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顾曦臣还真的没什么挂念。

    现在这小孩又冒了出来，那种关心自然而然就跑了出来。

    “还在学校读书吗？”顾曦臣老金八股问着。

    林道西眼睛笑得亮亮的，回答：“不念了，家里情况有点特殊，我之前去了外地打工，现在回来做点小生意……”

    顾曦臣：“……”

    就听起来吧，觉得有点神奇。

    这进展……真是神速。

    “上诉的话……”他将主题拉回来。

    林道西想知道的那些，他通通讲了，不仅讲了还额外附赠了些内容。

    这样的家庭，肯定请不起人，只能自己去上诉。

    自己的话，首先就是要搞得清楚怎么样运作。

    “大哥，真是多谢您对我的万般照顾，出事之后都是大家来照顾我……”林道西道谢。

    顾曦臣哪需要她什么谢。

    只盼着眼前的孩子，不要走歪路就好。

    毕竟……起点这样高过。

    从裤兜里摸出来钱，零钱和整钱摆在一起，顾曦臣看看两张十块，又看了看五十，他将五十拿在手上，递了过去。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法院找我。”

    林道西没伸手接钱。

    余彩霞见儿子掏钱，快步走了上来，用手扶住儿子的手，将钱从儿子的手里过到了自己的手里。

    “谁家的孩子？”

    余彩霞笑呵呵看着林道西。

    这张脸……看也知道，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年龄都在脸上写着呢。

    “妈……”顾曦臣想把钱拿回来。

    “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道西将手里的纸包，递给顾曦臣。

    余彩霞先伸手将东西拦了。

    “你大哥可不能要你东西，快拿回去吧，快回家吧！”说着话，她伸手轰了轰。

    林道西再次鞠躬道谢。

    余彩霞见林道西走了，才问儿子：“谁家孩子？”

    “之前沟里不是出了个杀人案吗，那家的孩子。”顾曦臣说。

    余彩霞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你可别多管闲事，这样的人也得离得远些，这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不好！”

    赌鬼能生出来什么好孩子？

    再说，亲妈还是个杀人犯，这种小孩……有多远躲多远！

    “她东西你千万不能要，曦臣啊你是要往上干的人，可不能叫人抓住丁点的错……”余彩霞再次提醒儿子。

    顾曦臣一脸无奈。

    “知道了。”

    *

    沟里。

    林路北看着炕上的毛线，他问林道西：“买这些干什么？”

    “你毛裤坏了。”林道西说。

    还能干什么？

    要没得穿了！

    也不知道她小弟那是什么屁股，好几条毛裤都给穿坏了，而且坏的位置都在同一处。

    也不好在裤裆上个补丁吧？那也不好看啊。

    林路北下意识站得笔直一些。

    “你会织吗？”他好奇。

    从来没见他姐织过啊。

    林道西笑：“你猜对了，我不会！”

    林路北：“……”

    所以逗着他玩呢？

    “不过我聪明，学呗。”林道西补充一句。

    过去的生活就是太幸福了，她妈从来不抓她的家务，搞得这些都手生得很！

    现在临时要穿了，求谁帮忙？

    求人不如求己！

    林路北：“费那事。”

    “我不费这事，你穿着裤子不觉得中间跑风？”

    过几天就要开始蹲市场卖春联了，越往后天气越冷，中间缺一块，等着吹风？

    “哎呀，你一个女的，成天说话不能讲究点啊？”林路北很想咆哮两声。

    “我是女的我都没嫌，你有什么好嫌的！”林道西挤兑一句，准备研究。

    林路北往炉子里加了煤块，又扔了两个地瓜上去：“姐，过两天这菜价是不是更得往高了涨啊，不行咱们也进点菜卖！”

    他今天跑了市场，觉得这生意很可以！

    一过节，那菜价就死贵死贵的！

    “那进多少你算过吗？青菜叫风吹到马上就会上冻，冻了就卖不出去，咱们进进出出怎么能不让风碰了菜？马上就过年了，春联卖不掉就都得压在手上，到时候还要分心思去卖菜。还有保存菜，你知道应该怎么保存？”

    林路北：“……”

    张张嘴，又合上了。

    光想着卖，没合计后续问题。

    “歇两天吧。”林道西说。

    “哦。”

    一大早，林路北准备上山去砍柴。

    这玩意多了也放不坏。

    刚出大门，就看见对面浓烟滚滚，不停听见有人咳嗽。

    林路北来了那热情劲头，脚往房根上一踩，站在窗边往里头够够的看。

    顾则臣被呛的已经睁不开眼了。

    是想到了农村跟城里生活不太一样，没想到会差这么多！

    林路北见窗子开着呢，双手撑在窗台上直接跳了进去。

    “咳咳咳……”进了门，他也被呛够呛：“这怎么弄的啊？”

    顾则臣捂着嘴咳：“烟跑不出去！”

    “你这炉子里面都放什么了？”林路北抢过炉钩子，上手将盖圈子都挑了出来。

    这打开一看。

    嚯！

    还怪起烟！

    “你这木头太潮了，煤块放太多，火都没生起来……”

    找到一旁的小锹，把炉子里的东西通通挖出来。

    “这火得一点一点生，先用报纸和干草点薄木头片，然后再放大点的木头，最后放煤块……”他捂着嘴，看向顾则臣又说：“我在火车上见过你！”

    他这人，就记性好。

    “是吗。”顾则臣淡淡说着。

    生完火，林路北径直上了山，干完活背着劈柴回来，还特意跟林道西提了提对面的新邻居。

    “他给我的！”林路北把苹果递给他姐。

    林道西寻思着，那人这是生活太幸福了，所以来农村找点刺激？

    可真有意思！

    “我跟他说了好多话，他都不怎么理我……”林路北不读书以后，就没什么朋友了。

    现在新来的邻居，虽然看起来比他大，但……男人之间相交，不看年龄！

    他有心交好……

    上次家里出事情，他姐就说让他多交朋友！

    “淡淡的呗。”林道西扯唇。

    林路北一脸问号：“你说什么？”

    “你看他做什么事情不都淡淡的，不知道一把火烧他身上后，他是不是表情还淡淡的！”她又说：“是梁爷爷的外孙！”

    林路北一拍大腿：“那我更得和他打好关系了……”

    说着话就推门往外走。

    “小北……”林道西叫弟弟。

    叫了两声，结果那小子跑得比猴儿都快！

    对面。

    顾则臣已经熟练掌握了生火的技巧。

    这人嘛，就是靠困境逼。

    凡事逼一逼，新技能就学到手了！

    林路北从大门处晃进来，还给顾则臣带了点柴火和干草。一捆一捆的干草搬进厨房，然后摞得整整齐齐。

    林路北的话，没有洁癖，但被母亲和姐姐欺压，慢慢就养成了东西要摆摆好的性格。

    “哥，你比我大吧……我就叫你哥了，你怎么会搬这里来住？体验生活吗？”林路北看看顾则臣的脸：“之前大半夜，我们是不是也见过？”

    脑子里好像有这个影子，但又抓不住。

    不清楚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做梦梦里又见面了！

    顾则臣从搬进这屋子里开始，就没这样热闹过。

    他淡淡说道：“我没有钱可以付你辛苦费，你没有必要做这些。”

    他现在穷的……也差不多可以去要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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