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的是谁，方休不清楚。

    肯定不是Unknow的人。

    礼堂里一阵骚乱，串场音乐都盖不住学生的议论。

    片刻，周书羽的助理在台上安抚，说是媒体记者混进来了，意在博眼球，让大家不要多想。

    重点院校的开学典礼，两个校区同步，全程四台机器实时直播。

    这样的解释未免过于无力。

    方休和张洋同时转头看对方，视线交错，两人有了共同的答案。

    能在周书羽眼皮子底下搞事，也能把人悄无声息送进来，很有可能是四合院那位。

    至于他的用意，可能是为了给方休她们争取时间。

    毕竟闹这么一出，周书羽最近应该不会在学校里出现了。

    熬到典礼结束，历文成也没有出现。

    匆匆赶来，原来是为了给周书羽镇场子。

    方休眼神突黯。

    全场唱完校歌，先前带她俩进来的那位老师在退场时寻过来。

    “二位跟我去领一下住宿用品。”

    她俩没有学籍，没法办入学手续。

    但来之前秦姐为了保险起见伪造了一份资料，老先生用那资料随便把她俩插进了一间四人寝，以借读生的名义。

    领了东西，方休和张洋去找宿舍。

    夏末秋初，婆娑绿意。

    两人一路走一路找学生时代的感觉，说笑间方休看到前面一百米的位置停了辆车。

    幽静亭台，没多少人在。

    方休站住。

    张洋把东西放在地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阿权从车上下来，拉开后排车门。

    方休抿紧唇过去，历文成的面孔隐在阴影下，窗外的光线在他的白色衬衫上绘出图案。

    她弯身坐下，紧靠后背，“小叔有何指示？”

    车里气压陡然低沉，历文成寒着声，“小叔？”

    “按辈分，是该叫小叔。”

    历文成哼笑，“难得有机会听到方家小姐这声小叔。”

    方休闷不作声。

    是谁在电话里强调身份的，不是她吧。

    金属盖一开一合，身侧多了只夹烟的手。

    历文成手腕轻轻靠在扶手上，一点猩红闪烁，“你那天在四合院见的，是周贺年，钟老的对头，我叫一声世伯。”

    “哦。”方休对他洞悉一切的本事见怪不怪了，“怪不得认识我。”

    “嗯。”历文成抖落烟灰，“适才在典礼上提问那人，就是他安排的，我来，是为了防止那人落在周书羽手里。”

    方休点点头，又“哦”。

    历文成食指微曲，弹了下烟身，“行了，去吧。”

    “就这？”方休忍不住抱怨，“这么个小事儿在这拦我？”

    历文成抬起眉梢，侧头看她。

    她今天穿的很学生，高马尾，肉粉色衬衫，白色短裙。

    也许是走过来累了，额前和鼻尖处都冒了汗珠，脸颊上还有些泛红。

    那衬衫腰间有收紧，坐下时托出上方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

    他瞳孔微微收缩，然后挪开视线。

    “你对小叔这么说话？”

    方休当即推开车门，扔下一句，“我对亲小舅还非打即骂呢！”

    ……

    宿舍里已经到了两个室友，有一个非常热情，叫徐萌萌，圆脸微胖，大眼睛，小个子，人如其名。

    从方休她们进门开始就各种关心。

    “你们都是哪里人啊？”徐萌萌帮方休拿走床上的杂物，“本地的吗？”

    方休抻着床单，“我是，她不是。”

    徐萌萌看了眼冷冰冰的张洋。

    张洋一贯不爱跟人说话，刚好她还没适应大学生这个身份，也能避免解释的麻烦。

    徐萌萌不在意，继续好奇，“大学还有借读生吗？”

    “没办法，我父母工作调动，之前是在外省。”

    大学生好糊弄，说什么信什么。

    一直到方休和张洋收拾完，另外一个室友都没有抬头说过话。

    方休趁收拾桌子的时候打量了一番，是个长相清秀，白白净净的女孩，头发又黑又长。

    “你好。”她主动打招呼，“我叫方休，你呢？”

    女孩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扭头，“金丽。”

    看来是有点内向了。

    第一天不上课，方休和张洋在宿舍用手机交流。

    伍迪那边实时同步周书羽的情况，他现在基本上以男宠身份留在她那里。

    方休都不知道是该恭喜他还是该可怜他。

    上午典礼有人闹过之后，果然在网上引起了反应，不过也就是微风拂水面的效果。

    但周书羽确实一时间无法分身，要解决的麻烦太多。

    方休和张洋可以放心在学校呆着，不用怕被认出来。

    下午，伍迪发来消息，说周书羽带人去了关着徐美华的地方。

    方休让他想办法给徐美华透露点线索，让她知道还有喘息的机会。

    张洋在群里提醒，怕把周书羽逼急了斩草除根。

    方休回她，这个节骨眼，她和钟老都需要徐美华顶包，要斩草除根也得等到宝宴楼调查结果公布，在这之前徐美华一定安然无恙。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伍迪和秦姐了，方休和张洋得在学校找到线索，把证据链补完整。

    傍晚，徐萌萌从外面回来，大呼小叫，“方休！我听别的宿舍人说今晚系里有迎新聚会，要一块去玩吗？”

    迎新聚会，发起者里一般都会有上一届学长学姐。

    “去。”她给张洋递了个眼色，“几点，我们俩得收拾一下。”

    徐萌萌拉出化妆包，“还早还早，八点半，我也要化个妆，金丽！你要不要去啊？”

    金丽整整一个下午都在看书，听到叫她后侧过身，“都有谁啊？”

    “就咱系里的新生，哦对，听说有个学姐，是校干部的，都想跟她套近乎。”

    果然。

    方休拍开粉底，今晚目标就是这位学姐了。

    聚会在校内，一家名叫「花与咖啡」的西点店。

    店里布置得相当温馨，进门签到时还给每人发了一个手环，很有仪式感。

    一楼是拍照留影区，二楼有三张长桌子，人不少。

    方休她们宿舍的来晚了，只剩了楼梯口的位置。

    那位学姐在中间的主位，长卷发，小洋裙，五官精致得像雕刻。

    整个屋子除了她旁边的四五个男生外，都是女孩子。

    徐萌萌抿了口柠檬水，“什么啊！还以为会认识几个帅哥呢，怎么都是美女。”

    张洋微瞥了下那边笑靥如花的学姐，“这学校新生聚会挺大阵仗啊，都包场了。”

    “嗨！这算什么啊——”徐萌萌来劲儿了，“我看咱校区的新生群里，有别的系的包了个别墅，泳池party诶！”

    “别的系也有吗？”

    “那当然啊，这些学长学姐一人带了一个系，今儿都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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