倒在地,再次晕倒。危机之时,后面那人伸出长满皱纹的逡裂糙手,一手扶着戚兴胳膊,一手顺着脊椎骨柔和地摩挲。

    过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戚兴气息方平,发昏的双眼渐渐能看清周围事物,他抬起脑袋,看清刚才出言怒喝之人正是营中的王庸医,不禁问道:“老人家如何看出我身世?”王庸医对戚兴的严厉早就被关切所代替,见戚兴相问,笑着答道:“我来军前已久,自然见过你父亲,你们长得很像,我因此识得。”马乾世吓了一跳,他知道戚兴身出名门,但绝对没猜到是戚金将军之后,难怪浑身都透出名将才有的威仪,也附和道:“既然是名将之后,更应该在绝境中找到生门,怎可轻言放弃?”这些道理戚兴当然知道,但大局已定,除了等死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马乾世看出戚兴心中忧虑,他刚来战场,所学尽是兵法框条,还不能灵活运用,更不懂领兵精髓,再要逼迫他反而不好了,只得说道:“战场上每个人都很重要,领兵之人由其要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就算你一个人没有办法,也可以靠着大家的力量,共度难度难关。”说到这里,他猛然想起了什么,用最大的嗓门吼着:“吴能,吴能,你死哪去了,快滚出来。”

    话音未落,吴能从不远处的矮墙后面冒出个脑袋,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听营头说话不是什么光彩的举动,由其是还带跟班的偷听。只见他伸出手臂,提起身边一个壮汉,那人腰间插着两把板斧,满面胡须,嘴里塞了个麻团,眼睛瞪得老大,正是赵楞牛。吴能本想带赵楞牛去下象棋,但还在回房的路上,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便拉着赵楞牛偷偷跟过来偷听,在听到戚兴身世时,两人都吓了一跳,赵楞牛险些叫出声,还是吴能眼疾手快,急忙用麻团塞住他口舌。吴能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走来,陪笑道:“不知营头大哥唤我何事?”他跟赵楞牛混的久了,也学着叫起了营头大哥的字样。马乾世阴着脸道:“你都听到了?”赵楞牛再也忍不住,扯出口中麻布,蹦到戚兴身前,眼睛眯成细缝,大声吼笑道:“妈个巴子,你这人忒不地道,连家世也不告诉兄弟,险些被你混过去了。”马乾世道:“好了,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尤其是你,整天咋咋呼呼的,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赵楞牛本想再和戚兴说几句,但碍于营头威势,只得捡起麻团重新塞回口中。吴能道:“他是我带来的,自然由我看住他,要是他说出去了,连我舌头一起拔了。”马乾世这才放心,正色问吴能道:“你看看天气,何时会有暴雪,何时会有大雾?”吴能抬起头,看了看风向,又瞅天边云彩,再趴到地上嗅嗅周遭气息,伸出手指掐算一阵,道:“若是我所料不错,三日后就有大雾。”

    此刻的鞑子老巢,盛京以西两百里处的军营大帐内,煤球正熊熊燃烧,上面烤了只熟羊,一个汉子身穿黄色盔甲,腰间别着两把弯弯马刀,长长的辫子盘在脖子上,大踏步走到滚烫的熟羊跟前,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撕下一只羊腿,胡乱塞进嘴里咀嚼。他高约九尺,足有两百斤重,脸颊阔如铜镜,眼睛像是都要瞪出来,长长的刀疤顺着左眼一直延伸到流油的右边嘴角,鼻子也缺了半边,露出黑洞洞的小孔。他坐回上首的黄旗下面,望着面前噤若寒蝉的小卒,用炸雷般的声音吼道:“三日后起雾,我赏你黄金百两,若是不起雾,我就割了你谎报军情的脑袋。”小卒诺诺不敢出声,眼巴巴瞅着旁边的姑娘,那姑娘倒也心善,摆手就让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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