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心点头，但没有多说。

    事以密成的道理卫五自然明白，于是也没再追问。

    倒是明玉心主动说起一事：“那个张三你还有没有印象？”

    张三。

    提起来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卫五当然记得，他沉着脸点头。

    当日霞州渡口拼死逃亡，等上船汇合就再也没见到这人。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安帝的爪牙，必定不会死在霞州。

    只是明玉心提他做什么？

    卫五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明玉心很快道：“最近各地都发现不少身份可疑的人，我怀疑是张三带人暗中跟着咱们来了。”

    本来蜜陀独立于四国之外，若是被外人渗透，可不是小事。

    听话听音，卫五惊讶之余，立刻表态：“殿下若不弃，可将此事交于我来查。”

    明玉心正是这个意思。

    安国的情报人员还是安国人更熟悉，何况这是卫五的专业。

    她欣然答应，又交代卫五先养伤。

    这一番交谈进行到最后，双方都很满意。

    ……

    千里之外，安都。

    自中秋那日开始，苏和光突然起不来床了。

    吃什么吐什么。

    孕吐严重就不说了，更是头脑昏沉，到最后身上都有些浮肿。

    黎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难免要迁怒太医。

    太医换了又换，也还是没法子。

    眼见皇上都有了黑眼圈，衍庆宫众人都不得不提着小心，生怕哪里惹他不快。

    苏和光精神萎靡，这会儿难得清醒，苦笑着劝他：“这是没法子的事，各人体质不同，何必为难他们？”

    先前她有多庆幸这个孩子省事，现在就有多苦恼。

    实在太难熬了。

    都说十月怀胎，她这才三个月，后面肚子越来越大，可怎么办？

    人吃不下东西，无法摄入营养，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黎泽听着，不禁有些心疼：“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闲心管别人。”

    说着起身踱了两步。

    他心急，实在坐不住。

    苏和光叹口气：“你晃得我头晕，再晃我又要吐了。”

    这不是开玩笑，真就有这么严重。

    而且一丝味道也闻不得。

    以往她卧房里都供着鲜花，如今全清出去了。

    黎泽立刻停下，坐回床边，伸手抚摸她的脸，更觉心疼了。

    “瘦了。”他说，声音轻柔。

    苏和光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眨了眨眼睛。

    黎泽又陪着说了会儿话，直到她面露疲态，才起身放下床帐，一个人去了外书房。

    厉卓阳等在那里。

    见他过来，立刻道：“皇上，在民间寻访名医的事有眉目了！”

    黎泽一喜，甚至顾不得君臣之别，上前扣住厉卓阳肩膀。

    厉卓阳忙道：“再过一两日就该有人进京了，皇上莫急。”

    黎泽松了口气，对即将到来的名医抱了很大希望。

    ……

    后宫。

    皇后坐在庭院里，难得一次她手中没有账簿，只是这样坐着喝茶吹风。

    宫女太监放出去不少，嫔妃如今只剩顾、丽二位有孕的宝林和薛昭仪，账目少了，操心的事也少，她总算闲下来。

    不远处，大公主埋着头习字。

    她看着女儿，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

    海棠带着几个小宫女在调香，她们如今也有这个闲情逸致。

    石榴在给皇后剥石榴，边剥边说：“听说那一位如今可不大好呢。”

    那一位自然就是让皇上遣散后宫的明贵妃。

    若非皇上早有发妻，只怕那一位就是皇后。

    作为皇后的心腹，她有理由替主子不快。

    皇后瞥她一眼，沉声道：“谁让你打听那边的事？”

    她不喜欢侍女自作主张。

    况且，她本来就对那位的肚子没想法，这样一搞，倒显得她不怀好意似的。

    石榴一愣，嗫嚅着半天才道：“奴婢不是有意打听，只是太医进进出出，奴婢有所猜测。”

    皇后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她，问：“这话你还跟谁说了？”

    石榴这次没有犹豫：“奴婢只跟娘娘一人说过。”

    她也不是坏人，没有那么多心思。

    她单纯就是笨。

    皇后叹口气：“往后别做了，石榴。”

    最后这句话她咬字极重。

    希望这话真能被石榴放在心上。

    石榴看她神色，哪敢说不，乖乖应了，告罪不止。

    ……

    漪兰轩。

    石榴能猜到的事，薛昭仪不会不知道。

    她在宫里急得团团转，却没法子。

    皇上把衍庆宫护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

    她只猜到和光大约是不好，却不知具体出了什么事，越是不知道，就越是焦灼。

    做女儿的，对母亲的情绪变化尤为敏锐，二公主坐到薛昭仪身边，小小声问：“阿娘怎么了？”

    薛昭仪不拿话搪塞她，简单说了担心苏和光。

    二公主低下头若有所思。

    此时薛昭仪完全没想到，这孩子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竟直接去皇帝跟前问了！

    次日二公主跟着乳母去外面，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她的皇帝父亲。

    薛昭仪听皇帝说了事情始末，错愕之余，也知道皇上没生气，便直言自己的担忧。

    黎泽此时病急乱投医，又想着薛昭仪毕竟生育过，到底没再隐瞒。

    说实话，薛昭仪没见过有人孕吐能这么厉害。

    好在她饱读诗书，又跟随父亲四方游历，见多识广，试探着道：“有个土方子，或许可以一试。”

    黎泽听罢，如获至宝。

    迅速出宫与太医商议。

    于是到了中午，苏和光手腕上就敷上了生姜片。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略微好那么一点，她好歹喝了半碗粥。

    ……

    蜜陀女国。

    卫五终于能下地走动，便悄悄离了明玉心府上。

    离开安国的时候，他们带走大量财物，在蜜陀置办产业这事也早就做了。

    他回到了自己买下的宅子。

    雁字和锦书早早等在那里，虽说明玉心派人知会过她们，到底不及亲眼见到叫人放心。

    如今看他全须全尾从外面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她们三个如今相依为命。

    锦书先开口：“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没有？”

    卫五当然拣叫人宽心的话来讲。

    很快又转移话题：“咱们得尽快联系上主子。”

    雁字和锦书眼前都是一亮，异口同声问：“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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