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晃，风声哗哗。

    蓝曦臣双手捧着江澄的脸，二人亲昵的鼻尖相蹭。

    江澄舔唇：“你这结界设了多久？”

    蓝曦臣吻在江澄面颊：“半炷香，不过也快了，要提前出去吗？”

    江澄点点头：“我刚才去找村长，想问他为什么这个村子会叫神无村，但他喝醉了...我抬头就看见你一个人在那儿转圈，你干嘛呢。” 江澄忍不住靠近蓝曦臣，低声徐徐道：“难不成你也相信这个村子的迷信？”

    蓝曦臣靠近江澄的脸，落在他的唇上，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是我和神明的秘密。” 说着手一抬，结界应声而落。

    村民还是那些村民，只不过很多已经结伴回屋，江澄二人帮着村里为数不多留下来的男人，一起收拾了残局，随后把村长背上离开。

    回去的途中，江澄拉了拉蓝曦臣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子：“既然我们衣服已经借到，便该寻一个小镇去买冬衣了，只是来回会耽误几天时间，你...赶着回姑苏吗？”

    蓝曦臣揽了揽背上的老人，笑道：“不急着回去，那我们明日便去吧。”

    二人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村长仍然准时起床，只是眼中的红血丝昭示着他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江澄把他和蓝曦臣的想法告诉老人后，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回来，衣服也会还给隔壁大婶的。

    老人闻言却只是摆摆手：“去吧去吧，没有不信你们的话。衣服委实是委屈你们了。”

    江澄心中将要采买的东西记下后，便和蓝曦臣一起，在寒风凛冽的早上，匆匆出了门。

    根据村长的回忆，二人一路向西，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找到了一个还算富裕的小城。

    蓝曦臣的银两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二人体面的换下衣服，蓝曦臣仍旧选着了纯白的服饰，脱掉红色棉袄后，江澄总算觉得他的抹额顺眼了许多。

    他并没有过多挑选，也和老板要了一套与蓝曦臣相同的服饰穿上。

    蓝曦臣回头便见江澄白衣着身的模样，思绪一下就拉回了当年江澄初到云深学习的时候。

    说来奇怪，那时他与江澄之间并没有多大的牵绊才是，可为何看着此时他身穿白衣的模样，忍不住会想起他在校场守着魏无羡的身影。

    老板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店铺中最好的料子被买走，已经在考虑今日回家加什么菜了。江澄握住蓝曦臣伸过来的手，将他拉到一旁，问道：“蓝涣，你身上还有多少银钱啊？”

    蓝曦臣轻轻扬眉，笑了笑：“怎么了？想买什么吗？”

    江澄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他道：“惭愧，我手中的银子都扔给万润那两兄弟了，如今我是钱袋空空，这下还需得仰仗泽芜君了。”

    蓝曦臣手痒了片刻，他抬手捏了捏江澄的脸，道：“想买什么就拿，晚吟，我身上带的银钱足够你挥霍了。”

    江澄一拍他的肩膀，忍不住笑道：“还好有你在！掌柜的！除了我们刚刚选的那六套衣服不用装，店里剩下做好了的衣服都给我包起来！”

    前一刻美滋滋算账的老板，拨算盘的手一歪：“公子！您说什么？！”

    江澄抛了抛蓝曦臣刚刚递过来的钱袋，笑道：“我说，店里面的成品，不管男女老少，通通都包起来放在这儿。”他拍了拍一旁空的木板，“小爷我一会儿过来拿。”

    随后，江澄在钱袋中挑挑拣拣，还是将碎银拨开，把里面的银票取了出来，放了一张整整三百两的银票到桌上。

    “对了，那两套红衣服也给我一起装好，我们一会儿过来。”说完，不顾老板谄笑的表情，拉着蓝曦臣出了门。

    “蓝涣，我还要去买个东西。”江澄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蓝曦臣在他的背后，替他将歪了的披风理了理。

    “嗯，买，走吧。”

    ...

    江澄从没有觉得乾坤袋是那么的鼓，他和蓝曦臣二人装了好久，才将他们下午采集到的所有物品塞进去。

    蓝曦臣摸了摸乾坤袋的绳子道：“辛苦了。”

    江澄闻言也凑了过来：“我也很辛苦...”他手上还提着刚才买的桂花糕，此刻靠近蓝曦臣说话，一阵桂花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让蓝曦臣忍不住就着江澄的手，咬下一口酥软的糕点。

    因着行程太赶，二人决定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风餐露宿两宿后，江澄忍不住叫店小二赶紧备上洗澡水，他要好好泡上一个澡。

    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在屏风后唤道：“我有多久没这样泡热水澡了啊，太舒服了....”

