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也是如愿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一切，这里确实和他想象之中的不一样，因为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低太低了。

    这里远比他想的还要震撼，在看见星空的那一刹那，卢卡斯觉得星星好大，世界原来是这么璀璨的地方。

    “星星，竟然这么大吗？”

    “卢卡斯，星星，一直都是这么大的。”

    卢卡斯在看星星，他的眼睛里面几乎都被星星给装满了，而阿尔瓦在看卢卡斯，他在想，卢卡斯这样的孩子真是非常的有天赋，能够在这么多的地方都做得很好，他的未来一定比他所想象的都还要惊人。

    “你的未来会和这些星星一样耀眼的，卢卡斯。”

    卢卡斯笑起来。“我一定会比星星还耀眼吗，老师？”

    “一定的，卢卡斯。”

    阿尔瓦抱着卢卡斯离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深夜了，蝉一直在鸣叫着，卢卡斯就将脸放在阿尔瓦的肩膀上，整个人瞧上去是安静乖巧得要命。

    “卢卡斯，你会是我眼睛里面升起的耀眼新星。”

    他不是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他也不是那个肩负一切责任和负担的卢卡斯，而是他唯一的学生，属于他的小洛伦兹。

    在上课的时候，阿尔瓦总不明白老师总用那样慈爱又痛恨的目光看着他们是为什么，直到自己有了学生的第五年。

    “老师，老师！今天吃什么！”

    楼底下的卢卡斯声音传达到了阿尔瓦的耳朵里面，卢卡斯今年十二岁。

    这个任谁都会感觉非常头痛和疲惫的年龄，卢卡斯经常做一些非常叛逆的事情，巴尔萨克夫人已经被解除了禁令，她来的时候看见一脸颓丧的阿尔瓦都吓了一跳。

    “阿尔瓦老师，卢卡斯是不是太给你添麻烦了？”

    卢卡斯嫌弃乌黑的眼睛看向巴尔萨克夫人。“不……他挺乖的，只是……我有点不太能搞清楚他的精神状况。”

    “这是什么意思？”

    “卢卡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对于电力学的热爱不减反增，这确实是非常值得令人庆祝的事情……但是他过于的热爱研究了，巴尔萨克夫人。”

    “竟然是这样，阿尔瓦先生，热爱研究不是好事情吗？”

    阿尔瓦深吸一口气。“就在昨天，卢卡斯在制作通路的时候由于过于投入，随手把手里的扳手就这样丢了出去，扳手砸到了我。”

    “他甚至没有听见我的惊呼！”

    “你知道吗，我可以原谅我眼睛上肿得睁不开，但是，我无法忍受卢卡斯的眼睛里面只看得见这些机器！”

    虽然，卢卡斯真的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巴尔萨克捂着嘴，刚刚想安慰些什么东西，却发现好像事情确实非常的不对劲。

    “那个……先生，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有点过于的在意卢卡斯了。”

    阿尔瓦愣住了，他看向窗户旁边正吃着面包蘸红椒酱的卢卡斯。

    在吃饭的时候，卢卡斯的面前甚至还摆放着一本很厚的，只有专业人士才看得通透的书本。

    瞧着这场景，阿尔瓦一切的话语和情绪仿佛被噎在了喉咙里面。

    该怎么形容自己对卢卡斯的在意呢，他好像找不到任何辩解的理由出来了

    “是的，我在意卢卡斯，这种在意……连我自己都感觉非常的震惊。”

    巴尔萨克夫人震惊地张了张嘴，最后像是想清楚了些什么事情一样，他抿了抿唇笑起来。“这样的话，也是好事，原来是这样……不过，阿尔瓦先生，需要我把卢卡斯带回去些许日子吗……现在的他，还是过于叛逆了。”

    卢卡斯似乎若有所思，他抬起头，嘴巴里面还鼓鼓囊囊地塞着还没有咽下去的面包，他吃得太快了，现在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阿尔瓦还是快巴尔萨克夫人一步，他把水放在卢卡斯的嘴边，卢卡斯马上抬起头顺着阿尔瓦递给自己的水喝了下去。

