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青虞当然不是在说大话。

    在对道路的本质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后，她已经明了，南斗一脉的核心功能之一，必定是“治疗”。

    断胳膊断腿了？

    没关系，就像被修剪的草木能再度发芽，轻而易举就能断肢重生。

    被污染了？

    没关系，雷法驱邪。

    哪怕像“永定公主”这样，底层逻辑都被人更改了，并且是不可逆。

    那也没关系。

    把她的状态固化，截取下来，重塑躯体。

    众所周知，又能锁血，又能输出的角色都是大腿。

    能给别人锁血的角色，更是大腿中的大腿。

    那这种比“锁血”高出不止一万倍的能力——

    想想都帅气！

    难怪她在原着中的设定是“重要女配”呢！

    男频文主角，自然是隔三差五就险死还生，九死一生，十死无生……

    总归经常身受重伤就对了，正好需要她的抢救。

    要收对方多少诊金呢？

    还是说自己应该给对方钱？

    毕竟，命像男主那么硬的练手对象，实在不好找。

    灵青虞陷入思考。

    但无论如何，“永定公主”这种既不能用来练手，要求又高，只能一次到位，事后还可能医闹的患者，灵青虞绝不可能倒贴实验费。

    那就简单了。

    直接开价——你觉得什么能买你的一条命？

    “永定公主”冰冷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审视与探究。

    如果她的眼睛是x光的话，现在应该把灵青虞全身上下来来回回扫描了几万遍，但内心还是越来越疑惑不解。

    “我说的君子协定，本只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王府秘境中蕴藏的成神捷径，就算是历代皇帝、诸王，也多得是终其一生，都无法窥其门径。”

    “你如此聪明，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困难程度，却又如此自信，已经非盲目乐观所能解释。”

    “你是有什么有恃无恐的底牌吗？”

    很显然，灵青虞这种放到他人眼里，只会被解读为“过于傲慢自负”的态度，让强大的AI再一次陷入无止境的自检。

    “当然有啊！”灵青虞毫不犹豫，“你应该很清楚，在我身上，在东夏王族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自己都还未知全貌，但没关系。

    “永定公主”肯定知道。

    所以灵青虞根本不用多说，说得越多就越错，这么轻描淡写一提，对方反而会得出自己的结论。

    反正她都让青帝之力降临了。

    只要涉及神明，一切都变得合理。

    果然，“永定公主”深思之后，回答：“一个承诺。”

    “无论在现实、太虚、乃至鬼蜮。”

    “只要在辰星的照耀下，你遇到危险，在心中呼喊‘雅’，我就会跨越万水千山，现实虚幻，前来救你。”

    然后，“永定公主”停了一下，又说：“皇家书院的那位老师，今日就会叛逃。”

    虽然灵青虞没说必须放弃对学生们的植入，也没说自己一定会去举报。

    但刚才她明显展露不悦，南斗一脉又干得出“因为不喜欢，所以不需要这次救命机会”的事情。

    索性做得干脆一点，消弭彼此的不悦。

    说罢，“永定公主”就睡了过去。

    灵青虞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锁链、印记之类的东西。

    但这本来也不是一个双向的契约。

    这只是一个君子协定。

    灵青虞答应救对方一条命，那么反过来，对方也答应救她一次。

    这很公平。

    不过话又说回来，据说辰星一脉的高阶修行者，为了更得辰星钟爱，都会变性成男性。

    那如果救了永定公主后，因为侧妃已经不在了，最后这位姨母还是选择辰星，变成男的……

    想到这里，灵青虞溜下了床，哒哒哒跑到昏过去的永定公主身边，趴在桌子上，凝视对方玉雕似的容颜，得出结论。

    还是别变性的好。

    要大姐姐，就要大姐姐！

    永定公主很快就醒了，发现灵青虞的凝视，立刻解释：“我刚才被太虚强召。”

    灵青虞瞬间就懂了，当“永定公主”真正要用“雅”这个行为逻辑，或者说人格操纵这具身体时，是如何让永定公主察觉不出问题。

    只要把本尊弄去太虚就行。

    永定公主以为是太虚强行征召，但实际上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主动点击进入游戏——然后把她踢了进去。

    鉴于副本里不管过多久，对外界可能就是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

    而且，这段时间内估计还有什么保护机制，否则对着进太虚的修行者咔嚓一下，人就凉了。

    永定公主当然不会觉得，在这段时间，有另一个行为逻辑，或者说名为“雅”的人格，正在使用自己的身体。

    等等，那这么说，如果有多重人格的人，岂不是可以随意选择到底哪个人格进太虚？

    这么有趣吗？

    灵青虞很想试试，奈何她没有培养第二人格的兴趣。

    也只能作罢。

    鉴于灵青虞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永定公主就看见她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叹气，堪称瞬息万变。

    怕问到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永定公主就主动找了个话题：“我刚才已经叫过餐了，很快就到。”

    灵青虞叹道：“只怕和餐点一起来的，是不速之客。”

    旋即，她突然很认真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永定公主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含燕思。”

    “她叫含燕思。”

    先说得还是妹妹啊！

    灵青虞只字不提自己已经在心中许下誓言，无论怎么头悬梁锥刺股，也要救下永定公主，只是问：“那你呢？”

    永定公主犹豫片刻，还是摸了摸灵青虞的头：“含燕乐。”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嘉宾式燕又思。

    这就是她们的名字。

    敲门声响起。

    红衣金带的男子倚在门边，含笑问：“你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和我一起过去？”

    “明明是我带你进去！”灵青虞愤怒纠正对方的错误说辞。

    为表示自己的抗议，她当着赤行风的面，喝了一杯茶，吃了六块点心，将手洗净，拖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对永定公主说：“不必担心。”

    然后，她很自然地根据灵若衍给予的记忆，带着赤行风走入密道核心，又在到达终点后，发动了进入秘境“沧海”的仪式。

    下一秒，场景变换。

    不等她观察四周环境，面前出现的俊秀少年，已经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她片刻，最终露出满意之色，用肯定的语气，问一旁的赤行风：“这就是母亲为我制作的容器？”

    哇哦！

    灵青虞立刻模仿少年的语气，望向赤行风：“这就是顶了我身份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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