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凡两手空空的进门，铁头遂放下手头油腻腻地机械零件:“咋，没买点日用品啥的？”

    莫凡微笑道:“不急，等上班以后再一次买齐。”

    “探清楚了？”

    “嗯，屁事没有。”莫凡说完拉上一把马扎坐到门外点上一根软牡丹抽了起来。

    “那行，那你明天再休息一天，我先跟工地上打个招呼，后天就带你到工地上班。”

    “好。”莫凡头也没回顾自抽着烟。

    铁头忙完手中活计，虽然他把双手对着水龙头冲了又冲，但还是有顽固的黑色油渍残留其上，指甲缝里也全是黑漆漆的油渍。

    见他洗完手，莫凡便把烟朝他递过去，他把手胡乱在身上擦几下，接过烟夹到耳朵上，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随后铁头锁好门，骑上坦克带着莫凡七拐八绕开了七八分钟，来到工地附近一片露天大排档前。

    铁头停好坦克，领着莫凡熟门熟路的绕过几家大排档，来到一家叫做“石头记”的大排档前。

    石头记门前三口大铁锅一字排开，锅里鲜香溢鼻，数以千计的小龙虾如红色的海洋一般，在锅内翻腾着红浪，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打着赤膊围着油腻腻的黑色皮围裙，正用一把特制铁铲使劲往三口锅里轮流搅拌，鲜香麻辣的气味随着阵阵热汽袅袅腾起，让人一看，忍不住想要连那阵阵热汽都一同吞进肚里。

    铁头领着莫凡寻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鼻子使劲吸了吸那诱人香气，大手一摆，一名丰乳肥臀，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便笑眯眯地朝他们走来：“铁头师傅，今儿带朋友来啦？”

    铁头笑着回应道：“这我好兄弟，刚从外地过来，老板娘，今天的麻小看着很是不错呀。”

    老板娘极尽妩媚的看了一眼莫凡，回复铁头道：“那是自然，今儿这批小龙虾可是刚从江北那边鲜活捕捞空运过来的，保证让你吃得肚儿溜圆，心满意足。”

    “行啊，老板娘，几天不见，还会整词了。”

    “看你说的，就不兴人家热爱学习啊。”

    “哈哈...好好，别说我铁头知道，就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石头记老板娘是个学习狂魔，那些个专家教授在您面前，还不跟个小学生似的。”

    “我怎么那么喜欢听你铁头师傅说话呢？”

    “您喜欢听，我乐意说，话说回来，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要搁别人身上，我连屁都不想放一个。”

    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身上那两坨肉颠颠地：“铁头师傅，今儿来多少？”

    铁头豪气一挥手：“没得说，今天我兄弟来，你先上个十斤八斤的，冰镇的青岛先来个两箱，到时不够再加，吃完一并算钱给你。”

    老板娘笑得脸上肉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得咧，老规矩，给你打九折，外送你一大盘爆炒田螺，你俩只管敞开了吃。”

    铁头双手一抱拳：“那我铁头这里就先谢过美丽善良的老板娘了。”

    老板娘一摆手：“这有啥，五湖四海皆是兄弟姐妹，等着，我这就给你俩弄吃的去。”说完朝莫凡又是妩媚一笑，扭着屁股朝门外走去。

    莫凡扭头看着铁头：“常来啊？”

    铁头嘿嘿一笑：“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一口，将整段虾肉从壳里扯出，沾上酱料，再配一口冰啤，那滋味，神仙都当得。”边说还边做出一脸满足的模样。

    莫凡嘴角微扬：“真那么美味，十斤八斤哪够，少说也得二十斤起步吧！”

    铁头愣了一下，遂呲着一口大白牙：“够了，够了，吃多了容易痛风，不够再加。”说实话，铁头每次来，每次都没吃够过，为啥，囊中羞涩呗。

    一斤麻小几十块，一个月隔三差五来个三两斤的，也就花去了工钱一大半，剩下的刚好勉强够日常开销，为了今天的十斤八斤麻小，他白天还特意找工友借了一千块钱，不管怎么说，要请客，就别抠嗦。

    莫凡似乎没看到铁头那抹尴尬的神色，顾自扭头朝门口老板娘喊道：“老板娘，十斤不要，换二十斤！”

    老板娘只稍一愣，立即笑逐颜开：“得嘞。”

    铁头听得心中暗自叫苦，二十斤麻小，外加啤酒，小两千了，自己身上就揣着一千来块钱，难道吃完还要赊账不成？

    请客赊账，这不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吗？

    麻痹，咱铁头啥时候干过这么掉价的事，别说请客赊账，就连自己平时来吃哪回不是现吃现结，哪回有赊账的？

    正胡思乱想之际，便见老板娘端着一大盆鲜香四溢，热气腾腾的麻小过来，往桌上一放：“这是十斤，趁热先吃，吃完再上另外十斤，麻小就得趁热吃才够味。”

    说话间，便见门口翻腾麻小的汉子从冰柜里扛出两箱冰镇青岛，放到他们边上。

    莫凡也不客气，拿出两瓶青岛，瓶嘴相对“啪”一声，两股白色泡沫便涌了上来。

    他递给铁头一瓶：“来，先干一瓶再说。”说完便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铁头见状，便接过啤酒也对嘴吹起了瓶。

    麻痹，有酒有虾的，还愁个鸟，吃完再说！

    钱不够再找人借，最多下个月少吃几顿而已，这么一想，他便放开了肚皮猛吃猛喝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吃得红光满面，期间话痨铁头一张大嘴除了吃，更是叭叭个没停，说的都是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莫凡只顾吃喝，时不时也插嘴回个几句。

    很快，一大盆麻小便见了底，老板娘适时添上了另一大盆，那汉子前前后后一共搬了三趟冰啤，每次都是两箱叠在一起搬来，虽然对莫凡两人的海量肚皮感到吃惊，但并不妨碍他继续上酒上虾，客人吃得越多，他们也能多赚一点。

    吃喝了一阵，莫凡便站起身拍拍肚皮：“你先吃着，我放点水去。”说完便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在后厨边上，是一个独间，地面石砖上满是黄黄的污渍，狭小的空间内骚味刺鼻，莫凡毫不在意，进去后把门带上，拉开拉链正滋得畅快，耳边突然传来隔壁老板娘低低地责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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