    “谢谢你，老师。”

    “嗯，你想和你的妈妈回去住一段时间吗？”

    “可以吗？”

    “你想去妈妈那里，还是想来老师这里？”

    风把阿尔瓦额前的碎发都吹起了些许，卢卡斯瞧着眼前这个有些疲惫的老师，他有些难过。

    “老师，是不是这段时间卢卡斯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不喜欢卢卡斯了？”

    阿尔瓦闭了闭眼睛。“我没有不喜欢你，卢卡斯，只是因为老师也有一些想要做和完成的事情。”

    “我不要和妈妈走，老师。”

    巴尔萨克夫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啦，她现在也知道了，她的小家伙长大了，有了更喜欢的人了，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说句实话，她现在反而感到很安心，这种安心是因为卢卡斯跟阿尔瓦在一起所产生的。

    仿佛只要有这种安心在就够了，他就能够开开心心的了。

    “阿尔瓦老师，卢卡斯还是交给你照顾吧，他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依赖你。”

    “卢卡斯……”

    “妈妈，我没有忘记！”

    卢卡斯的嘴角沾着面包屑和红椒酱，一双眼睛里面却仿佛是经历过烈火燃烧一样。

    “谢谢你，卢卡斯，还记得妈妈想做的一切，但是卢卡斯，如果你想做的事情和妈妈想做的事情相反的话，就不用再管妈妈了。”

    “我们约定好的，妈妈，我一定能够做到！”

    有这句话就够了。

    巴尔萨克夫人低垂了些许眼眸，而后伸出手揉了揉卢卡斯的脑袋。“我知道了，卢卡斯，下次见。”

    “妈妈，下次见。”

    在走前，巴尔萨克夫人用手巾为卢卡斯擦去了他嘴角沾着的碎屑。

    “妈妈爱你，卢卡斯。”

    一如既往的拥抱，巴尔萨克夫人提着雨伞离开。

    在她离开不久以后，天空打起来了闷雷。

    “赫尔曼还在赌博吗？”

    “嗯，还好妈妈那里藏了很多东西，但是……老师，我感觉父亲可能会抵上家产。”

    阿尔瓦若有所思。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就跟人渣毫无区别。”

    “老师，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什么好人，我只认为他会做得一次比一次更糟糕。”

    “……你说的确实是没错的，卢卡斯，这段时间，小心为上，还有你的研究……”

    “老师，那个所谓的永恒的完美机器图纸，我放在了爸爸的办公桌里面。”

    “他应该是没有看见的，不过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想啦。”

    卢卡斯把脑袋放在阿尔瓦搭在桌子上的手上。

    这个时候阿尔瓦就会轻轻地捏一捏卢卡斯的脸颊。

    “你啊，怎么总是做一些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因为我是老师你的好学生啊。”

    “老师教我的东西，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完，老师没有教我的东西，我也想要学习，所以，老师，我想要学习你的一切。”

    阿尔瓦抿了抿他那略微带着些许红的嘴唇，卢卡斯趁着他发呆的时候，眼睛笑弯了的把还剩一半的面包塞给了阿尔瓦。

    “老师，你最好啦，帮我吃一吃吧。”

    无奈，他叹口气，手指刚刚接过面包，卢卡斯就跑没影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风风火火的，一整天没个正形。”

    卢卡斯进去实验室，这里有着老师和赫尔曼那个家伙之前的东西，不过早在赫尔曼确认不和老师合作以后，就被卢卡斯当作垃圾一样丢进了最里面的位置里面堆灰。

    他想，有些人就只配这样对待，他们的一切都只配在阴暗的地方，因为他们本人就是这样阴暗的存在。

    如果想让这样阴暗的存在放弃他们内心那些糟糕的想法和盘算，那简直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几分的事情。

