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如此，胡四喜管的是北城的风月生意，难怪上次见着胡一南和那么一个妖娆的大姐姐一起出来吃饭呢，那就不奇怪了，那地方的姑娘个个都是风情入骨的模样。九儿一想着胡一南在那个地方长大，转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天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在那种地方长大的人，是不是都和他一样好看。

    车子开在北街上，刚到天水台的街口寸步难行，乌泱泱的全是人头，那场面都快赶上西街三年一度的大庙会了。没办法三个人下了车，跟在人群的屁股后面往前挤。

    天水台是北城最出名的一个地方，在城里能在天水唱戏的人可不多，方能叫得上号的，在这里站得住脚的也就只又陈老板一人，九儿不爱听戏，对这些没什么了解，但是金锭和郑义都爱这口，听他们说陈老板年轻的时候是个大武生，辗转来到这里，他演的夜奔是最为人津津乐道。

    今儿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呢，听说北平来的角儿叫袁晓杰，不同于陈老板的武生，人家是个青衣，唱的最好的是贵妃醉酒。武生和人家青衣不发生冲突，这些人也是听说，来凑个热闹，一睹一下这个京城名角的芳容。

    三人肩并着肩的往里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后门，那里提前被人先围住。袁老板会在前门被众星捧月般迎接入场，他们几个手里有票可以现在后面的小场进去先找座占地方。因为知道的都是经常来的人，所以后面看门的也认识郑义和金锭，收了票三人就进到里面。

    只见到外头人多，却不想里面人也多，坐着凳满了，人挤人翘脚站着展望这门口，就等一会袁老板入场。九儿看着有些烦了，一个戏子至于这么多人看吗，也不怕踩死几个。他这想的，被金锭和郑义拉着上了二楼的小包间，几个人刚找到位置坐下。隔壁的红绒布被拉开一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漏了出来，盯着他们眨了眨。

    九儿就在对面，看着真切，他觉得那双眼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于是对着那方向扬扬下巴示意郑义和金锭注意身后有人。俩人同时后头去看，那眼睛的主人便把小脑袋漏出来，微微一笑说：“你们也来看戏。”

    说话的是胡一南，在次见到他，九儿的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他那一笑，更是让他心绪泛起涟漪。他刚想问你也来看戏吗，大红色绒布被人挑开。坐在那里的不止胡一南一人，还有上次那个胸很大的叫小菊的姐姐。

    他们俩在这挺正常，郑义打了声招呼，跟这他们坐到一起。两个小包拉开帘子变成了一间，郑义叫来管事的小二，点了些个果脯茶水，便跟着小菊一块聊家常。竟是些个九儿听不懂的，转头看看胡一南，他有些羞涩，低头忍了半天说了句：“你也来看戏呀。”

    胡一南笑笑：“我怎么不能来了。”

    他俩人坐的近了，胡一南今天穿了套白色的小西服，瘦小的身子包裹在里面，给人一种别样的俊俏。九儿觉得好看，怎么看都好看。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从第一次见着他就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和别人不一样，特别好闻，特别的吸引他。九儿歪着头看着他，有些失神，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了笑意。

    他正看得出神，楼下的大门一开，忽然想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接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在人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胡一南站起来向台下望去，手抓着栏杆，踮着脚尖。可能是看的出了神，手抓的不稳，脚下一滑，哎呦一声上半截的身子便探出了栏杆，九儿眼疾手快，一抬手拦在他的胸前一把将胡一南抱了回来。

    一这抱九儿就感觉他的胸肌又软有弹，还有点压手。他纳闷的看着惊魂未定的胡一南，问了句：“看不出来呀，你这胸挺大的。”

    胡一南惊慌的看着他，又看看拦在自己胸上的胳膊，忽然就生气了。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九儿的脸上，那一巴掌是彻底把九儿给打蒙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台下乱哄哄的人们都在簇拥着刚进来的京城名角。

    楼下的人声鼎沸，楼上也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就见着胡一南突然发疯了一般抓着九儿就打，郑义和金锭拉着九儿往出走，小菊拉着胡一南往另一个方向走。九儿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还纳闷的问：“你打我干什么呀。”

