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缚神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它终于知道自己诞生的缘由，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扶黎闲得无聊，拎起缚神舞起了剑。

    没过多久，云倚风大致消化完扶黎随手扔进她脑子里的经验，只待实践。

    她原以为，显神心法只有云见川给她的那三层，毕竟那三层心法已经很完整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三层。

    “师尊。”云倚风见扶黎收剑，叫了一声。

    “不错，速度还挺快，你可以走了，往后好好练吧。”

    扶黎对她的速度很满意。

    “啊？我这就走了？”

    真让人猝不及防。

    “你不是还有小伙伴吗？你能破除幻境是因为你修炼显神心法，即便他们认识到是幻境，也不一定能破除。”

    “可是师尊，既是幻境，为何还会受伤啊？”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

    “这个啊，这里是诸多修士的坟茔啊，我稍稍创新了一下，让他们残余的意念帮我守着这片坟冢，某种程度上，他们跟幻境是一体的，也算做到永垂不朽了。”

    云倚风瞳孔地震，师尊，你这个永垂不朽有些许恐怖了吧？

    “可是我们遇到的是蛇群，不是修士。”

    “葬在这里的灵兽可不在少数，他们跟修士没有本质区别。”

    行吧。

    “那我要如何找到他们？”

    扶黎神秘一笑：“气运相近之人是会相互吸引的。”

    “你就学学我教给你的东西，等着他们来找你吧。”

    云倚风：？

    她觉得自家师尊有种疯了又没完全疯的美。

    “师尊，你的灵体能跟我走吗？”

    应该能吧，看着活蹦乱跳的。

    扶黎微微一笑：“不能哦。”

    云倚风意外地看着她。

    缚神也不飞了，定在空中。

    “为何？”

    “我已经死了啊，灵体终有一天也会散去，我能等到你，已经很满意了。”

    “所以，在你离开的时候，就是我消散的时候。”

    为了减少消耗，她已经在无尽长夜中独自沉睡了几万年，近几百年才醒来。

    其实早在之前，她已经偷偷把孤沙之漠逛了一遍，甚至用了点小手段把幻境加强，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小徒儿了。

    可惜，她不能单独离开孤沙之漠，要不然她早已游遍山河。

    “啊？”云倚风干巴巴地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音调，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突然。

    “没有办法能够让您跟我走吗？”

    云倚风垂下双眸。

    “诶诶。”扶黎戳戳云倚风的额头，“你肯定听懂我的意思了，不是我不能走，而是我自行选择消散。”

    可惜有些东西不能告诉小徒儿。

    “为什么？”云倚风大为不解。

    扶黎沉吟许久。

    “我曾说过，我在生前已经以人身匹及天道，炼丹、炼器、阵法等等皆达顶级，唯一的执念就是那让我感到恶心的荒漠，所以我最后选择以身殉之，结果就是它被剔除大陆。”

    “我保留自己的灵体，一则卜卦所感，二则我也好奇往后的世界。”

    扶黎上前，摸摸云倚风的头。

    “现在看来，是为了遇见你。”

    云倚风看着扶黎，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柔和又宁静，深邃又淡漠，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双眼睛。

    扶黎再次开口。

    “我生前已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殉道也是我心之所愿，死后给自己留了几万年沉睡时间，醒来又收了你这个相当合我心意的小徒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世间。”

    “可是您都收我为徒了，还没亲自教我呢。”云倚风瓮声瓮气说道。

    她这师尊未免也过于豁达。

    ‘就是就是。’缚神也插嘴。

    “哟，舍不得我啊。”扶黎笑眯眯说道。

    “正常人都不会舍得吧？”云倚风嘀咕。

    “没关系的小风儿，你师尊我即便灵体消散，也会化作万千灵气，重新哺育这块大陆，我永远与你同在。”

    扶黎说完这句话，整个身躯瞬间消散，丝毫不给云倚风反应时间，一如她认定的事，终究会做到。

    “师尊！”

    云倚风伸出手，什么都没留下。

    永远与我同在？

    缚神飞来飞去，试图寻找扶黎存在的痕迹。

    短短的相处时间里，云倚风从扶黎的话语中感受到无限的自由肆意，说实话，她能感受到，扶黎与她的性格很像，她们本质是一类人。

    扶黎即使是自爆剥离荒漠，也是出于本心，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到的。

    或许，她所坚持的真的是对的，几万年前被她剥离出去的荒漠，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现在威胁大陆的深崖裂谷。

    那她的目标是什么呢？她追寻到真相以后呢？

    云倚风眼神里罕见地出现茫然。

    ‘她真的不见了。’

    缚神没忍住，说道。

    虽说它是剑灵，没有太多情绪，但毕竟是创造出自己的人，给它的感觉像老朋友。

    云倚风没说话，扒拉着脑海中扶黎留给她的修炼经验。

    ‘我与你同在。’

    云倚风一激灵，连忙左右环顾，没有看见扶黎。

    等会，这声音好像是从她的识海里传出来的。

    云倚风在识海中翻来覆去，连小元婴都被她翻了一遍。

    ‘你干嘛，我受伤了你也会死。’

    小元婴很委屈。

    ‘你方才有听见我师尊讲话吗？’

    ‘听见了啊。’

    小元婴表情很是嫌弃，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本体。

    云倚风轻笑一声，她知道师尊是什么意思了。

    “我与你同在。”她喃喃道。

    ‘走了缚神，我们该出去了。’

    ‘啊？好吧。’

    缚神乖乖跟在云倚风的身边。

    回到石柱围立的空间，云倚风深呼一口气。

    既然师尊没有告诉她如何破除幻境，那么她应该是能独自破解。

    云倚风闭上眼睛，失去视觉，听觉变得极为敏锐。

    缚神把她带到此地之时，她是闭着眼睛的，风声带给她讯息，她要试试自己的猜想。

    云倚风抬腿，向前走去，若有人在此，就能够直接观赏到活人消失这一绝活。

    云倚风不知道她在往何方前进，但从风声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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