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回事。”

    萧云瑾看着洛蓁蓁含泪的模样，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们相识多年，即使是刀剑加身，他都没有见她流过一滴泪。现在……

    把话说清楚也好，免得日后纠缠不清，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

    “云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你打了胜仗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记得。我也有话跟你说。”萧云瑾决定先发制人，避免造成尴尬，“以前都是我让着你，这次就让我先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叫凌心悦。我已经把我的剑送给她了，所以，她就是我没过门的妻子……”

    “你胡说。”洛蓁蓁握紧双拳，气得全身紧绷，她怒视着萧云瑾，脑袋嗡嗡作响。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云哥，凌心悦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她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你？”

    “你果然见过她。”

    萧云瑾证实了心中所想，凌心悦的不告而别，也就有了答案。

    她以为他移情别恋，所以才会黯然离开。

    她原本就受过伤，这一次……她该有多难过？

    萧云瑾想想都觉得心疼。

    他恨不得立刻就追上去，洛蓁蓁却不依不饶的挡在他的面前。

    “云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是商贾之女，难登大雅之堂，你想娶她为妻，就算你不介意，萧伯伯会同意吗？老夫人会同意吗？这些你想过没有？”

    洛蓁蓁鼓起勇气抓住了萧云瑾的手，她放下姿态，低声说道：“云哥，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吗？”

    “其实我这次回到中原，是萧伯伯安排的。他希望……我们能够完婚……”

    “我答应你，等到我们成亲之后再过个三年五载，你若还是忘不掉她，那我去帮你说，让你纳她为妾……”

    萧云瑾浑身一僵，他抽回自己的手，急促的深吸了几口气。

    “心悦不会做妾，我也不可能委屈她做妾。蓁蓁，我要许心悦一生一世一双人。”

    洛蓁蓁愣住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让她心痛啊。

    她痴恋萧云瑾这么多年，他对她很少流露出温柔，她以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现在她才明白……不是这样的。

    他也会心动，他也会去爱。

    如今，他爱上了别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么美好的海誓山盟啊。为什么得到的人不是她？

    洛蓁蓁不甘心，当她回过神来想要找萧云瑾理论时，萧云瑾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云瑾快马加鞭去追，整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却始终没有追到凌心悦。

    他知道，他和凌心悦大概是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临近黄昏，萧云瑾牵着自己的马，孤单的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夕阳逐渐隐没在山的另外一边。

    凌心悦回到京城的这一天，天空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雪花，在寒风之中打着卷儿，迎面拍打在脸上也有些疼。

    李管家接到凌心悦要回来的消息，早早的就让人为她重新收拾了院落和房间。

    她一下马车，伺候的嬷嬷便井然有序的围过来。

    有的撑着伞，有的披衣裳，还有的送上了手炉。

    凌心悦去灵堂为父母上了三柱香，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沐浴更衣之后叫来李管家询问这段时间京城的生意状况。

    李管家拿出了各项账本。

    凌心悦花两天时间看完账本，又去巡视了各个铺子和庄园，一切都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这让她很满意。

    午饭过后，凌心悦让敏儿去请了李管家过来。

    “大小姐，您找我什么事儿？”

    李管家从嬷嬷手中接过刚刚泡好的茶，放在了凌心悦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管家，前几日我查看账本的时候，其中有一笔三百两的支出，是用来修缮学堂的。今年秋试，咱们学堂出去的人，可有高中的？”

    凌家向来人丁单薄，到了凌心悦这一代，父亲亲生的就只剩下了她一个女儿。

    为了能够给凌心悦准备靠山，也为了凌家的基业能够延续下去，父亲便拿出银子盖了学堂，请了京城有名的教书先生，供凌家旁系的子孙读书。

    父亲心善，渐渐的，一些来京城考试却名落孙山，没有盘缠回去又想继续读书的，也会慕名而来请求收留。

    “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小姐您汇报呢。今年秋试，有人中了进士。虽然成绩不算靠前，不过，也算是有入仕资格了。”

    凌心悦欣慰的点了点头，父亲这些年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前天我带敏儿去迎宾楼吃饭，听到有人在议论，马家犯了事被皇上下旨抄家。现如今，京城盐商的位置就空出来一个，是不是？”

    李管家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笑意。

    “大小姐刚刚才回来，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确有此事。您是不是想要……竞选盐商？”

    京城的盐商有四家，分别是郑、沈、韩、马，他们被朝廷选中，称为四大家族。

    盐商和其他生意人不同，虽然同样是商贾，地位却要高于其他人。

    因此，许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成为盐商，不仅能赚银子，还能直接接触盐铁转运使。

    混个脸熟，将来也是为子孙谋前程了。

    “您觉得可行吗？”凌心悦眨着眼睛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略微沉吟道：“论实力，咱们确实可以试一试。毕竟，您和漕帮关系亲密，还能协助盐铁转运。但是……”

    “大小姐，您也知道，想要成为皇商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家族之中有官员撑腰的。老爷子若是还在，或许有希望，可您……”

    李管家并不想泼凌心悦的冷水，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这件事的竞争激烈不亚于竞选皇商，一个不留神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李管家，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有个大人物撑腰。”

    李管家有些疑惑，眉头微拧，问道：“谁？”

    凌心悦淡淡一笑，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折扇。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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