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给我讲讲拒妖城呗？”苏凡没话找话。

    “明天中午就到了，你亲眼看吧。”校长或许是岁数大了，正在闭目养神。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苏凡又问。

    “你是唯一一个全属性，我要确认你的为人，换句话说，我要知道你是否值得培养。”校长语气平静地说道。

    苏凡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玩笑道：“全属性这么大面子吗？还要校长亲自跑一趟。”

    “你面子不大，脸倒是挺大，我本来就要来一趟。”校长懒洋洋地说道。

    苏凡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嘟囔了几句。

    看嘴型，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校长好似感知到了一般，眼睛张开一条缝，瞥向苏凡。

    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小子的性格跟我孙子很像。”

    “怎么说话呢！”苏凡立刻不乐意了，板着脸道：“爷爷，我就是您孙子啊。”

    校长先是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苏凡打的什么主意，笑骂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要真认了你这个孙子，你小子在学校还不得无法无天啊。”

    苏凡认真地摇头反驳：“小看我了，也小看你自己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爷爷，出了学校我也无法无天。”

    校长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认不认，都是一样的。”

    “这么大的便宜你都不占。”苏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小犊子！没大没小！”校长屈指狠狠敲在他的脑袋上。

    “手劲这么大！”苏凡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哭丧着脸问道：“您老几境啊？”

    校长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道：“没遇到王白之前，过得苦吗？”

    “你还调查过我啊。”苏凡揉着脑袋上的大包，满不在乎地说道：

    “当然苦了，不过没有那段经历，也许我就遇不到王白那个便宜老哥了。”

    校长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哎，你和王白都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苏凡横鼻子竖眼：“自从遇到我，王白那家伙可享老福了。”

    “累了。”校长叹了口气：“我睡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了位于武神国东部，东天省天云市。

    没有任何逗留，两人直接换乘一辆挂着军牌的车辆，向着更东的方向进发。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穿过一片无人区，苏凡远远看见了传说中的拒妖城轮廓。

    是的，就是传说中。

    因为无论是教材还是网上，都没有关于四座战争堡垒的任何图片。

    透过车窗，巨大的建筑仿佛直入云霄。

    宏伟，却透着压抑。

    经过层层关卡，车辆最终停在拒妖城下。

    在城下的最后一个关卡，苏凡被要求留下手机，并且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立于城下，校长神情严肃地整理着着装。

    苏凡难得老实下来，有样学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走吧，我带你走英雄路。”校长率先迈步。

    “万万不可！”一直充当司机的士兵一脸慌张：“您应该走平安路。”

    校长笑着摆了摆手：“老夫第一次来走的就是英雄路，今天带着小辈再走一次。”

    士兵欲言又止，最后无声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苏凡不知道“平安路”和“英雄路”有什么区别，有些不明所以。

    刚要开口，却被校长出声打断：“走吧。”

    所谓“英雄路”并非是路，而是一条通天的阶梯。

    走在石阶上，苏凡留意到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字。

    苏凡摸了摸，惊讶发现墙壁竟是以号称最坚硬的黑岩为材料所建造。

    寻常四境以下武修想在上面刻字，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些字都是四境以上武修所刻。

    “校长，这些字？”苏凡不由问道。

    “都是第一次登城战斗的武修所留。”校长开口，这一次他解释的非常详细：

    “每一个登城战斗的五境武修，第一次登城和下城都要走英雄路，而且可以在墙壁上刻字。

    你应该有过好奇吧，为什么平时很少能见到或听说五境以上的武修。”

    苏凡点头。

    这个问题他确实好奇过，别说五境，就连四境武修，边市都没几个。

    虽然边市只是一座小城，但绝对不应该如此才对。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问道：“难道是五境以上的武修，都要进入四大堡垒？”

    “差不多。”校长点头道：“凡是记录在案的武修，五境必须登城，待上四年。

    你一定想问只是四年，又不是一辈子，他们下城之后都去了哪里？”

    苏凡再次点头，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中有些压抑。

    校长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许多人战死在了这里，许多人自愿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战死。

    更大一部分人，都选择了生活在距离堡垒最近的城市。

    因为这样就可以在有需要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登城。”

    听到答案的苏凡内心，被一股名为民族大义的情绪剧烈冲击，久久无言。

    他不由放慢了脚步，目光中带着敬佩看向两侧墙壁上的刻字。

    “纪念，敢为人族战。”

    “孙畅，今日登城，杀妖杀个痛快。”

    “赵东波，四年杀妖，归家娶妻生子。”

    “韦强……”

    “吕不为……”

    有些工整，有些潦草，有些已经模糊不清。

    但其中饱含的情绪依然强烈，直击心神。

    一股难以道明的情绪在苏凡的心中涌起。

    就在这时，校长的脚步一顿：“找到了。”

    苏凡顺着校长的目光望去，那处刻着一段没有留名的话：

    “糊涂三十载，可悲。”

    校长带着追忆的神色，缓缓开口：“这家伙叫吴猛，和我一辈，是个天才，也是个混蛋。

    仗着自己的天资，为人嚣张跋扈，被我出手教训了不下十次。

    后来他五境了，初次登城前一天还和我打了一架。

    被我揍的鼻青脸肿，叫嚣着四年之后再找我麻烦。

    结果四年后，他却选择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句话是他送我时留下的，当时说自己浑浑噩噩三十年，没脸留名。”

    说到这里，校长伸出手指在那句话的下边刻下一句：“可你妈悲，老子来找你了。”

    看着自己的刻字，校长哈哈大笑，散发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朝气。

    苏凡却是眼神一凝，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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