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本王的实力，还不配让他用出金身？’

    想到这里，天狼王又是一阵心痛，连呼吸都有些回不上来了。

    “大王？”

    直到苏宝同再度提醒，天狼王才从呆滞的神情中恢复。

    “本王怎么知道？要是你不服气，可以让韩、赵两小子去试试！”

    “不敢不敢！”苏宝同忙恭维起来，“能得大王肯定，那红松柳神当真是不凡！”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就为了问问这事儿？”

    天狼王有些不耐烦道。

    “自然是为了抵抗朝廷大军一事而来，你我共治易县，如今柳州都督府副都督童威率军连挫我军锐气，急需大王出手，一展雄风！”

    “就吃了几个人，算什么狗屁共治？”天狼王冷笑一声，“说起来，你当初答应本王的，每月九十九个童男童女打牙祭，可是一次都没实现过！”

    “大王，不是本帅食言，而是现在局势未稳，若是本帅容许您和手下妖物大肆吃人，一定会引发城内暴乱的！”

    苏宝同立时苦口婆心地劝诫起来。

    闻言，天狼王仍然只是冷笑，“本王在，谁敢闹事？第一个吃他！”

    “……”

    苏宝同无语。

    他也明白，人和妖最大的隔阂，并不是外貌，而是思维方式。

    妖物哪怕修为高深了，也永远不限制自己原始的欲望，诸如杀戮，诸如嗜血。

    而人类不一样，可以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装扮成任何需要的样子。

    ‘竖子不足与谋！’

    在心底骂出这句话后，苏宝同表面却还是陪着笑。

    “那便不打扰大王休憩了，告辞！”

    天狼王没有理会。

    直到苏宝同彻底消失在洞口，他才缓缓抬了抬眼眸，露出瞳孔上的两条竖纹。

    “笨蛋，真以为本王是在帮你吗？若不是玄清宫主的计划，你连走进易县的机会……都没有！”

    ……

    红松村头，地下。

    万逐流目光扫视着那一排排阴魂，有些意外。

    这是那一日超度时，没被天狼王吞掉的魂魄。

    小孩魂、老人魂、妇女魂以及兵卒魂，各色各样的魂魄，三十四只。

    这些魂魄被他带回来后，就一直安置在地下密室里，等待阴差来带走。

    但意外的是，明明已经过去几天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难道地府最近不接客？”

    万逐流揉了揉额头，感觉这事儿似乎并不简单。

    他立马飞出村头，来到一处老山上。

    这里有几十年前的老坟，也有近几年的新坟。

    随便挑选了几座品相好的，万逐流便走上前，先是撒下一抹香火力，随后开始念诵普渡经文。

    不多时，慈悲、柔和的法力将这几座坟全部包裹。

    随着一道道光华闪烁，坟头上逐渐凝聚出阴魂。

    等候片刻后，待万逐流一一查看。

    他发现，并非所有的坟头都凝聚了魂魄，只有少数几座上有。

    而且，这些坟，无一例外，全是新坟。

    他一一上去辨认。

    “老张家，偷情被砍死了，是前年的事儿！”

    “洪老爷子，寿终正寝！”

    “王富贵，呃……算是我弄死的！”

    ……

    “杨寡妇的独子，偷偷下河游泳，被水鬼当成替死鬼……

    不对，我怎么记得那水鬼还在呀？”

    停在最后一座坟头前时，万逐流愣住了。

    这与他的猜想大致相同，能够凝聚阴魂的，都是大燕建立这十年内死的人，往前的就不行。

    这是不是说明，这十年都魂魄，都没有进入阴府轮回？

    嘶！

    意识到这一点后，万逐流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阴魂不入阴府轮回，那每年新出生的婴儿是从哪里来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将新凝聚出来的阴魂带回红松村头的地下，和先前那几十只放在一起。

    说起来，这些阴魂虽然有人样，但一副呆滞的模样。

    只有在他祭出香火力的时候，这些阴魂才会短暂恢复神志，其余时间就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处跑去吓人，很好管理。

    随后，他来到先前有只水鬼的那条臭水河。

    这些年环境污染严重，特别是大燕朝廷，鼓励死人采用水葬，导致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现在水流减少不说，还散发着一股浓浓臭味。

    也就是红松地处偏僻，习惯还是沿用前朝，大多仍然使用土葬，讲究入土为安，与往日并没有多少改变。

    但上越是繁华的大城，就不一样了，水葬几乎是标配，风气尤甚。

    一到夏天，大江大河之上漂浮的尸体成百上千，沿江沿河都恶臭笼罩。

    除此之外，包括大燕的四等人制度，徭役赋税制度，这些与前朝大相径庭的制度和生活习惯，在这十年里，已经彻底改变这片土地。

    回想起这些东西，万逐流想起了三玄道人。

    这是他唯一的朋友，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这个老城隍告诉他的。

    可惜……

    将这思绪压下后，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臭水河上。

    一番扫视后，直接打出许多记香火之力。

    砰砰砰！

    水花四溅，跟炸鱼似的。

    水鬼是最怕这玩意儿的。

    果然，没多久，河面上就飘起来了一道白影，横着飘在水面上，脸朝下，像是一具浮尸。

    “喂？小鬼，本神莅临你这臭水河指导工作，怎么连脸都不露？”

    “……”

    没有反应。

    见状，万逐流施展了个小法术，帮对方翻了个面。

    结果发现，这家伙在装晕。

    忍不住吐槽道：“兄弟，你是个鬼，又不是人，会晕吗？”

    “呃……”

    它惨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

    “柳神大人，小鬼这些年兢兢业业，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您老行行好，别抓我！”

    “切！你前几年还弄死了一个小孩儿，要不是我当时法力不足，非得降下雷霆劈死你不可，还敢给本神装好人！”

    水鬼立马坐起来，将泡得发白的身子重新藏到水下，只露出半边脸，“柳神，替死鬼这事儿不是我发明的，我也是学的前辈，再说了……”

    他沉默了一下，用力拍打水面。

    “小的们，亮亮相吧！”

    不多时，许多个脑袋从水面上浮了起来。

    “他们都干了，虽然都没替成功，但罪名不能我一人担吧？”

    万逐流扫了一眼。

    心道：“好家伙，十好几头小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村里面的学堂组团在这游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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