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母妃请安，愿母妃福寿延绵。”

    “儿臣给母妃请安。”

    “快坐，快坐。”老王妃看着蒙南公主的眼神慈爱不少，崔姑姑也跟着站在一边，崔姑姑嘴角萦着淡淡一笑，见着二人来请安，老王妃与她眼神互换，拍了拍崔姑姑手，崔姑姑嘴角的笑才肆意些，正盘算着一会老王妃会给予什么奖赏。

    跟着这么一会，戚笛笛也来到，她每日都会晨昏定省，来的时间都是这个点，不敢早到更不敢晚到，每次奉完茶，老王妃就把她撩在一边也不管她，等着老王妃想起她时，让她离去她才能走开。

    每每想到这…她都恨不得老王妃早点死了。

    戚笛笛进来时，发现顾师成和蒙南公主都在，两人坐在了一块，她望向顾师成，顾师成却没看她，眉间凝着一股冷意。

    她上前请安奉茶时，老王妃朝蒙南公主挥了挥手让她坐到身边来，丝毫不理会戚笛笛。而戚笛笛端着一杯热茶站着，看着老王妃那副笑得令她犯恶心的面容，她低下头。

    顾师成声音在身后响彻开来，自带的威严令在场人面容凝固，“母妃，笛儿正在奉茶。”

    老王妃笑容也跟着凝固片刻，她呵一声，轻笑了笑，命崔姑姑接过戚笛笛手中的茶，崔姑姑伸手接茶脸上透了一丝不屑，“侧王妃，坐过去吧。老王妃不想喝茶。”

    原她也想跟着息事宁人，忍一忍便过了，顾师成催老王妃接茶时，她心里又有了些底气，平日这腌臢东西仗着老王妃对她颐指气使，今日非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戚笛笛顺着劲让茶接了空，摔在了地上。她脸上惶恐开来，马上跪在了地上，捡拾起碎杯片，“崔姑姑，是我错了，是我没端稳。”

    崔姑姑像是习惯一般，眉头一皱…

    蒙南公主见着眼前一幕丝毫没有震惊，她也曾生活在皇宫里，这些小手段见过不下其数。她也觉得崔姑姑过分了，逾矩了。等她准备看看顾师成是何反应时，崔姑姑已经被顾师成踹在了一边，满口鲜血，正震惊看着王爷。

    可见这一脚力度之大……

    崔姑姑觉得头也在发昏着，恨恨瞪了戚笛笛一眼，马上蜷成一团，跪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爬过来，表情万分可怜地看着老王妃和顾师成，声音颤颤道，“王爷…这是？可是老奴做了什么？”她咬牙瞪着戚笛笛，“平日，我对侧王妃也算尊敬，今日这茶是她松了手掉在了地上，非老奴恶意！我在王府多年，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对老王妃可是掏心掏肺……”

    崔姑姑凄怮的哭声响彻整间堂屋。

    老王妃在震惊中缓过了神，她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戚笛笛，轻咳一声，“成儿，这次你过了！崔姑姑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老人，虽是仆人，也算自小看着你长大，事事为王府着想，你却下这么毒的手？”她面容逐渐狰狞，“我看…是你被这蛇妖迷惑了，自她进府便不得安宁，今日更是在我眼皮底下玩手段，怕是仗势的狗？无法无天了？”

    戚笛笛立马低头，小声抽泣，“妾身错了…不该端不稳…”她拽了拽顾师成衣角，劝道，“王爷，饶过崔姑姑吧，崔姑姑虽是平日对妾身严苛些，也算是为妾身好。她也一把老骨头了，您饶了她吧。”

    顾师成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疼惜，冷冷一声道，“逐风，拉出去，二百大板，如果活得下来，算是命硬，扔出城去。”

    崔姑姑听到二百大板脸露死色，冲着过去拽住老王妃衣角，大哭道，“老王妃，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让老奴被这么打死啊！”

    老王妃动容，心里堵得慌，捂着胸口瞪了戚笛笛一眼，她一脚踹了过去，骂道，“都是你，你这蛇妖害得我们王府不得安宁。”

    戚笛笛顺着摔在了地上，声音还是小声抽泣着，“是妾身的错…王爷别惩罚崔姑姑好吗？不然…妾身日子也很难过…”

    老王妃慌乱了，对顾师成说，“成儿，看在母妃面子上，这次饶过崔姑姑，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如若传出去，也不好听。”

    顾师成心里很难受，这些难受像根针，时时刺着他心口，他想到如果现在跪在这儿的是贺兰雪糯又会如何？这还需要想？她一定是咬牙与她们对抗，奈何每次，他都助纣为虐让老王妃她们肆意妄为对她。

    她遭受过的那些痛苦，可是眼前的千倍万倍。

    当初贺兰府被灭，是他保下了贺兰和小竹，那一刻他是由心而做的，他不想她死更不想让她离开，而借口是留着她，好可以折磨她……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如此可笑！是不是在那时候起，他早心生情愫，只是彼时他不愿承认心里有她，在他眼里，贺兰就是个使下作手段的人，用尽一切办法勾引他的人……

    可明明她也是个大家姑娘，自小没受过苦，却愿意在每天夜里，亲手做一些补汤给他送到书房，虽是被他倒得多，到后来他也习惯喝补汤。

    他也曾看着她为一只跌落的雀鸟包扎伤口，养了几天后雀鸟死了，她哭着埋了那只雀鸟。

    彼时她是不是也很难受难过？觉得自己如同一只雀鸟被他困在王府。

    明明她还想过活着，是他一次一次把他抓回，断了她所有生路。

    而那些日日夜夜里，他不止一次听着崔姑姑和老王妃说她的不是，心里也跟着更加厌恶她！

    顾师成面容渐渐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凝视着跪地求饶的崔姑姑，咬牙道，“你本该死的！昨日下药之事你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看不清身份，唆使主人迫害主人，更该死！你屡屡陷害折磨主人，罪该万死！”

    顾师成怒呵一声，“拉出去！”

    崔姑姑彻底乱了，怎么可能这样？二百大板打在她身上，怕是要把她肉打烂为止，还想活着？她试图挣脱开，却被人拉着拽了出去，她大喊，“老王妃，快救我啊！你忘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却不愿保我？那老道士让做的事情……”

    崔姑姑话没说出口，便被老王妃团了一团手绢塞住了嘴巴，她瞪圆双眼，渐渐失了挣扎的力气。

    她伺候老王妃多年，应该明白的，这位主子本来心肠就是不好的……

    老王妃不再求情，院外传进的一声一声闷喊声让她坐立难安。她只害怕崔姑姑口里的娟布掉了，把她做的事情供出来了！

    今日崔姑姑没做什么，便被戚笛笛害得这么惨！要是知道她给戚笛笛下绝嗣的药，这儿子不知要怎么发疯！定是会让戚笛笛离间了她们母子的关系，她怎么样也不能让这毒妇得逞了！

    蒙南公主面容憔悴几分，今日之事，算不算顾师成给她的警告？让她不要逾矩更不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更令她不得不想，如果今日是她下药，那她会有怎么样的下场？看着今天一众被处置的人，她明白下场会不好！

    而这位侧王妃也让她不得不掂量几分，自上次妄图给她和二皇子下药，她就该知道，戚笛笛手段毒辣！今日她能做这么一出，想必不是偶然想做！

    戚笛笛还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每一声板子的声音都让她心情舒畅。

    今日她让人在蒙南公主那里探了消息，知道了下药一事，才赌了这么一把，让崔姑姑没有退路！幸好她赌对了，这老东西早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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