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今天穿的裙子是织锦缎。

    薄，贴身。

    贴身到需要穿无痕的内裤和打底。

    历文成胳膊肌肉绷起，单手拦腰提着她到了他的高度。

    太近，任何动静都心知肚明。

    “你……”她眼睛蓦地瞪大，“你冷静点…这是在山水堂……”

    那只手勾到三两排扣子。

    “怎么冷静。”

    喑哑，浓浓的诱哄。

    前襟有一瞬的轻松。

    历文成低头埋在她耳边，深吸气，喟叹，“从你十八岁开始，我冷静到现在。”

    嗓音低哑诱人，掺着热气。

    方休整个人在他怀里蜷起，躲他的嘴唇。

    窗外有人影时不时路过，还能听到几句说话声。

    历文成指尖勾弄，挨她更近，轻抿那透红的耳垂。

    “小休，我不想再冷静了。”

    脑中有根弦被拉扯。

    方休被蛊惑般去搂他的腰。

    精壮，紧实。

    在灼烧她的手心。

    侧头，唇擦过略扎的下颌。

    历文成手里轻抚着，垂眸看她。

    方休忍着，喘着气控诉，“你骗人，我十八岁的时候你理都不理我。”

    “主要当时你还太小。”

    她以为历文成说的是年纪。

    结果他说完后，手指轻拧。

    “你放屁！”方休连扭带扑腾想要离开他，“我才不小！”

    历文成胳膊一松，她站在地上。

    高跟鞋哒哒两声。

    他身形高大威武，将她困在墙壁间。

    然后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双手绕至她的背后，“别动，手生，不好扣。”

    他不否认这个事实。

    小小的身板，玲珑凹凸竟然是极致。

    方休被他虚抱着，闻到男人荷尔蒙的味道。

    “历文成。”

    “嗯。”

    她抿唇，试探性提问，“今晚我跟你回家？”

    历文成帮她整理好衬衣，浅笑，“不行。”

    “你拒绝我？”

    历文成一下一下把衬衣下摆塞进裙子里。

    翻折出，再捋平褶皱。

    眼里是矛盾挣扎。

    今天方国威最后一句话说对了。

    慎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拒绝，慎家丢面子，心里会不痛快。

    无论以后进历家门的是谁，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口舌是非也罢，明枪暗箭也罢。

    方休不懂可以，他不能不懂。

    最好的办法，就是慎家主动退缩。

    ……

    把方休送回家，历文成驱车来到一家酒吧。

    是李寻和陈晨经常来玩的。

    私密，进出严格。

    他包场攒了个局，请的是一些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二代。

    酒吧里已玩得热火朝天，见着历文成来，都举着杯子来迎。

    “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

    他很少如此温和，大家也松散下来。

    不知是谁喊了句：“小历总不得自罚三杯？”

    历文成坐在卡座中间，接了左右递来的酒杯。

    仰脖，悉数灌下。

    周围起哄声不断。

    男人手背擦过嘴唇，肘撑在沙发背上。

    胸襟大开，野性十足。

    “可以了吗。”

    “历总牛逼！”

    三杯酒喝得快了，引得身体微微发汗。

    卡座上有不知谁带来的小演员，脸看着眼熟，名字记不得了。

    她捧着打火机和烟，坐近了来套近乎，“小历总刚下班吗？好累啊——”

    历文成轻摆下巴，拒了，随口答，“忙，分公司最近有个新项目。”

    “哦对对！”旁边的男人加入对话，“我听说了！西郊那片地，是吧？”

    历文成瞬间黑脸，“听谁说的。”

    男人一慌，想起这事儿还没正式发公告，确实不能瞎议论。

    于是端着酒杯，弓腰，来道歉，“也是…随便听了一两句，可能是我听茬了……”

    历文成沉默两秒，接了那杯酒。

    “在这儿就算了，别出去瞎说。”

    “知道，知道。”

    那人看他脸色有缓，多说了两句好话，“小历总太劳累，就应该多跟咱们出来放松放松。”

    历文成扯嘴角，“哪有时间？工程太大，分公司太不成熟，招商引资乱成一团，不好选，万一砸手里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

    “嗨！历总多虑了，那地儿啊，赔不了钱！”

    历文成煞有介事皱眉，又舒展，举起杯磕上他的，“那倒是。”

    酒过三巡，音乐声儿擂得五脏六腑震动。

    阿权进来扶历文成。

    “各位玩好，我先走了。”

    历文成半靠半站，俨然一副醉酒模样。

    无人敢留，堆起笑脸目送他。

    走出两步，阿权在耳边低声汇报，“历总，一切顺利。”

    历文成揉着额角，不露痕迹。

    酒吧里今晚一共有两拨人。

    一拨是历文成这边请来的。

    另一拨是以李寻的名义请的。

    刚刚对面卡座上，有位白公子，就是第二拨里的客人。

    他常年混迹这些酒色场合，爱好搜集小道消息出去吹牛逼。

    人称“白舌传”。

    白舌传上厕所的功夫，听到有人议论斌成小历总今晚在这儿。

    急得手也没洗，系上裤腰带就跑出来。

    连问了三个卡座，才问到历文成坐过的那个。

    他贴上一位穿着暴露的美女跳舞，随口问她，“刚刚小历总在你们这儿？”

    “什么？！”

    “我说！”他搂紧她的腰，“小历总在你们这儿？”

    “对！来过，又走了！”

    “来干嘛了？”

    “来这儿能干嘛！喝酒呗！”

    美女拉着他的手腕转了个圈，头发扫过他的脸。

    灯红酒绿下，任何视线碰撞都有机会迅速发酵。

    白舌传虽然流里流气，但是长相不差。

    美女搂上他的脖子，眼神勾引，“想知道小历总还干嘛了？”

    白舌传龇牙一乐，勾到怀里，带出门。

    ……

    车子在路上飞驰。

    阿权接完电话，回头，“历总，周老先生跟张主任谈完了。”

    男人这时看不出一点醉态，“他同意吗。”

    “同意。张主任跟王主任捆绑，他顺了周老先生，估计王家的也快了。”

    车窗降下，酒味散了些。

    夜在高楼间看不出一丝幽深。

    路边，秋风不止，落叶不断。

    另一辆车里钻进一名黑衣男子。

    “书羽小姐。”他极其谨慎，声儿低。

    周书羽尖细的指尖绕着头发，慵懒自在，“怎么样啊。”

    “刚去没多久我们就被请出房间了，后面他们在茶室里说什么一句都没听见。”

    她拧眉怒骂，“老娘费尽心思让你混在张太太保镖里，合着什么都白费了！”

    “您别急啊，说的什么没听到，但是到的人，是小历总。”

    周书羽挑起眉梢，这个她倒是很意外。

    历文成开始对记者感兴趣了？

    又是小哑巴，又是记者。

    她双眼眯起。

    秋风灌进车里让大脑清醒。

    “你去——”周书羽发号施令，“带上兄弟们帮我盯一个人的行踪。”

    “谁？”

    “方家小姐，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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