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之外，黑暗之中，百姓不断哀嚎。】

    【他们的哭喊惊动了大王子和二公主。】

    【大王子说，每天早上，我从王宫东边出发，傍晚到达西边，足以照耀一半的天。】

    【二公主说，每天傍晚，我也从东边出发，次日早上到达西边。虽然没有兄长炽热，却也能提供一定的光。】

    【但与百姓遇到的问题相比，这些光芒犹如杯水车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五位人杰聚在一起，“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依靠自己。”】

    【既然决定组建联盟，以谁为尊？】

    【青说，我司掌生发之力，能催动草木，提供粮食，并且治疗所有受伤的百姓。】

    【赤说，我通晓铸造之法，能将金玉木石，淬炼成无坚不摧的利器。】

    【白说，我擅长斗争之道，能培养出最优秀的战士，勇猛无畏与敌人战斗。】

    【玄说，我镇压一切纷争，能将一切祸患消弭于无形。】

    【四人争执不下，黄说，你们应当奉我为尊，因为我将制定天下刑律，为天下百姓厘定行为准则。】

    【世间黑暗，辉光不存；道路阻隔，人心蒙昧。】

    【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拥有不同的风俗。】

    【唯有在建立共同的文化与认知，才能让广袤疆域上的所有百姓，无论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语言，拥有什么风俗，都对我们产生认同。】

    【以刑律为基，约束百姓的行为，塑造他们的认同，进而点亮他们脑海中的智慧与理性之光。】

    【这光虽然微弱，但汇聚千千万万，便能抵御无边的黑暗，是人类唯一的存续希望。】

    【四人心悦诚服，尊黄为共主。】

    【黄说，我需要各位答应我一件事情。】

    【为防止后人的野心导致联盟动荡，我希望我们五家之中，所有命主辰星的孩子，统统算作我的后嗣。】

    【如此一来，即便皇权更迭，也仅在皇室之间，防止四境卷入，不安动荡。】

    【在众位王室成员的见证下，五人歃血为盟，定下牢不可破的约定。】

    【同进同退，同气连枝，命主辰星，归于黄（皇）室。】

    【一旦违逆，当代家主必将遭受最酷烈的反噬。】

    “原来是这样。”灵青虞喃喃自语。

    帝国的创立，本就是五方上帝的意思，并得到了大部分神明的认同，还在众神的注视之下，签订了世世代代流淌在血脉中的死契。

    只要四大王府的后裔，命盘点亮辰星，就要送到皇室，成为皇家子弟。

    至于为什么违逆契约是家主被反噬，这也很好理解。

    普通王族成员，就算想要藏好自己的小孩不给，也没有保住小孩的能力。

    只有四大诸侯王有这个能力，也有可能这么干。

    所以遇到这种违逆的事情，直接罚相应的诸侯王就对了。

    不管是自己存心包庇，还是没管好家族内部，都算是诸侯王的错误。

    但如果只是这样，好像不值得灵若衍背这么大的代价？

    “这个誓约，变味了吗？”

    伴随着灵青虞的问题，水幕再度变动，这次是一个站着的人，对王座上的人说：【陛下身系帝国，万万不可有事。】

    【臣愿意献祭自己，以稳定陛下的理性。】

    【恳请陛下将臣的理性彻底吞噬！】

    啧。

    灵青虞懂了。

    皇帝也是修行者。

    修行者，自然要推门。

    推门，就有可能失控。

    但因为皇帝又是最强的那个人，还背负着一整个帝国大大小小的AI调配，加上辰星一脉本身就是用价值和重量衡量人命的逻辑。

    那么小AI被大AI吃，以稳定大AI不出错、不崩溃，就变得很理所当然。

    最开始或许是自愿。

    但以AI的算法优化程度，只要确定这一招有用……

    那就成了定例。

    就和外卖小哥们被吞噬掉的时间一样，没地方说理。

    但这就很过分了，人家愿意把小孩给你，是因为从王室换到皇室，顶多就是换个地方修行。

    谁特么是给你吃的啊！

    换她是灵若衍和赤行风，她肯定也不同意。

    不过灵青虞也因此弄懂了“雅”为什么做事这么隐蔽，感情是不想给皇帝当十全大补丸啊！

    “皇帝的吞噬，是不是对‘纯度’有要求？”灵青虞忽然问，“比如说，命盘里只能有辰星这一颗，像茂陵君这种多了北斗的就不行？”

    鲲平静回答：“正是。”

    灵青虞只想叹气。

    永定公主是真的不走运。

    如果她的两条道路，是茂陵君这种没有太大冲突，不用洗掉其中一条的，反而不会被吞噬。

    偏偏除了走先祖黄帝的路外，她只能二选一。

    这才是“雅”盯上她的原因。

    身躯，他要；理性，他也要。

    从这个角度反推……

    “想要解决那个少年的问题，往他命盘里再加一颗主星不就行了吗？”

    虽然听上去很匪夷所思，但绝对是能做到的，否则白迦陵怎么变异的？

    “这确实是我和阿衍的解决方案。”

    赤行风多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只是在道路选择上，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灵青虞十分警觉：“你该不会想让我背这口锅吧？”

    赤行风微微一笑，态度很明显——你说呢？

    已知，少年命主辰星。

    再知，灵若衍修行出了问题，没办法再有子嗣，少年就是她唯一的孩子。

    最后，灵若衍非常笃定自己未来的孩子是“小白猫”，还知道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

    那她的解法是什么，真是不问即知啊！

    把少年咔嚓一次，让他转生到新生的躯体里，不就行了吗？

    “我有个问题。”灵青虞好奇发问，“容器应该没有灵魂吧？她怎么保证转生后的命盘里，有南斗这颗星辰？”

    “所以才要制作青帝降临的容器。”

    赤行风回答：“以窃取神明之力。”

    灵青虞忽然有点酸。

    本来那句“冒牌货”，只是回击少年把她当容器的恶意，但听到这里，忽然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水。

    我也想要这样的父母。

    为我出生入死，为我对抗神明。

    “我已经收集好相应材料，让他重铸身躯，以点亮‘荧惑’这颗主星。”

    赤行风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只字不提这么多年来，探情报，闯禁地，入鬼蜮，只为找齐最上等材料的艰辛。

    AI的灵魂，武器的躯体，听上去确实更契合。

    这么说来，灵若衍不同意更优方案的原因……该不会真要我背这个锅吧？

    灵青虞深沉地想。

    看见赤行风的态度如此坚决，少年忍无可忍，大声道：“您是我的父亲，为何要偏袒这个外人？容器本不该有灵魂，她莫名其妙出现，天知道是什么东西！”

    “难道您宁愿让一个孤魂野鬼成为未来的东夏王，也不肯遵循母亲的愿望，执行仪式，让我夺取这具本就属于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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