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吸着手里的饮料，眉梢很轻地挑起。

    每人带了一个系，这些学长学姐任务不轻啊。

    “你那个新生群，可不可以拉我们进去啊？”

    徐萌萌解开手机，“可以啊。”

    手机叮叮两声，方休和张洋收到进群确认通知。

    主位那学姐突然站起，手里握着话筒。

    方休和张洋两人一人留心她说了些什么，一人在微信上跟群主说话。

    这群主一见进新人，立刻就加好友。

    跟方休聊了几句后发来一张表，她仔仔细细看了，就是普通新生的基本信息。

    但多了一栏，家庭情况。

    左右两排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方休收了手机，“怎么了？”

    张洋半掩着嘴说，眼神示意，“那学姐说让大家填张表。”

    又是表。

    方休接过学姐身边男生递来的纸张，抽了一下，没抽动。

    她皱起眉，抬眼注视。

    男生嘴边泛起一丝狡黠，伸手松开，“拿好了。”

    他回到座位，跟学姐指着她们这边说话。

    方休在学姐看过来时低头，琢磨表上的内容。

    和新生群群主发来的不一样，这张主要是个人优势。

    金丽坐在徐萌萌左边，拿着笔煞有介事，“我没有特长，怎么写啊。”

    徐萌萌唰唰几下填完，“没有特长就写看书学习，我从小到大都这么写。”

    张洋没有这个耐心，扔到一边，“聚会还填表？我不填能怎么样？这纯属泄露个人隐私。”

    徐萌萌眼睛骨碌碌转着，压低声音，“不填就不填呗，你小点声。听说这学姐可以提前有奖学金的消息，还有学校其他有奖金、含金量高的活动，她都门儿清！你不写有的是人想写！”

    方休咂巴着嘴没说话，拿起笔落下。

    张洋意兴阑珊，叼着吸管。

    “哎。”方休碰碰她的膝盖，“我给你特长写脸臭，怎么样？”

    张洋眯起眼，看清表上的内容，咬牙切齿，“你写我的干嘛。”

    “这不是看您懒得填，我代劳了。”方休朝中心歪了下脑袋，“会会这些学长学姐们。”

    先前来发表的男生又一轮收回去，收到方休和张洋的时候，皆暧昧不明地斜起嘴角。

    徐萌萌凑过来，“我以我多年阅人的经验来看。”她托着下巴，“这哥们儿肯定看上你俩其中一个了。”

    方休吞下一口冰饮，斜睨那边学姐和男生那边。

    接下来就是一水儿的破冰游戏，方休嫌无聊，偷偷溜下楼抽烟。

    不早了，这家店在黑漆漆的夜里像蒙了一层虚拟色彩。

    伍迪这时发来消息。

    半小时前，周书羽只身一人慌里慌张去找历文成。

    方休捏着手机分析。

    找历文成，肯定是事情解决不了去找帮手。

    她虽为钟老办事，但眼前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周贺年算一个明面上的，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

    钟老要明哲保身，徐美华，周书羽，都不会留。

    方休把烟头扔在地上，火星子弹起。

    徐美华说过，历文成帮周书羽擦过几回屁股，现在就看这一次小历总会不会帮了。

    聚会到下半场时，方休和张洋直接回了宿舍。

    路上张洋提起那学姐跟前的男生，加了金丽的微信。

    “金丽？”方休有点惊讶，“我以为她是那种内秀的女生。”

    “我看了，那男生就只加了几个女生的，都是金丽这样内秀的。”

    方休若有所思，原来这群人好这口啊。

    徐萌萌和金丽凌晨才回来。

    宿管阿姨本来不给开门，但送她们回来的是那个学姐，不知跟谁打了个招呼就让她们进来了。

    翌日清晨，方休起来时金丽刚好蹑手蹑脚离开。

    开学第一天，真勤快。

    还没走到教室，伍迪打来电话。

    “方休，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和徐美华一起。”

    方休立马把东西扔给张洋，快速而小声，“你随意发挥吧，徐美华出来了！”

    是徐美华要求伍迪把她带回Unknow的。

    短短几天，徐美华瘦了一圈，脸上还有未消的掌印，嘴唇干裂。

    方休给她倒了杯水，在对面坐下。

    “为什么要见我？”

    徐美华视线缓缓上移，动作有些迟钝，“周老先生说，找你有出路。”

    周贺年。

    方休轻舔嘴唇，冷静克制，“你这回想要什么样的出路。”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条件呢？”

    徐美华摇摇头，“没有条件。”她眼神呆滞，“我累了，没了我，没了我知道的那些秘密，我女儿才能有新生活。”

    方休看着不忍，松口承诺，“我会送她去国外读书。”

    徐美华眼眶滚出两行泪，点头，说不出话。

    “等事情结束，你也去吧。”方休给她点了根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钟老倒台，他也有法子收拾你，所以你不用告诉我细节，以免被看出来。等上头调查结束，判下来，你该是多少年就多少年，如果有机会出来，去国外找你女儿。”

    徐美华哭得更加痛彻，肩膀耸动，哑声凄惨。

    方休等她平复好情绪，递上纸巾，“我现在在调查周书羽的学校。”

    徐美华动作微微顿住，继而说：“你的确聪明。”

    方休哼一声，“按我的节奏来太浪费时间，周书羽和钟老一旦翻身，又得半路撂下。”

    徐美华擦干净脸，低头，“刚开学会有一笔补助金，你去申请，到时候会有人主动找你。”

    方休蹙了蹙眉。

    徐美华避开她的眼神，声音干涸，“我不是想撇清关系，但这些年，这些事，都是周书羽的意思。小历总会在紧要关头捞她一把，你要小心。”

    ……

    方休再回到学校时是晚上。

    宿舍只有金丽不在。

    “还在图书馆呢？”她爬上床，“刚开学这么拼。”

    张洋从手机上抬眼，示意她看消息。

    —那天的学姐给金丽介绍了兼职，下午我跟出去看了，是个私人会所。

    私人会所。

    凡是能进去的都带着有钱人和阶级人群的标签。

    方休给新生群的群主发了消息，问补助金的事。

    对方回复很快，说等几天系里会有通知。

    申请补助金的手续可能会很复杂，系里过名单，院里过审核，她的名字还是轻易不要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只能让张洋申请了。

    两人在手机上噼里啪啦聊完，金丽推门进来。

    “方休。”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楼下有人找你，说是你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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