    被小菊拉着胡一南疯了一样的喊着：“打你算什么，我要杀了你。”

    这么一闹，戏也看不成了，出了后门的三个人，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了车子边上，郑义才问九儿：“你对胡一南干了啥了，他怎么气成那样。”

    九儿也纳闷：“我什么都没干呀，看他差点掉下去，我怕他被踩死，抱了他一下。”说完，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抱着胡一南胸前时被他的胸肌压到的感觉，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郑义正在开车门，听到九儿这句忽然愣在哪儿，他皱眉歪着头问：“你抱他，你抱他哪里。”

    九儿伸手抓抓过边上站着的金锭，一条胳膊放在他胸前，另一只手卡着金锭的脖子：“就刚才我看他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就这么抱了他一下。”

    郑义扭头看着他的动作，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噗呲一声笑了，随后边笑边摇头。坐在车上金锭嘟嘟哝哝的唠叨：“你没事惹他干什么，现在好了戏也看不成了。”

    郑义开着车子在前面插嘴：“锭子别想着看戏了，现在回去给九儿预备后事吧。”

    九儿一听就不高兴了，在后座嚷着：“我干什么了，我就抱了他一下，咋，救他还救出错了，就应该让他掉下去被楼下的人踩死。”

    郑义在前面呵呵一笑也不说什么，就问九儿：“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

    九儿仰着头想他的胸肌有点软，手感还挺弹手，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感觉还挺好，处于一些原因九儿并没有那自己这种龌蹉的感觉说出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小子个子不高，身材练得到是不错。”

    郑义就在前面偷偷的消，骂他是个笨蛋。九儿一脑袋疑问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金锭坐在他边上跟他赌气。几个人从早上折腾到下午，连人家名角儿的脸都没见着，亏都亏死了。郑义做东，去西城的一家烤鸭店吃鸭子，金锭气呼呼比九儿多吃了大半只才算勉强消气。倒是九儿一直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就脾气了呢。

    郑义看九儿吃的特别慢就问他在想什么，九儿就说：“馒头，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郑义就说：“别想了，明个我带你去给他赔礼道歉。”

    九儿想问为什么，但想想明天去赔礼道歉也行，到时候在解释吧。几个人吃完东西，郑义开车带着他们又回了警署，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九儿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魂好像都跟着胡一南飞了，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出现胡一南惊恐的小脸，还有他穿着白色小西服的身影。

    道歉酒一般都是郑义出面定地方出帖子，九儿他们不管这些，只要到时候人出面，将事情说明就好。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晚上睡的也不踏实，总是梦见胡一南扬着小凳子向自己头上砸，每每到关键时刻九儿会忽然惊醒。

    隔天一早做早课的时候九儿精神恍惚总是犯错，狗爷拎着戒尺打了他好几次也不管是，看着九儿恍恍惚惚的样子，狗爷就想这孩子是不是有心事了，问了两次，九儿摇着头说没什么，可能晚上没睡好吧。

    见他着样子狗爷也不好多说啥，就让他吃过早饭早点去外头干活。九儿噢的答应着，低着头穿好衣服，跟着金锭就要出门，还没等出去，便听到有敲门声。九儿打开门就见到铃铛站在门口，现在刀子行动不方便，九儿在狗爷这，门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刀子派人过来通知九儿，就在在带着金锭回去。

    一见是铃铛，九儿也没怎么理她，那小丫头就说：“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九儿可不敢惹她，小丫头那性格就跟一炮仗似的，那句话说不对，说炸就炸。看了她一眼，就直接问：“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先进去给狗爷和煜师父请安，随后才说：“刀子哥说有事，让你们回去。”

    九儿想着下午可能还要去见胡一南请客赔礼呢，随口就问：“不去行不行。”

    铃铛说：“不行，好像是出大事了。”

    九儿想了想噢了一声，问金锭：“要不你先回去。”

    金锭挺喜欢铃铛那个小丫头的，九儿去不去的，他当然要跟铃铛回去看看。于是三人在胡同口分开，九儿去了警署找郑义商量下午去赔礼，金锭便和铃铛回了刀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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