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不愿回头。

    男人臂膀越过她，调水温，“不烫吗。”

    声音在墙壁间回撞，闷实野性的。

    她摇头，水淋淋的头发粘在脸上。

    历文成侧身，勾下那一缕，顺势抚掉她脸上的水珠。

    潮雾气里，方休感受到他（谷欠）念一寸寸爆发，鼓胀。

    她仓惶扭到另一边，瞥见他胳膊上的纱布，阴阳怪气，“见过宋小姐了？”

    “其他护士换的，宋小姐不在。”

    “可惜了。”

    男人闷重的笑声落入耳中，她挠耳垂，站得更远了些。

    “躲什么。”他半幅身躯沾了水，拎她回来，“帮我。”

    她脸颊烧红。

    历文成知道她想歪了，撩眼皮，“帮我洗，一只手不方便。”

    “…哦。”

    方休手小，一米六五的个子，手掌小得像一米四的人。

    放在他壮实的肌肉块上，更小了。

    浴室灯光如昼，氤氲水汽下，雄浑的线条清晰可见。

    方休用泡沫勉强掩盖，该显露的依旧伟岸。

    她敷衍完前面，专心搓背。

    “腿。”男人哑声。

    方休撂挑子，愤愤转身，“自己来，一条胳膊也够用。”

    历文成凝视她背影，蓦地笑出声，“小没良心的，白伺候你了。”

    “没人逼你。”她捋着发梢，“你有利可图，自愿的。”

    又一声笑。

    再没动静。

    方休疑惑扭头，男人近在咫尺。

    向上看，一双眼里隐约腾起火苗。

    她退开半步，被拽回。

    幅度大，哪里都颤悠悠一抖。

    历文成喉咙发涩，伸手仰起她的脸，倾轧而下。

    浴室里太热，他吻得太凶。

    透不过气。

    方休头昏脑胀中听到手机铃声，猛地推开他，扯来浴巾裹好，“应该是张洋。”

    她跑出去。

    历文成愣在原地，腰腹的肌肉绷起。

    良久，扶着墙低头，碾后槽牙。

    ……

    确实是张洋。

    她总算是打发了周围的人，回到宿舍。

    最近青佑福园很警惕，张洋要做什么，老胡亦步亦趋跟着。

    募捐活动在方休的照片曝光后紧急叫停。

    张洋说，行政楼好几天彻夜亮灯，不知道是不是在销毁证据。

    方休联系郭嵩，联系不上。

    “你注意安全，这种时候一定要稳。”她心里发慌，拇指抵住唇角，“发布会之后他们的注意力会被分散，到时候再行动。”

    张洋比她镇定，啃着黄瓜，“放心吧，我从小逃命，应付得来，而且许枝英他们只图财，不一定敢伤人。”

    “许枝英这样的人，财就是他们的命，伤了命根儿，难保狗急跳墙。”

    “知道，我防着呢。”张洋突然放低声音，“今天我听老胡和苗主任提到了孤儿区女孩们，估计要转移，等拿到地址我告诉你，你们在外面准备好接应。”

    方休嗯了声，张了张嘴，没有提宋媛那茬儿。

    这件事还是等张洋出来再说，不然影响情绪。

    还未挂断，头顶落下一块毛巾。

    历文成揉搓她的头发，沉声，“吹完头发睡觉。”

    张洋顿住，火速下线。

    连声招呼都没打。

    “你影响到我工作了。”方休撇开手机，“你看你工作的时候我多懂事，小历，你得有点眼色。”

    历文成扯掉毛巾，钳住她脸颊，迫使她抬头，“小历？”

    方休后仰，讪笑，“小历…总。”

    他没理会，反身插上吹风机电源线。

    方休转过去，搂住他腰，下巴磕在人鱼肌的位置。

    历文成睥睨她，“憋什么坏呢？”

    “不是坏——”她音调拖长，“伍迪之前付了山水堂一个季度的劳务，我打算——”

    “不行。”

    “你听我说完啊！”她急恼。

    “付了多少，我补给你们。”

    “浪费！”

    历文成舔槽牙，眯眼，“我破产了？还是方家陈家养不起你了？”

    方休在床上站起，高出他一截，手掐腰，派头十足，“话不能这么说，真金白银，总不能直接扔了。”

    “扔了就扔了。”他不由分说抱起人，搁在腿上，“就当我做慈善。”

    她骑坐在膝上，头发被吹风机吹得一团糟。

    “你会不会吹啊！”

    历文成手腕发力，电源线顷刻扯落。

    方休扒拉开头发，捋到脑后。

    四目交汇，男人眼底怒气上涌。

    他出来时臂膀袒露，只围了浴巾。

    这会儿因为生气，手臂青筋丝丝缕缕胀大，肌肉偾张而起。

    带着浴室里的热潮气，让方休如坐针毡。

    历文成面容阴寒，双手掐着她臀侧，“非要和齐昀攀扯上关系吗。”

    “跟齐昀没关系。”她急切，搂住男人脖子往前蹭，“伍迪付钱，雇山水堂的人手，我接手boss的统筹工作，继续用山水堂的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说了，钱我补给你，你不愿用斌成的，我用私人账户给你。”

    “伍迪付了三百万。”

    “我付三倍违约金，和山水堂合作终止，你要人手，我来给你安排。”

    方休额头抵着他的，闷不作声。

    他蹙眉，一颠腿，“说话。”

    “我不想过得这么奢靡。”

    房间骤然沉默。

    她深吸气，偎在他肩窝，“你说就当你做慈善，这笔钱留着真做慈善好了。”

    “是因为宋媛声讨你的那番话？”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历文成抚她的后背，头发打湿了睡衣，粘在身上。

    方休一根筋，容易钻牛角尖。

    宋媛批判她，她虽不赞同，却伤心。

    想不通了，会顺着对方的思维自证。

    他让步，“和齐昀之间的联系，仅限工作。”

    方休从他身上弹起，举起三根手指，“仅限工作。”

    “你信他吗。”

    这个问题对于两人来说有些敏感，她一时没回答。

    “大胆说。”

    “他没害过我，还帮过我…”

    越说声儿越小。

    历文成脸上喜怒不明。

    他自知在方休身上，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

    说心眼小，也不为过。

    “所以是信的。”他语气笃定。

    方休搂着他脖颈，歪过脑袋，“齐昀让小历总有危机感了吗？”

    他平日傲睨一世，这样的话是激将。

    历文成冷笑。

    她是天生的无辜相，即便是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人怀疑这张面皮下是什么。

    “危机感？”他重复，单臂搂在腰际，一把将人掀翻。

    方休眼前天地颠倒。

    男人胸膛压着她，“不如小休亲身体会一下，告诉我，什么是危机感。”

    “头发没吹干…”她躲他的吻，“一会儿床单湿了。”

    他扯掉浴巾，禁锢她的下巴，“昨晚湿了一床，我怪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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