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把静公公叫过来，吩咐道：“在宫里安排一间静院，让张仲文先住下！”

    静公公毕恭毕敬：“奴才遵旨。”

    随后，静公公来到张仲文面前，笑道：“张大人，请跟咱家来吧！”

    张仲文点头道：“有劳总管大人了。”

    静公公带着张仲文离开，御书房内，只剩下秦昊一人。

    秦昊指节轻轻叩击龙案，沉声道：“江离。”

    东厂厂公江离立刻出现在门前，匍匐在地：“万岁爷，奴才在。”

    秦昊吩咐道：“你让东厂盯好张仲文，不准他离开紫禁城半步，也不允许他传信出去。”

    “免得这条老狐狸，坏了朕的事。”

    江离心中一惊，皇上这是将张仲文软禁在皇宫了啊。

    难道。

    张仲文要步李牧的后尘？

    江离仰起头，神情有些迷惑：“皇上，既然张仲文有异心，您为什么又让张阀当什么门阀之首？”

    “难道...”

    江离不敢揣测圣意。

    但是，皇上的态度至关重要。

    若是皇上真的打算对付张阀，那么江离就要提前吩咐东厂，对张阀盯紧一些。

    秦昊的摇头笑道：“你误会了。张仲文虽然屁股不正，坐在门阀那边。”

    “可是，朕并不算除掉张仲文。”

    江离诧异：“奴才不明白。”

    秦昊淡淡道：“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张仲文够聪明，也够胆小。”

    “门阀是除不尽的。”

    “朕要的是压制门阀，而不是与天下门阀为敌！”

    “张阀，可以当朕的代理人，控制天下门阀。”

    “朕这是在利用张仲文。”

    江离恍然大悟：“奴才懂了。”

    秦昊略微思索，吩咐道：“不过，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张仲文谨小慎微，不敢造反。”

    “但是，张阀未必不敢。”

    “朕要试一试，张阀是否真的有造反的胆量！”

    秦昊踱步来到龙案前，挥手写下一份圣旨，交给江离，吩咐道：“你连夜将圣旨送往张阀！”

    江离双手接过圣旨：“奴才领旨。”

    江离离开之后，秦昊将锦衣卫统领郭子玉叫了过来，双眸寒芒闪烁：“郭子玉，你率领三千锦衣卫，前往张阀！”

    “若是张阀胆敢造反，无论男女老少，杀无赦！”

    郭子玉躬身：“遵旨。”

    秦昊来到窗前，仰头望着天空，乌云密布，春雷滚滚。

    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深夜。

    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江离乘马车来到张阀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离下了车，冒着雨走进张阀的大堂之内：“圣旨到，张阀领旨！”

    张阀的男女老少已经睡下，听说圣旨到，连忙穿着衣服爬起来，跪在大堂中间。

    为首的一人，正是张阀阀主张尚武。

    张尚武神情惶恐不安，拉住儿子张诚，急切道：“你三叔呢？怎么皇上传圣旨，他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张尚武在张家排行老大。

    他名义上是张阀阀主，实际上是个庸才。

    张阀之所以能做大，靠的就是老三张仲文。

    平日里，朝堂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算张仲文不亲自回来，也会给家里送信，告诉张尚武应对的办法。

    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

    皇上深夜传旨，就已经够奇怪了。

    张仲文一点消息都没有，更是让张尚武心中犯起了嘀咕。

    张诚也在朝中为官，消息灵通：“父亲，今日朝会结束，三叔和一众内阁大臣，就被皇上召去御书房议事。”

    “后来，皇上让其他大臣回去，只留了三叔一人...”

    “我托关系问了宫里当差的。他们都说，三叔还在宫里。至于是三叔在干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张尚武心中咯噔一下，生出浓浓不详预感。

    三弟入宫，独自被留了下来，现在生死不知。

    最好的情况，是三弟被软禁了！

    最差的情况，只怕三弟已经被皇上砍了脑袋，身首异处！

    张尚武越想越是恐惧，一颗心沉入谷底。

    这时候。

    江离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张阀还不领旨？”

    张尚武如梦初醒，连忙走上前，跪在江离面前：“草民张尚武，领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皇上的圣旨都送到面前了。

    如果不领旨，可是欺君犯上，要掉脑袋的。

    而且，张尚武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侥幸。

    也许，皇上不是对付张阀呢？

    江离打开圣旨，朗声道：“皇上有命，明日皇上亲自来张阀，要借些东西！”

    “咱知会你们一声！”

    言罢。

    江离将圣旨递给张尚武，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看着江离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张尚武像是灵魂被抽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老泪纵横：“完了啊！张阀完了...”

    张诚诧异道：“父亲，皇上不就是来借点东西吗？咱们张阀只要有，借给皇上就是。”

    “您为什么说张阀完了？”

    张尚武盯着儿子，怒骂道：“蠢材！当今皇上是什么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上坐拥大夏锦绣江山，富拥四海！他能缺什么东西？找咱们张阀来借？”

    “当然是张阀的项上人头啊！”

    “你三叔音信全无，要么被打入天牢，要么连命都没了！”

    “皇上这是要灭张阀，将咱们满门抄斩啊！”

    啊！

    听到张尚武的话，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脸色惨白如纸。

    张诚顿时慌了：“父亲，你会不会搞错了？皇上要砍咱们的脑袋，为什么还说借东西？”

    张尚武两眼一瞪，道：“废话！这是皇上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给咱们体面！”

    张诚心如死灰，不吭声了。

    张仲文毕竟是尚书令，位极人臣。

    皇上要灭张阀，不明说砍头，说是借东西，也不奇怪。

    说是赐酒，其实是鸩杀。

    说是赐白绫，其实就是上吊自缢，留个全尸。

    类似的说法，实在是多如牛毛，不胜枚举。

    张诚双眸一寒，咬着牙道：“父亲，我张阀对朝廷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那昏君，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就要灭我张阀！”

    “张阀好歹有五千私兵，在门阀之中素有威望，振臂一呼，一定会有人响应！”

    “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不如，我们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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