    卢卡斯和阿尔瓦从来都不打算去改变一个该死的烂人，但是妈妈需要解救，他答应过妈妈的，无论如何，都要带妈妈离开。

    手里面的工具很趁手，卢卡斯颠了颠它，最后笑起来。

    很好的武器，值得一试的能力，一切都是非常的美好，就像是老师尽心教给自己的知识，这东西儿真是别人看上去一点用没有，但他们这些一辈子求知若渴的人疯狂追寻。

    “老师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卢卡斯舔了舔嘴角，眼睛里面都迸发出来了一阵充满野心的光亮，手上的动作在机械上疯狂轮转，他几乎是不舍昼夜地尽心研究。

    他一定要在这个所谓的恶心名利场里面站住脚跟。

    这才有着为妈妈撑腰的底气。

    老师很有名，但是老师带入门，修行什么的，都是看个人的。

    他不希望别人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对他和母亲展露笑颜的，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话语也能够让别人重视，也能够保护好妈妈。

    妈妈啊，我从来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你的孩子，卢卡斯我，不会成为该死的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你的孩子，只会成为你一个人的荣耀。

    巴尔萨克家族，该陷入地底的就陷入地底吧，该死去的就死去吧，一切死去的，陷入地底的，都会成为卢卡斯生长的养料。

    天才，往往不止是因为本身拥有天赋，而是他对一件事情保持十分的认真态度，这样的“天才”其实也是别人眼中的“蠢材”。

    卢卡斯一直都很努力，这是阿尔瓦看在眼睛里面的。

    “卢卡斯，该休息了。”

    阿尔瓦站在门口，他担忧地盯着卢卡斯看了会，卢卡斯笑起来。

    “老师，我好像没什么时间可以睡觉了，这个东西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我不能就此舍弃，不能就此停止研究。”

    “那也应该休息了，卢卡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要说有什么东西比研究更为重要的东西存在，那一定就是你的生命，生命大于一切。”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抱起来了卢卡斯，卢卡斯不太会认真吃饭，他的腰还是这么的纤细，阿尔瓦就这么把卢卡斯抱进怀里面，卢卡斯抱住了阿尔瓦的脖子。

    “老师……老师，放我下来走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只有小孩子才不会认真的吃饭睡觉，卢卡斯。”

    老师身上有着一股很淡的檀木香味，卢卡斯感觉在他的怀里面其实没什么不好，身体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阿尔瓦说话的时候，甚至是能够听见他胸腔那微微震颤的感觉的。

    温热的呼吸，起伏的胸膛，一切看上去都是这么的让卢卡斯有着怪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升腾。

    爱啊，你为什么爱呢？

    因为爱啊，在身上落下了。

    老师，你说的是对的。

    阿尔瓦问卢卡斯。“现在怎么不反驳老师了？”

    卢卡斯对阿尔瓦说：“因为老师你说的其实是对的……谢谢你……”

    阿尔瓦不知道卢卡斯指的是自己的什么，但是他还是轻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那现在去洗漱好吗，卢卡斯？”

    卢卡斯倒是很配合，说洗漱就跟着阿尔瓦一起去洗漱了，阿尔瓦看着卢卡斯跟个花猫一样的脸就想笑。

    “你啊你，看看，这脸蛋上几乎全是灰了，平时工作的时候还是戴个口罩什么的吧，灰尘太大，我怕你不太习惯。”

    “这是工作吗，老师？”

    “你按照你的知识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当然就是工作，其他人可能做不出来这种程度吧。”

    卢卡斯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这样说，我应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妈妈之前跟我说过的，一个人要是有工作了，还工作得很认真的话，那他本身也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所以卢卡斯，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存在，老师承认这一点。”

    洗漱完以后，卢卡斯突然问阿尔瓦。“老师，我想跟你一块睡，今天我看的房间已经有些回湿了。”

    “你啊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愿意放过你的老师我啊。”

    卢卡斯笑起来。“才没有，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房间是湿的，确实不能随便睡的。”

    “好……那行，卢卡斯，来我房间吧。”

    “嗯嗯。”

    卢卡斯瞧着阿尔瓦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几乎全是喜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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