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立马把包里所有的资料全部拿出来。

    刘丹，京市本地人，父母已经过世，35岁以前在简家做家族秘书，35岁那年辞职，2个月后和她的丈夫石俊杰闪婚，之后一直在家，没有再工作。

    石俊杰是外地人，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只是说以前在A市的一所小学当体育老师，到了京市后应聘到一所私立学校继续做体育老师。

    但就在他到京市的次月就认识了刘丹，并迅速结婚。

    婚房是刘丹的，石俊杰的形象一直是好好先生，天天在菜市买菜，回家做饭，工资上缴，没有其他陋习。

    在他们结婚后的第十年，石俊杰突然失踪了。

    学校找到刘丹，刘丹说石俊杰有抑郁症，外出散心，要辞职。她代为办理了离职手续，学校也没再过问。

    几个月后石俊杰的家人从A市赶到京市报警，说是石俊杰失联5个月，刘丹他们也联系不上。

    警察介入调查，在刘丹家里发现了已经被分尸的石俊杰。

    刘丹承认杀人分尸，但说是石俊杰逼她的。

    案子案情清晰，证据充分，刘丹被判死刑，下个月就要执行了。

    简时序把看完的资料递给沈渺，“我其实几乎没在老宅住过，所以这个刘丹我没见过几次，都是后来中秋春节回老宅陪爷爷吃饭时遇见她。印象中是一个话不多，但心机重的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是她回简家说妈妈的事？”

    每次提到母亲的事儿，简时序总是觉得心里没来由的慌。

    他在书房的沙发坐下，轻叹一声。

    “我哥说的。有次我回老宅，我哥跟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事儿吵起来了，然后指着旁边的刘丹说‘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说的话，也不听我的’。后来我问他什么事儿，他说这个刘丹到别墅看过我妈后，回老宅把妈妈有抑郁症的事说了。”

    连简时安都相信慕心有抑郁症？不过连白岚也没有怀疑过。

    沈渺在简时序面前蹲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当初段敏敏想交给你的东西，我有点眉目了，但不是百分百确定，所以还没告诉你。”

    其实慕心事儿沈渺私下一直在查。

    上次问过白岚后，她根据手上的资料，自己理了一条时间线，然后让杜谷谷帮忙，挨个找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

    但这事儿她不想告诉简时序，所以做起来事倍功半。

    还有段敏敏当初要交给简时序的东西，她通过对段敏敏的研究，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之前觉得不肯定，怕简时序失望，所以才没说。

    简时序抬眸看她，“什么？”

    “我分析了她的生活习惯，个人爱好、性格，我猜她要给你的应该不是什么实物，大概率是单据、日记，之类的纸质东西。她多半是拍照上传了云盘，但那个云盘不是她自己用的，我暂时没想到她会用哪个云盘。我本来是想确定再告诉你。”

    简时序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托住沈渺的脸，“你怎么自己查不告诉我？”

    “我不想你失望。”

    “我给李洵打电话，让他现在立马重新检查段敏敏的手机、电脑、云空间。还让他顺便查查刘丹。”

    简时序站起来准备去打电话，沈渺转身一把拉住他的手。

    “简时序，我们说好，不管结果怎么样，已经不在了的人就让她安息，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好。”

    ——

    早上十点，沈渺提前在第二监狱外等着王明月。

    “渺渺？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沈渺把一杯咖啡递到王明月面前，同时接过她手里的包。

    “师姐，是我来早了，Mtall的咖啡，我以为要排队至少十分钟，结果今天竟然很顺利，所以来早了。”

    王明月今年30岁，之前也是警察，工作两年后对犯罪心理很感兴趣，就脱产考了顾教授的研究生。

    她接过咖啡，也没拒绝沈渺帮她拿资料包。

    不是端着师姐的架子，而是这个小师妹真的可爱，跟她之间没距离。

    一开始顾教授说收了个弟子要参与课题的时候，他们都在猜是哪家的关系户。因为这样的半路出家，还能到顾教授的门下，说没背景，谁信啊。

    可这个沈渺来了以后，不管哪一方面都让他们很意外，没有人不喜欢和沈渺待在一起，人与人交往的那个度，沈渺拿捏得简直完美。

    再加上虚心肯学，悟性高姿态低，一个月相处下来，沈渺真成大家的小师妹了。

    “渺渺，今天这个死刑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老师选她，主要还是犯罪动机的问题。”

    “嗯，师姐，资料我昨天仔细看过了。”

    “一会儿我问完以后，如果你有想问的，你就问吧。”

    王明月看沈渺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到她想干什么，学他们这个专业，不得不说这种时刻是可遇不可求的，每个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沈渺一把拉住王明月的手臂，兴奋说道：“谢谢师姐，我一定好好珍惜师姐给我的这个机会。其实我昨天研究资料的时候，真的发现了一些我们这些门外汉才会注意的地方，一会儿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师姐你直接打断我就好了。”

    “行，你大胆问。”

    “师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有点不习惯啊，怎么报答你呢？”

    王明月故意板起脸，“严肃点，要做事了。”

    没坐一会儿，刘丹神情呆滞的被狱警带到招待室。

    她麻木地喊口号、坐好，然后等着被盘问。

    从刘丹走进门那一刻，沈渺就开始仔细观察她。

    苍白的皮肤、稀少的头发、空洞的眼神，但背挺得很直，手上没有小动作，无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王明月先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给刘丹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听到要她重述整个案子，刘丹脸上没什么波澜，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们来是检察院还是学校安排的啊？”

    “为什么这么问？”王明月问她。

    “检察院已经派人来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说了。如果是学校，你们就是第一次，我就多说点。”

    “我们是学校，我们教授正在做一个犯罪心理学的研究项目。我们跟监狱申请的合作，希望能收集到更多的样本资料。”

    “样本？这个称呼还可以，比什么杀人犯、恶毒女人好听多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王明月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她干了5年刑警，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从来没有犯人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刘丹还算配合，王明月问什么她答什么，很快，王明月准备的问题就问完了。

    她给沈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沈渺把面前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刘女士，根据你刚刚说的，我总结了一下，你看我的理解对不对。在你的描述中，石俊杰是个善于伪装的两面派，关起门冷暴力对待你，精神折磨你，监视你，还外遇，但出了门，是暖男、好丈夫。那在你跟他相处的十年里，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投你所好带着目的接近你？”

    沈渺话音刚落，刘丹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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