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回来，冯雪柔就按着胸口，时不时偷眼看看卫民。

    【他真会养我呀，还是开玩笑的？】

    【运输队的工作都卖了，打算拿什么养我？我可是很难养的！】

    【我们又没血缘关系，除非真把我当媳妇，否则为啥无缘无故养我？】

    【啊，他喜欢我才给我织帽子的吧！】

    卫民越听越听不下去，心事全被戳中还怎么听？

    “过来。”

    “干、干嘛？”

    【自己看他不会被发现了吧，不能够呀，我很小心的。】

    这心声外头的鸟儿都能听见，还小心？

    “你不是想看我吗，过来大大方方的让你看。”

    自己对象不用偷偷摸摸做贼似的。

    冯雪柔哪有半点羞涩，“真的！”

    蹭蹭过来，掀开他的毛衣下摆手就往里面伸。

    卫民赶紧抓住，让她看他的脸，没让摸腹肌啊！他的腹肌就比脸的吸引力还大是吧！

    “干嘛，你都打算养我了，你是我对象，多碰几下又怎么了？我知道了，什么养我，就是逗我玩的。男人就是这样，嘴上花花，不要钱的腹肌都不给摸，真到要花钱的时候就不给了。”

    卫民：“……”

    这俩怎么联系到一块儿的！

    “我是怕等会儿娘他们回来。”

    “我不怕、你怕什么？”

    卫民：“……”

    说得挺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孙红梅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叽叽喳喳的大嗓门。

    “你们看见冯雪香的脸色了吗，绿得跟韭菜似的！可真能吹牛，谁不知道她家穷，顾海那样的，能给他们弄肉吃才有了鬼了，还跟老三媳妇比，她连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大白天的，冯雪柔到底没那么大胆子，小声道。

    “等晚上的！”

    卫民：“……”

    行，到底看谁等谁晚上的，真不把他当男人！

    初一吃的是昨天的剩菜，这叫年年有余。

    虽说是剩的，但肉再回锅热一下更入味儿。

    终于到了晚上。

    卫民频频看冯雪柔，天越黑，就越激动，带着点跃跃欲试那种。

    “爹，好不容易过年，又有那么多好菜，我陪您喝一杯吧。”

    三个儿子里头就卫民还能喝两口，周承安去拿了酒，这一瓶不舍得喝呀，都开封大半年还有半瓶多。

    卫民按照以前的酒量喝了二两左右，吃完饭就赶紧洗脸刷牙。

    唔，他要刷干净点，这样才好……怎么有点晕。

    回到房间，浑身酥酥软软，困意上涌，就想往被窝里钻。

    他晃晃脑袋，不行，我还要……可是被窝好暖好软和，反正都是要钻被窝的，自己先钻进去也是一样。

    等冯雪柔回来，就见卫民睡得正香，还有点打呼噜。

    呀，天助我也！

    她鬼鬼祟祟锁上门，赶紧上炕。

    掀开被角，见卫民毫无反应，美滋滋把手伸了进去。

    冯家。

    冯雪香回到家里就心神不宁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顾海走近都没发现。

    “他怎么会好了，他怎么能好了？”

    那她费尽心思嫁给顾海还有什么意义？

    也不对，有意义的，最起码她知道顾海会很有钱，跟原来结局不同的卫民却不一定，她要对顾海有信心！

    等她调节好后，准备继续好好过日子，却不知道顾海认准了自己只是被她当替身冤大头。

    顾海寻思着，看年底到底恢不恢复高考，先复习再说。

    离婚了哪儿找白吃白喝、让他安心看书的地方？

    过年时把任务猪交上，余下来的那头也杀了分肉，暖和些后，大队长又去公社领任务猪。

    卫国也去了。

    临去的时候，杨树沟生产队的妇女跟孩子们眼巴巴瞅着他。

    “大队长，你一定要把猪崽带回来啊！”

    “明年全村吃肉就靠你了！”

    虽说生活有了盼头，可小鸡还没长大，这个年过得跟平时没啥两样，照样吃粗粮，能不能吃上肉还得看下次过年。

    谁知到了公社，不仅没给卫国任务猪，还把他扣了起来，要撸掉他的大队长。

    “组织信任你、让你当大队长，你就是这么干的！”

    几张纸甩在他脸上。

    “有人举报你纵容社员养了很多鸡，远远超出一家只能养三只的规定！”

    “看你把红皮书倒背如流，以为你肯定是个好同志，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叫我们跟着丢脸！”

    嘭的一声，卫国又倒在地上，伸胳膊蹬腿，哭天抢地。

    “主任啊，我们杨树沟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存心不让我们好好过日子、让我们都饿死就直说！”

    “不就是死吗？我们可怜的妇女同志本来就总被说闲话，脸皮薄的过年都不敢走亲戚，被逼死了也不敢怨你们，要怨只怨她们自己，谁叫她们命不好，被嫁到杨树沟。”

    主任：“你这个同志，这么那么喜欢耍赖，这件事不是你耍赖就能赖掉的，这是原则问题！要是搞特殊，别的生产队怎么办？”

    卫国：“那就把别的生产队的男的，也都抓起来！”

    “胡闹！”

    卫国使劲蹬腿，“我不管，我不能看着她们饿死，里头还有几个月大的孩子！”

    没看出来他还是个爱耍赖的，主任打开门叫人把他抬到别的空屋子关起来，回头再处置他。

    真被抬起来了，卫国连忙叫停。

    “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主任你得讲理啊。”

    主任：“我啥时候没跟你讲理？是你自己不讲理！”

    “我说了我还没说完，你听我说啊！”

    主任脑瓜子嗡嗡的，自己难道堵上他的嘴没让他说话？那现在谁在说话。

    “再不赶紧说，我这就把你踢出去！”

    卫国：“你这人，咋那么大脾气，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做好群众的工作。”

    主任已经气的喘粗气跟老牛似的，眼睛也快红了，他总算说到正题。

    “主任啊，我们社员没违反规定，不信你再算算，叫人去数鸡也行，绝对没超过一只。”

    “不可能，有人亲眼看见有很多鸡。”

    卫国问，“谁看见了，有本事站我跟前说，背后举报算什么本事！”

    到跟前干啥，回头回家告状，让卫翠英出马吗？

    “我看你这个大队长是不想干了！”

    卫国：“谁说的，我想！不让我干，我那群妇女同志也不答应，她们就指望着我呢！”

    主任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她们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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