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也是有这么一个晚上，方休在历文成这里过夜。

    那晚陈晨来过，说酒庄的新货，带几瓶给他尝尝。

    历文成随手置于桌上，接着就去忙着其他事。

    方休不知怎的睡醒了，说饿，自己找了些吃的，又说这酒闻着香，要喝。

    那是酒庄新酿的，果味重，历文成一个没看紧，瓶子都要见底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方休哪里都是红的，躺在沙发上如沾了露水的花心。

    当时也穿了这么一件他的衬衣，站着的时候快要到膝盖，在沙发上就全都挤到了腰间。

    一双笔直的腿胡乱吊在扶手上。

    历文成掀了毯子去盖，被她缠住。

    那腿灵活地从沙发上转移到了他胯骨上。

    方休搂着他的脖子，衬衣领从肩头滑至一侧。

    下巴的红晕延伸至沟壑里。

    历文成知道她喝多了，估摸让她自己走也走不了，只好就这么把她抱回卧室。

    挨着床，方休撒起泼，不愿放手。

    不仅越缠越紧，带着葡萄味的嘴唇在他脸上肆虐而过，不温柔，不规矩。

    不成样子。

    历文成问知不知道他是谁，方休火热的躯体贴着他。

    “历文成啊——”

    低哑娇嗔，微撅起的唇上还沾着暗紫色。

    男人，女人，酒精，深夜。

    绯红匀称的圆润在他手中，柔软的腰肢在他臂弯。

    方休在身下喘气，抓着他的头发喊他的名字。

    历文成却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两人到底还是没到这层关系，虽然方休整日宣之于口，但他真要干点什么也得先挑个正式场合去见了方家才行。

    不说方国威的身份，隔着陈晨这个朋友，再加上当时姑娘年纪小，他还没那么禽兽。

    倒是方休，该摸的地方一处不落，时不时点评几句。

    情乱中去解他的扣子，扯坏了几粒，说要赔他件新的。

    当下打电话给她常去的那几家奢侈品店，要一件男士衬衫，必须第二天就要送到他这里。

    挂了电话后，软绵绵的手紧按着他的小腹，“别怕，跟了我不会苦着你的！”

    那晚，历文成带了一身火去浴室待了许久。

    隔天还真收到了件衣服。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收到一件。

    他平日衣服都是定做，不喜欢这样不合身的。

    但在春节那天，他还是选了其中一件去方家拜年。

    结果在席间听她说决定出国，看都没看他一眼。

    玩完就跑。

    胆子不小。

    好歹是个长她几岁的男人，这样丢面子的事情，他不会再说出口。

    历文成眯缝着眼确认方休不是装的，揭过话题，“罢了。”

    方休还恼着。

    “周书羽穿过的衣服都要收藏，婚约干嘛要作废？”

    历文成回身，语气略重：“周书羽穿过？”

    方休哪见过他这种表情，忍不住小声。

    “嗯，那天——在这儿遇上了。”

    历文成回过味儿来，“那不是我。”

    “嗯，我知道，陈晨说过了。”方休有些愧疚，“他说从小酒馆回来的时候你就说过了，可我——喝多了不记事儿。”

    哦，喝多了不记事儿。

    难怪。

    历文成把那条纹衬衫扔在地毯上，“下楼，聊聊徐美华。”

    楼下餐桌上摆好了饭菜，方休一眼看过去都是她爱吃的。

    之前两人总在饭局上见面，她的喜好不难猜。

    “徐美华我带走了，你想见可以随时见。”

    方休不解，“你是打算收了她吗？”

    历文成夹了块鱼肉，她记得他不吃鱼，嫌麻烦。

    他慢条斯理剔去鱼刺，“不收，等你问完话就让她走人。”

    方休还是想好好安顿她，便说：“我让伍迪去查她女儿的下落，不能一直在周书羽手里压着，也算是了她心愿。”

    历文成点头赞同，把那块干净的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以此为条件，她会告诉你她经手的所有事情。”

    方休一愣，抿唇。

    “我没打算再用这个利用她。”

    历文成抬眼看过去。

    视线陡然交汇，来自于城府和坦荡之间无声的较量。

    “好。”他没再多说，“想怎么做随你。”

    方休觉得有必要说清，“我不圣母，徐美华做的事要追究，但她女儿一直被当作筹码转来转去，已经算她自食其果，不管这个筹码多么有用，我不会去用。”

    “那你打算怎么让她吐出钟老的事情。”

    方休把那块鱼肉含进嘴里，够鲜嫩。

    她看着盘子上的光，轻声说：“放出去，她会来找我。”

    历文成给她倒了杯水，“放出去的话——钟老和周书羽不会容她三天。”

    “我知道。”

    他又把视线移过去，旋即，抬眉展颜：“吃饭。”

    门徒寻于山前，与我自下山的区别。

    小姑娘确实长大了。

    方休联系伍迪联系不上，她要知道张洋那些人被带去哪里了。

    历文成吃过饭后就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她也没机会问为什么今天是他来的小楼。

    徐美华放出去就意味着周书羽一定会问那个小哑巴的身份，兴许已经跟宝宴楼打听过了。

    她回来的时候觉得国内没多少人认识她，用了伍迪做的假身份，但没想着用假名字。

    万一被周书羽知道，以后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万幸，伍迪终于回过来电话，说刚把小楼里带出去的人安顿完。

    方休说了自己的顾虑，决定可以先出宝宴楼的稿子，这样周书羽也没精力去查她一个服务员。

    “小方方，你说的这些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方休松了口气，“你越来越靠谱了啊，都不用我提醒。”

    伍迪咳嗽一声，“虽然我很想让你夸我，可这事情还真不是我做的。”

    方休心里吹起一阵风。

    接着就听伍迪说：“小历总一开始在宝宴楼见到你，就已经警告过那里的人了。他答应我跟Unknow合作后也在那安排了人。”

    “宝宴楼老板不是周书羽吗？”

    “是啊，历总横插一脚呗，那不成那小妖精老板还敢说什么？”

    方休揪着沙发毯的毛边儿，心里那阵风吹过来吹过去，不疾，轻拂之下泛起涟漪。

    “那——小楼也是——”

    “对，也是他。”

    风逐渐带了温度，吹得胸口发热。

    方休挂了电话，轻声走到书房外。

    可能是很重要的会议，历文成专门换了衣服。

    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出矜贵，与下午在小楼时的他判若两人。

    这样看着气质比较温和儒雅。

    方休站在门口一时出神，没发觉历文成已经看了她好一阵。

    “怎么不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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