    “蓝涣？怎么还不过来？” 江澄在桶中浇了浇水，“泽芜君...再不来泡，水就要冷了噢。”

    回应江澄的是蓝曦臣关门的声音：“嗯？在叫我吗？”他脱下披风挂在一旁，随后走到屏风后：“我去楼下点了几个菜，这几天你都没吃好，一会儿洗完澡了多吃点。”

    蓝曦臣捞了捞袖子，把水中的帕子拿过，铺在了江澄的背后。

    江澄噢了一声，随后笑着躲了躲：“你这么弄，我痒，哈哈哈哈。”

    蓝曦臣没忍住亲了一下江澄沾满水的肩膀：“不闹你，好好泡吧。”

    江澄一把拉住蓝曦臣的袖子：“你不一起吗？”

    “我等你泡完再来，另一桶热水不是还没烧好吗？” 蓝曦臣拍了拍江澄的手，示意放开。

    江澄的目光晃动片刻，他放开蓝曦臣的袖子，随后将自己缓缓沉入了水底，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看。

    蓝曦臣无奈的看着他，江澄实在是太好懂了。

    他转身脱掉靴子，取下抹额，再除去衣物，就在江澄耳尖发红中，跨进了木桶里。

    客栈的木桶显然是单人的，但好在它圆，两人盘着腿，总归是能够挤下。

    水被溢出些许，江澄磨磨蹭蹭的滑到蓝曦臣怀里：“我泡久了身上热，你要是冷的话，可以环住我的。”

    蓝曦臣嗯了一句，乖乖的将江澄揽住，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江澄在身前搅动着水，他很喜欢和蓝曦臣这样挤在一起，实心的拥抱会拂去他的所有疲倦。

    江澄放松的靠在蓝曦臣怀中：“蓝涣。”

    蓝曦臣：“嗯，在的。”

    江澄轻轻拨动水珠：“你说锦远为什么都和村长告别了，还让村长等他呢？”

    静默片刻后，蓝曦臣开口道：“可能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澄：“可是他的承诺害的村长等了他半辈子啊，如果有苦衷，为什么不亲自来解释清楚？他已经学会御剑了。”

    蓝曦臣摸了摸江澄散下的头发：“晚吟，世间之事，并非用一句解释就可以说清楚的，或许对方也同样在备受煎熬着。”

    江澄慢慢转了个身，与蓝曦臣面对面，举手算着：“你看吧，村长在意他，他也在意村长，可这么多年的光景过去了，他竟是一次都没来过村子，反而他的画作流传千里，都跑到云梦来了，这算是什么煎熬。”

    蓝曦臣无奈的看着他，在水中把玩着江澄的长发：“那你是怎么看？”

    江澄撇了撇嘴：“我觉得？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负心人。既然给不了对方以后，那就不要随便承诺出口。”

    蓝曦臣将帕子拧干，擦了擦江澄的手：“嗯，继续。”

    江澄：“既然他喜欢村长，那就要对自己的喜欢负责啊，二人的身份本来就比传统的爱情更为敏感，现在他倒好了，撒手人寰，留村长一人守着过去的回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江澄用手戳了戳蓝曦臣的肩。

    “他年年画福的东西，都是那个玉锁，他画了一年又一年，也是实打实的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年真的很久的...”

    蓝曦臣发现江澄的眼下渐渐红润，他原本靠在木桶上的动作一怔，随后坐了起来，将江澄慢慢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你若想知道真相如何，那我们去查清楚就知道了，别哭。”

    江澄一拍手，水被激的一地：“谁哭了！我为村长抱不平呢，我平生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了。”

    “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蓝曦臣轻拍江澄的后背，江澄不知怎么想的，一口咬在了蓝曦臣的肩膀上，他咬的不重，蓝曦臣便也随他高兴。

    “既然你也清楚，若是日后你负了我，蓝曦臣，我唔...唔—”蓝曦臣没给他负气说话的时间，他抬起江澄的脸就吻了上去。

    “不许说。” 他舔咬江澄的下唇，舌头灵活的挑动江澄的舌尖，在对方推拒的一瞬后，按住他的头，吻的一下比一下深。

    水被溅起，弄湿了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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