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暴力。”季云裳扶额，有些无奈，“你只用听从我的安排，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好的姑娘！奴婢每日要去厨房拿苏姨娘的膳食，这个时间段可以将消息递给姑娘。”沈师琴想了想自己作为苏姨娘的贴身婢女的行踪轨迹。

    季云裳看了一下季忘忧，又看了看绮罗，这二人几乎伴随自己其后，根本没办法专门在厨房与沈师琴接头。

    况且，若是有沈师琴的地方就有这两个人的话，未免有些太招摇，容易被苏姨娘识破。

    “你把消息递给张厨娘吧，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季云裳思索半天，只能选择这么一个人物。

    张厨娘是个热心肠的，但嘴巴也紧，还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选。

    沈师琴又把苏姨娘生日宴计划细细与季云裳一说，四人坐下商量好一会，也算是确定了云裳派的“作战策略”。

    走出云起院的时候，沈师琴一身轻松，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如此充满了希望！

    虽然，现在自己是奴籍，但她这辈子由于父兄也在无嫁人的愿望，要是脱了奴籍浪迹天涯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向嬷嬷来季府第三日，季云裳又逃学了。

    见季云裳如此忙碌，向嬷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季云裳又细细交代了些管家的事宜——张弛有度、赏罚分明等。

    季云裳自是感激向嬷嬷的理解，都一一应下表示自己记牢了。

    苏雪见气得不行，自己同意向嬷嬷进府就是想借着向嬷嬷折磨一下季云裳，结果季云裳不仅表现得比她优秀些，还三天两头不来，是想证明自己有天分不成！

    苏雪见似乎忘了，初见季云裳那日便已见识过季云裳的气质。

    季云裳今日要去万佳茶水铺与楚良水看剧去。

    据说是有一个民间戏班巡演，在京城四处碰壁找不到展演地点，唯有万佳茶水铺的掌柜万小二愿意施以援手。

    撤去了二楼大多数的桌椅，给戏班搭了一个建议的台子供其演唱。

    楚良水听说了这件事后，便修书邀请季云裳一同来听。

    楚良水的恩德季云裳还牢记在心呢！

    哪里敢不从！

    这万佳茶水铺还正好是秦方好嫁妆里的铺面，季云裳也算是个小东家，自然是让万小二留好了二楼剩下的那些位置，近距离观戏。

    万小二将茶水点心都端了上来，脸上笑容满面，他也没想到只是帮助了一个不知名的戏班，却得到这么多达官显贵的支持。

    自家小姑娘来了不说，就连江泠县主这尊大佛也来了。

    今日陈真陈大理寺卿正好休沐，得知此事也带着陈若晴一同前来。

    只不过二楼的位置实在有限，其他的客人只能坐在一楼听个响声了。

    “你可知戏班来历？”季云裳拦住准备离开的万小二。

    瞬间万小二汗如雨下，小东家这么一问不会是要问责吧！

    “不过是大半日的光景，不会太耽误万佳茶水铺的生意的！”万小二用肩上的汗巾擦着脑门冒出细细的汗珠，“昨日晚上这个戏班找上门来，与小的说今日是他们安排在京城巡演的最后一天，若是还找不到地方出演的话只能从京城离开了。为首的男子眉目清秀，上好的小生苗子，小的心一软便同意了。至于他们到底来自哪里，小的没好意思问，只知道离京城挺远的，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让别人空手而归吧！”

    季云裳听完万小二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她反应过来，楼下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一行人身着戏服走了上来，看上去确实挺像这么一回事的。

    为首的男人站定，说道：“感恩万掌柜款待，戏班特献独家创作的《奇闻各县县志》选段！”

    话毕，乐声四起。

    等等！

    季云裳心中灵光乍现，她扭头看向楚良水。

    她刚刚听到了哪两个字？

    先知？

    什么先知？

    不对，是县志！

    “县志……”季云裳在嘴里喃喃道，这个信息来得突然，她一时间竟然无法快速消化。

    只能在脑海中不停重复这两个字企图能够记住。

    奇闻各县县志。

    那岂不是有益州县志。

    那益州知县是不是知道益州县志在何处？那么郎衙生前说的“先知”不是“先知”，而是因为地方口音的偏颇，加上最后毒发影响声音而发成了“先知”，实际上郎衙想表达的是——县志！

    但是……

    为什么会有莫名其妙的一群人来自家的茶水铺子唱戏，碰巧楚良水还得知了这个消息，邀请自己同来观赏！

    季云裳转头看向楚良水，楚良水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台上。

    可耳边京剧的乐声嗡嗡作响，季云裳的脑子更是乱成一团浆糊。

    前世今生从未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这么乱这么复杂过，直到得知了潇湘馆，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另一边，陈真也傻了眼。

    郎衙之死一直是心中的一根刺，为官数年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除了陈府前人的铺垫也少不了陈真自己的努力。

    他今日休沐，听闻万佳茶水铺来了个巡演的戏班，恰巧自己许久未听曲了，便主动前来寻个乐趣。

    谁知竟有这样的收获。

    他赶忙去看季云裳，却发现季云裳同样也是一脸懵的状态。

    看来背后确实有人在帮着季府、陈府。

    会是谁呢？国公府，还是另有其人？

    二人还在头脑风暴，可乐声戛然而止。

    就在众人以为出什么事故之时，只听刚刚说话的小生，缓缓开了口：“澜河悠悠，水清见底，民风淳朴，世代相传。渔舟唱晚，稻香两岸，谁料风云，贪官现。”

    随后乐声继续起，比之前节奏更强，音调也高了起来。

    照理说应该是老旦唱贪官悲，谁知花脸猝不及防开了口。

    “一朝权贵，心如蛇蝎，逼良为徨，民不聊生。泪洒江天，悲歌四起，血染长河，哀鸿遍野。”

    区别于传统的唱法，花脸这一段唱出了愤怒和反抗！唱出了不屈不挠和对不公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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