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臣，还真的被顾耀民给等了回来。

    市内转了几圈，铁东铁西到处都看了。

    看不上的就是房子存在各种弊端。

    看得上的……钱就便宜不了。

    看来看去，顾则臣把地方定了下来。

    放好行李，他回了爷爷奶奶的家，母亲过世以后，医院对面租了十多年的房子，退租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需要往医院跑了。

    顾耀民也没时间同儿子废话，单位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办，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两个小时了！

    见儿子进门，顾耀民的眼睛在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小畜生！

    瘦了！

    这人一瘦吧，五官就更立体了。

    好看不好看的，顾耀民是觉得一个男孩子，身上还是得有点肉。

    则臣……像他妈。

    要是性格跟月如换换，那该多好。

    顾耀民开门见山：“……你要是不肯改口，觉得委屈了，从今往后家里就不能给你再出一毛钱。”

    顾奶奶对着儿子挤眼睛。

    示意儿子说话温柔一些，有方式方法一些。

    不能这样简单粗暴啊。

    顾则臣很是平静接受了现实，点点头：“从今往后，我不会跟家里要钱。”

    顾耀民一口气就顶到了太阳穴。

    太阳穴狠狠跳着，跳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每次他想心平气和跟儿子好好沟通，这小子就这副口气！

    顾爷爷这次没有站在孙子的一侧。

    他坐在炕上，好半天才说一句：“我知道你从你妈的嘴里听说了挺多的事情，对我跟你奶奶，对你爸爸都有意见。则臣，你今年也不小了，好多事情也得学会两面分析，余彩霞有些事情是做得不地道，可你爸妈十多年没生活在一起……你爸这也不算是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他只是没有把握好时间。你爸能有今天，我们不说你姥爷没有功劳，但能不能全部都是你姥爷的功劳？你是男人了，爷爷就跟你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你心中那个事事完美的妈，她做的就是没有余彩霞好！”

    老爷子实在没憋住，把对儿媳妇的不满，都讲了出来。

    梁家说他们不好，那行，现在他也说说梁家的问题。

    顾奶奶看向老头，她觉得不该选这样的时机刺激孩子。

    梁问渠好不好，反正人都死了，没必要讲了！

    余彩霞好不好，更没必要当着孩子的面来提。

    顾则臣垂着眼睫：“我租好了房子，过来跟爷爷奶奶说一声，这就准备回去了！”

    “顾则臣！”顾耀民只觉得天灵盖往上一顶。

    顾则臣停住脚步，一脸平静：“你说的事情，我办不到。你的提议，我接受。”

    就这个语气，这个态度，跟梁问渠简直如出一辙。

    顾爷爷气得也没话说。

    顾奶奶想劝的话，咽了回去。

    梁问渠这人就是，你说你的，办不办我也不会告诉你知道。

    则臣，话没藏着，都讲出来了。

    “我没欠过你妈什么！”顾耀民闭了闭眼。

    过去，他很少动气。

    跟梁问渠，从不吵架。

    跟余彩霞的话，就更不了。

    回回能让他情绪波动得如此厉害的，都是他亲儿子！

    “知道了。”顾则臣脸上还是那个情绪，调调还是那个调调。

    顾耀民心中笑着自己。

    一切都是白做！

    没人领情！

    这孩子，只会记住他的错。

    做对了九十九步，做错了一步，念念不忘。

    “你走吧！”顾耀民出声赶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当是父子之间，有缘无分。

    “则臣啊，晚上就是奶奶生日，你给奶奶过完生日再走行不行……”顾奶奶舍不得孙子。

    去拽孙子的手。

    她就说不能这样干啊，这孩子犟，他不会听话的！

    “妈，叫他走吧，以后你就拿曦臣当你亲孙子！”

    顾耀民还不信了，有钱还要不来儿子？

    顾曦臣从今往后就是他亲儿子！

    *

    “我去？”顾曦臣看着母亲，他一脸懵。

    顾家的水，他不想搅。

    自己身份尴尬。

    余彩霞幽幽叹气：“我也知道你不爱掺和这些事情，你爸这人吧……就在乎这点脸面，则臣又不肯给，父子俩闹得都要恩断义绝了，说是让你晚上过去，你要是忙有事情的话……也没事，妈……”

    她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

    自己生的孩子，她了解。

    曦臣哪里都好，问题是好过头了。

    机会掉到头顶，都不知道争取！

    亲父子怎么了？

    亲父子也有闹掰，一辈子不走动的！

    你现在姓顾，只要顾耀民肯拿你当亲儿子看，你顾曦臣就是顾耀民的亲儿子！

    “妈，那我过去吧，下了班以后我去买点东西。”

    “哎哎。”余彩霞脸上马上见了笑容。

    顾曦臣：“……”

    这么做也不算错吧。

    他也只是想让母亲开心而已。

    余彩霞掏出来钱递给顾曦臣。

    “妈！”顾曦臣一脸无奈。

    他都上班赚工资了，母亲还当他是小孩！

    “多大都是妈的孩子，你在单位和同事之间要好好相处，别起争执，虚心求教……”可千万别学顾则臣那套。

    余彩霞可看不上顾则臣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

    不食人间烟火？

    没有你爸供你，你能去日本读书？

    从进顾家大门开始，她就一直吃瘪，到了今天，可算是出了半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

    送走余彩霞，顾曦臣刚准备进单位，就听见有人叫他。

    “大哥……”

    顾曦臣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谁。

    “林……”

    他记得唐娟案，但是唐娟的女儿叫什么，记不太清了。

    “林道西。”林道西说话的时候，眼睛弯成一团。

    顾曦臣想，这孩子……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我想问问，这个上诉的程序是什么样的？”林道西对法律上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懂。

    她的人脉里，只有顾曦臣跟法律这块搭边，所以她不要脸的又来了！

    余彩霞走路走了半截，想起来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又往回走。

    看见儿子跟一个小姑娘在门口说什么，余彩霞心中叹气。

    曦臣这孩子，你多跟同事来往来往，多跟你爸的那些关系交往交往，跟这些没用的老百姓接触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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