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龟年嗤笑一声。

    “如今女帝和那李漾如胶似漆，市舶司亦掌管对外通商之事。李漾作为市舶司提督，主导大商会，合情合理。就在今日，宫里传来消息，女帝也确实是如此想的。既然如此，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些事情。”

    卓平安连忙躬身：“大人想如何做？”

    能成为谋士，首先得是一个聪明人。

    尽管卓平安已经猜到了李龟年此时在想什么。

    但是，他却不会主动说出口。

    谋士谋士，那也是打工的。

    既然是打工的，能力永远排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始终是给老板提供情绪价值。

    老板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点子，结果他还没说呢，你就都懂了。

    那让老板怎么爽？

    合着，就你聪明是不是！

    果然李龟年一脸得意的瞥了卓平安一眼，随后这才扭头看向窗外。

    李龟年冷笑一声：“徐清此人，野心勃勃，且不甘屈居人下。这一次，他必然是想借着大商会的机会，一举翻身，顺便报复李漾。我们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棋子。”

    卓平安假装恍然大悟：“大人高明，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李龟年沉声道：“你去联系徐清，告诉他，我们愿意支持他，但作为交换，他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卓平安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妥。”

    夜幕降临，都城的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

    徐清站在醉月楼的窗边，眺望着繁华的夜景。

    “没想到，我徐清还能够回到都城，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徐清微微一笑，感叹着人生际遇，实在是无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徐公子，有位客人想要见您。”门外是掌柜的声音。

    徐清微微皱眉，他回到都城，虽然场面很大，但是并没有联系之前的那些故交，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他？

    “请他进来。”徐清沉声道。

    门被推开，卓平安缓缓走了进来。

    “徐公子，别来无恙。”卓平安微微一笑，拱手行礼。

    徐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李龟年的门客。

    这位卓平安，也是一个好酒之人。

    而且，他是礼部尚书李龟年的门客。

    在之前醉仙阁的客人之中，身份地位也算是不低了，故而徐清与对方，也算是相熟。

    “卓先生，您这是……”徐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卓平安微微一笑，道：“徐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这次回来，是为了在大商会上一展身手。而我们，愿意提供帮助。”

    徐清的眉头紧锁，他盯着卓平安，沉声道：“你说的这个你们，包括李尚书吗？”

    卓平安轻声道：“这些事情，便要看徐公子自己如何理解了。闲话不多说，我们希望徐公子能够在大商会上，帮我们做一件事情。”

    徐清冷笑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卓平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徐公子，您应该清楚，有我们的帮助，您在大商会上将会事半功倍。若是没有我们的帮助，恐怕您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徐清哂笑一声：“我徐清有钱有货，难道还能被这大商会拒之门外吗？”

    卓平安摇头一笑。

    “徐公子，之前坑害你醉仙阁的李漾，如今是市舶司的提督。而这次大商会，便是这位李提督总管。若是他知道你想参与大商会，你觉得会如何？”

    听到这话，徐清不由得一愣。

    他也是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卓平安此言对李漾的针对性极强。

    徐清心中感慨，之前自己总以为自己已经够心黑手辣了。

    现在才知道，跟这些当官的比起来，自己真是纯洁的小白花。

    只是因为自己大张旗鼓回到都城，只是因为自己之前和李漾有一些不愉快。

    来了都城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李漾的仇家找上门了。

    难怪李漾要求自己对市舶司的身份保密呢，原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徐清不由得好笑。

    李龟年这帮人，自以为行事缜密，还在暗中算计李漾呢。

    他们怎么能想到，自己找的帮手，居然是李漾的手下！

    提督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越是接触他，便越是感到他深不可测！

    心思电转中，徐清脸上也没有闲着。

    他的眼中假装闪过一丝挣扎，似乎是要告诉卓平安，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

    在大凉，如果没有权贵的支持，他一个商贾，很难在大商会上有所作为。

    “好，我答应你们。”徐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卓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徐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忙的。事成之后，我们一定会给予您足够的回报。”

    两人在房间中密谈许久，直到深夜，卓平安才悄然离去。

    看着卓平安离去的背影，徐清不由得嗤笑一声。

    “那些朝堂高官以及门下的谋士，就这种水准吗？若是如此，那我徐清在朝堂之上，亦是大有可为！”

    ……

    李漾从市舶司的台阶上缓步走下，他的目光越过繁忙的码头，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自从上次在这里与白露相遇，之后，李漾下差之后，便总是能在这里看到她。

    如今白氏酒坊被称作天下第一坊，白氏酒坊出品，必属精品的名声，也已经传遍天下。

    可以说，白氏酒坊在整个大凉也算是商界巨擘了。

    白氏酒坊的各种新品酒水一出，已经挤兑得别的酒坊根本活不下去。

    很多酒坊已经开始请求白氏酒坊收编，自己不酿酒，而是从白氏酒坊这里拿酒来售卖赚个差价。

    短短四个月，李漾从白氏酒坊的分成，就拿到了两万两银子。

    如今的白氏酒坊，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白露作为白氏酒坊的东家，自然不需要天天来城南体验生活。

    她之所以会来这里，都是为了自己。

    对此，李漾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时，白露正站在她的酒摊后，微笑着和顾客们交谈。

    她的酒摊前总是围满了人，无论是粗布短衣的劳工还是身着锦袍的商人，都对她的酒赞不绝口。

    看到李漾，白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向旁边的伙计交代了几句，便提着裙摆向李漾跑来。

    “李掌柜，您怎么来了？”白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李漾微微一笑：“来看看你。”

    白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正好，我请您吃饭吧，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李漾犹豫了一下，但看到白露眼中的期待，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也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两人虽然都是有钱人了，但是也都不是在乎吃喝之人。在路边随意找了个小食肆，进去随意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白露点了几个招牌菜，然后两人边吃边聊。

    白露亲自为李漾斟酒，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白姑娘，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李漾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白露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什么事情？”

    李漾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其实，我现在并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所以，那天在大理寺，我开玩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露闻言，脸上微微一白。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李漾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事情，他这个当事人，当然也不好劝慰什么。

    过了良久，白露才抬起头来，勉强一笑：“李掌柜，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我们现在是朋友，对吧？”

    李漾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是朋友。”

    随后，李漾抿了一口茶，看着白露认真地问道：“最近大商会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白氏酒坊可有做什么准备？”

    白露有些懵，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白氏酒坊也要参与吗？”

    李漾哭笑不得，这姑娘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他决定给白露普及一些商业知识：“白姑娘，以白氏酒坊如今的体量，哪怕是你们不参加，官府也会主动邀请的。”

    白露想了想，有些扭捏地问道：“李掌柜，您是什么看法？白氏酒坊也有您的一半，您不能不管。”

    李漾放下筷子，正色道：“大商会不仅是一个展示商品的平台，更是一个结交人脉、拓展市场的好机会。白氏酒坊的酒水品质上乘，绝对能在大会上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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