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留下银子，便匆匆离开了。

    许久不见的李裴渊，在沈玳离开那小摊后不久……也忽然现身。

    沈玳看着多日未见的李裴渊，莫名觉得亲切不已。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在面对真人与真鬼之时，她竟对这个所谓的“真鬼”，害怕不起来！

    沈玳问:“李裴渊，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李裴渊飘在半空，眉头微皱:“你们没闻到吗？前面……有非常浓烈的血腥味！”

    “什么？”沈玳一听，她赶紧将花生糕收好，又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很快便捕捉到了那抹被隐藏的味道，她眼神一凝，点头道:“的确有血腥味！”

    说罢，她掐指一算，大致判断出方向后，便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以往一直冲在最前的阿进，在此时顿了顿，他一直等到沈玳离开，才默默朝她的方向追去。

    李裴渊走在最后，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阿进的异样，于是冷声叫住了他。

    阿进听出李裴渊语气不对，他也下意识地停住了步伐。

    只听李裴渊问:“阿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阿进也看向了李裴渊，他定定地望着他，想要从李裴渊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以此来转移话题，但可惜，李裴渊藏的太深了。

    也对，当初沈玳想要通过法术一探他的记忆，最后仍旧无疾而终，可想而知，这个李裴渊，有多难对付。

    阿进只能张嘴，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有啊！”

    李裴渊一双狐狸眼微微一挑，似乎并不相信阿进的话:“没有？那么浓郁的血腥味，你应该是第一个闻到的啊？”

    阿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随即他答非所问地说到:“快走吧，姐姐已经跑得没影了！”

    说罢，他也不等李裴渊的回应，便转身径直朝沈玳消失地方向跑去。

    独留李裴渊望着阿进远去的背影，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便也跟着飘了过去。

    另一边，沈玳刚跑过一个拐角，就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无比血腥的一幕。

    那是一个阴暗的巷口，即使在大白天，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从路边投射过来的光线，勉强判断出，那里面似乎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个尸体。

    沈玳强忍着恶心，提起裙子继续往里面走去，这才发现那些尸体破损十分严重，但从那零星的几个衣物碎片来判断，他们应该都是官府衙门的人。

    尸体的残肢混杂着四散的血肉，被随意弃置在地上，他们似乎刚刚遭遇这场惨剧，以至于伤口处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地方，倒是离沈玳所处的花生糕小摊并不远，但沈玳努力回想，也不曾想起，自己有听到过什么尖叫声。

    她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这样，似乎也不像是凡人的手笔。”

    沈玳警惕地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从腰间抽出手帕掩鼻，往更深处走去，顺着那仅剩的一点光晕，她隐隐看到，那些血肉的上方，似乎还冒着浓烈的黑雾。

    “是宴泽！”沈玳不禁捏了捏拳头。

    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她背后响起，她听得身形一颤，她立刻回头望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不久前卖给她花生糕的老妪。

    “啊……啊……是他来了……是他来了……他来找我们了……”

    老妪如疯魔般大声喊叫着，哭闹间吸引来了无数路人。

    直到老妪因为气力不支，晕了过去，她才停止了那番鬼神的言论。

    沈玳眼疾手快，将她扶起，而后掐着她的人中，轻轻安抚。

    但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第一批到达的路人们，看着这宛若炼狱般的一幕，有人如老妪一般尖叫着晕了过去，有人一阵反胃，在一旁呕吐不止。

    腥臭的呕吐物混杂着尸体的尸臭味，让后来者，又好奇又惧怕，以至于退缩不前。

    再后面的人，拼了命地想挤到前面一探究竟，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阿进为了防止更多路人走近，于是眼疾手快，跑到不远处的路中央，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把长枪，他狠狠将其插在地上，用以威慑那些围观的路人，直到官府的到来。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退到一边儿去！”

    官兵们一边说，一边将路人们包括沈玳和阿进一起，都赶退到了大路上。

    “真是，不就死人了吗？这么大惊小怪的！”

    沈玳看着官兵们骂骂咧咧地拐过拐角，又很快捂着口鼻尽数冲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她本打算等晚上法力恢复之后，就去追查宴泽的行踪，毕竟，这么才几个人，根本满足不了它的胃口，他不会轻易离开，一定还盘桓在汴州周围……

    思考间，沈玳与一男人擦肩而过，身体触碰的刹那，她隐约听到，风中飘来的一声呢喃:“都死了，那她呢？”

    沈玳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那男人，但男人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她只依稀见到，那人身上穿着的，应该是官袍。

    沈玳看着纷杂的人群，便也不做他想，转而朝船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回头之时，忽见前方正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两人因为相距过短，也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迎面撞上。

    可诡异的是，想象中的肉体接触并没有到来，那男人的身体似结界一般虚无缥缈，竟让人轻松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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