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茶乡风流记

    一路上晓行夜宿，餐风饮露，旅途辛劳自不必说，终于到了福州。庄胖子找到太太的远房表亲，不料人去房空，一打听，原来早已迁往别处，无可寻觅。

    庄胖子并不气馁，他惯于出门收账，见多识广，打听明白武夷山路途，主仆二人又风尘仆仆，赶向赣闽边界。

    这天，二人到了崇安县，此地乃秦代着名词家柳永故乡，世代文风鼎盛，民风淳厚儒雅。主仆两人觅家客店住下，店主前来迎接，洗漱已毕，酒菜齐备。庄胖子向店主打探购茶之事。店主笑嘻嘻道：

    \"客官，此地不仅产名茶，还产风流茶姐，客官如有雅兴，明日可先上山，品茗尝鲜，心满意足，再谈购茶不迟。\"

    庄胖子闻言，满心喜欢，他本是拈花惹草人，出门在外，逍遥自在，太太管他不着，正好快活几日。俗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庄胖子听人谈起过武夷山茶姐，风骚迷人、善解人意、温柔多情，且具有山乡野性，妙趣天成，爱起来热烈似火，动作泼辣刁蛮，与城里妓女粉头大异其味，自有撩人魂魄之处，不可同日而语。

    惯于风月的庄胖子，岂肯放过天赐良机？他将银票交与伙计，嘱他在客栈里呆着，不得乱走。自己带了零碎银子，兴冲冲往武夷山去。

    此时正当清晨，庄胖子安步当车，顺着一条羊肠山径，慢慢向茶山行走。但见烟锁雾闭，白云缭绕半山，融融阳光洒在山野，

    山花遍地，随风摇摆，露珠闪烁，斑驳陆离，五光十色，景物宜人。

    庄胖子嗅到扑鼻的芳香，深深吸一口清凉空气，沁入脾脏，无比惬意。平时忙于生意，在喧嚣繁华闹市呆久了，忽然来到四野寂静的山中，听几声鸟儿嘱啾，看天上白云浮动，不由地心旷神怡，有超凡脱俗遁世之感。

    山道垂天而下，跟着一垄垄茶树依山势而长，像一条条葱龙绿龙，静静卧在山边。间或闪过粉红人影，飞江流翠，赏心悦目，传来几声娇语，撩拨心弦，情动于中。

    庄胖子手脚并用，登上山顶，居高临下，极目远眺，但见满目苍翠，炊烟冉冉，山川平地尽收眼帘，高低错杂，博大雄奇，令庄胖子感慨不已：念天地悠悠，人生渺小，时光如驹，青春倏忽，若不及时行乐，转眼老之将至，更待何时？

    庄胖子直寻觅树丛中，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嘻嘻笑声，转身一看，两位妙龄女郎在茶树丛中时隐时现，粉红衣裙闪忽其间，随风飘动，有如两只翻飞蝴蝶，翩翩起舞。他心中一喜：这大概便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茶姐吧便凑上前去。女郎见他走来。

    直起身子，毫不回避，忽闪着明毫大眼，媚色频递，打量来客。

    她们皆着红色小衣，绿裙短及膝盖，露出修长大腿，背着茶篓，装满茶叶。

    \"两位大姐，附近可有村庄？\"庄胖子问。

    \"客人是打尖，还是过夜？\"茶姐反问道。

    \"打尖是何意？过夜又如何？\"

    \"打尖吗﹣-\"其中一位女郎嫣然一笑，火辣辣递过眼神：\"寻个避风处，捡几枝柴火，支起锅来，煮一锅草汤，烧几只玉米棒，做一场好事，包管客人心满意足，乐而忘返。\"

    \"过夜呢？\"庄胖子分明见她红嫩脸上几分挑逗，撩拨得自己心里发痒，故意逗她说 。

    另一个女郎抢着道：

    \"客人若是慷慨大方，菜随你挑，酒任你喝，送你到天堂逛一遭，永生难忘。\"说罢，含情脉脉，扭动腰肢。

    庄胖子涎着脸，见她两人一位苗条婀娜，玉树临风，一位身材白胖，肥美诱人，都是可意花朵，便问：

    \"打尖有何情趣？\"

    \"山花野味，自然生就，客人看菜点用，任随挑选。\"说着，将茶篓一抬，乳峰突兀，屁股一扭，粗俗中几分野性、几分风骚，大胆放肆，毫不遮掩。

    \"我肚中饥渴，想打一顿尖，你们有什么好菜，全都拿来。客人随我来\"。两个女郎嘀咕一阵，引他往山坳里去。庄胖子色胆包天，急不可耐，到了沟边，见一处开阔地，绿草如茵，野花点点，清香爽意。胖茶姐就势坐在地上，招呼庄胖子道：

    \"客人来呀，你不是要打尖吗？\"

    野草鲜花，被三人碾压得一塌糊涂。庄胖子只觉山野交合，比起勾栏瓦子，不知美胜千倍。茶姐韵味天然，果然名不虚传。论起来，这两个茶姐，相貌平常，尚且这般了得，若有美貌佳人，不知又有什么新鲜滋味？庄胖子打定主意，欲去深山白云处，探幽访胜。

    他兴尽而罢，掏出十两碎银，分送两位茶姐，她俩欢天喜地，隐入树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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