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历文成的声音令人发怵。

    阿权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清楚，伍先生下午去了趟检验所，是齐公子陪着，咱们的人觉得奇怪，买通了检验员，问出来旁听到的一两句内容。”

    历文成攥着扶手，蹙眉，“齐昀？”

    “检验所副主任，是齐公子的姨母。”

    历文成脸色阴沉得厉害。

    伍迪初来乍到，在国内没有人脉。

    去青佑福园前一天，他们几个和齐昀见过面。

    既是要瞒他，找到齐昀，也是情有可原。

    秋夜寒露重，男人表情愈发凌厉。

    阿权在他动作之前挡住门口，“历总，您冷静。”

    历文成侧头，眼神逼慑。

    阿权硬头皮近半步，“历总，您匆匆赶回老宅，又匆匆离开，怕是会惊动老爷子和历董，左右方小姐现在人无大碍，咱们还是先解决周书羽的问题吧！”

    “她什么身份？”历文成语气阴森，“也配在此时提到我面前。”

    “如果执象项目没问题，您的打算就都落空了。”

    历文成讥笑，“你是在小瞧我？”

    阿权头更低了。

    佣人再次来请。

    历文成一招手，拿来外套，边系扣子边迈步。

    “您不用饭？”佣人关切。

    “不吃了，晚上记得让外公吃药。”

    佣人亦步亦趋，送他出门，“您不跟老爷子打声招呼？”

    “不打扰他老人家休息，明早再告诉外公我在公司处理公事。”

    历文成连夜上山。

    为了掩人耳目，他随便开了一辆下属的车，独自前往。

    三名私人医生同样在路上。

    十一点半，历文成到达青佑福园山脚的一间客栈。

    这儿挨着一处温泉度假村，客栈门外扬着‘酒家’的旗子，有模有样。

    他在来的路上定了最大的一间山景房，顺便联系安插在隔壁饭店的人手，去骗方休下山。

    青佑福园周末管制较松，方休强打着精神，去看护区找机会。

    人在护理站刚坐一会儿，门卫的电话打来。

    “你们那儿有没有个叫林婷的？”男人语气不太好。

    护工疑惑回答，“有，怎么了？”

    “她家里人找来了，说联系不上她，你们跟她说，小叔病重，快回去看看！”

    护工挂断，原话转告。

    方休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赶到门房，看见一位大妈开着电动三轮停在大门外。

    保安朝她招手，“登记了吗！”

    方休摇头。

    “去前台找人登记，让你的负责人批条。”

    方休转身跨上行政楼。

    前台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帮她拨通了茅敏的电话。

    说明情况后，另一人将出门条交给她。

    青佑福园晚上不允许出入，方休的理由特殊，又有茅敏担保，便可以破例。

    她隔着电动三轮的窗户打量，的的确确是不认识。

    女人挤眉弄眼，嘴里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吆喝，“快上车么，你小叔都要不行的咯！”

    方休拉车门，坐在后座。

    三轮摇摇晃晃下山，女人一句话不多说。

    到了山脚，车停。

    女人指着一家店，催她，“下去吧，310房间，你去嘛。”

    方休一整天没吃东西。

    坐着这三轮在盘山路上一路颠簸，胃里又是翻江倒海，额头冒虚汗。

    也顾不得想那么多。

    按照女人指的路，方休来到310门口。

    刚敲一声，门拉开。

    一张俊朗面孔。

    就是表情不太好看。

    历文成瞧她快要站不稳，打横抱起，进屋，踢上门。

    三名医生严阵以待，设备齐全。

    各做各的检查项目。

    方休平躺在床上，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儿挨着床，乏力感一波一波侵袭大脑。

    身体像是在海上漂浮。

    晃荡。

    晕乎。

    她抓着床沿俯身，不知吐在了哪里。

    历文成撩起她的头发，箍在脑后，沉声问医生，“需要洗胃吗？”

    医生观察了一下呕吐物的颜色，摇头，“不用了，按照您说的时间和用量来看，误食的已经吐干净了，这是饿的。”

    方休难受，抓着历文成的胳膊不撒手。

    历文成在床头坐下，一手环抱她，一手托起她脑袋放在腿上。

    医生要检查方休身上的皮肤状况，得脱衣服。

    她穿了件宽大的毛衣外套，里面是T恤牛仔裤。

    历文成解了她的裤扣，褪下，撩起衣摆，双手虚虚挡在她胸口。

    “怎么样？”

    除了在腰上发现两处风团，其余的也没什么。

    医生扯来被子盖好，“表面暂时无大碍，后面要继续观察会不会水肿。”

    采血的医生在床边蹲下，“小历总，您按好了。”

    方休此时神志不清，怕挣扎。

    采了血，又拍好片子。

    这两样得送回市里查结果。

    历文成今晚留在这儿守着。

    医生们自行离开，已是凌晨。

    夜色浓稠。

    方休稍微清醒了些，但眼皮发沉。

    隐约闻到檀木香，轻轻转头，蹭进男人怀里。

    历文成拇指摩挲她的下巴，温声低哄，“还难受吗。”

    怀里的脑袋乱动，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他缓缓挪动。

    刚才方休吐到了他西裤上，这么坐着怕熏到她。

    耳畔响起解皮带的声音，方休迷迷糊糊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又闭紧。

    雄壮，粗犷的腿部线条。

    历文成没察觉到，去浴室扯来浴袍换上，坐回到床边。

    寸步不离。

    方休想睡，睡不着。

    挣扎翻身，他弯腰，嘴唇贴着她微烫的脸颊。

    “是要吐吗？”

    “没有。”方休调整好姿势，尽量不动，“头晕。”

    历文成向后捋她的头发，抹掉汗珠，“我叫了粥，吃点东西吧。”

    方休不想摇头。

    索性睁开眼，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历文成这么倾身，把她整个人笼在了怀里。

    说话时脸颊贴脸颊，呼吸缠着呼吸，“你出意外，我不放心。”

    “那你也不能让人说我小叔病重啊。”方休此时反应过来，“你去拍三下木头桌子，呸呸呸！”

    两声闷笑。

    历文成埋进她发间，“看来你是精神了。”

    方休不吭声，想推他去摸木头。

    被角扇动，伸进来一只大手。

    掌心的温度从腿侧滑至腰间。

    渐渐向上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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