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舞女伴着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起舞，长公主顾筠霄懒懒地扫了一眼场边坐着的宾客，目光在相对而坐的季晚棠和季淑然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随即顾筠霄微微扭头，用袖子掩着面，对女儿道：“那两个女子，就是你最近一直念叨的？”顾娇娇噘着嘴“哼”了一声：“就是她们！”

    “你呀，这个脾气也该收敛了，你后院里那么多男宠还不够你看的吗？”顾筠霄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非得要那个谢闻璟，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惦记？”

    “娘！你不懂女儿！”顾娇娇噘着嘴，“女儿就是觉得谢闻璟很好，想要他！”“好好好，你想要他，直接找你舅舅做主给你们两个赐婚不就是了，你又干嘛追着人家不放呢？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顾筠霄发现自己真是不理解女儿的心思。

    以女儿的身份，真正看上谁，让陛下赐婚就是了，难道他谢闻璟还胆大包天敢抗旨不成？可自己这个女儿偏不，一边往自己后院里收男宠，一边追着谢闻璟跑。

    如果有效果也就罢了，偏偏女儿追着跑的这个人对女儿不假辞色，还大张旗鼓地收了一个妾室，生怕京都里的人不知道一样。

    仿佛就是做给顾娇娇看的一样。

    偏偏这样，自己女儿居然没有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顾筠霄不会觉得是顾娇娇的脾气收敛了，只会觉得顾娇娇又憋着什么坏，说不定到时候又得她和母后还有陛下去善后。

    “娘，女儿想要的是谢闻璟的心，不是他的人。”顾娇娇撇了撇嘴，“人家现在的心思怕是全在他那个美妾身上，怎么会看到你呢？”顾筠霄叹了口气，“娇娇，你听娘的，喜欢的话，先把人绑在身边是最要紧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顾娇娇嘴巴一翘，显然对自己母亲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那那边那个呢？”顾筠霄悄悄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季淑然，“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让人家要戴面纱来。”

    对于季淑然，顾娇娇更是连眼神都懒得投过去，道：“想要攀龙附凤的人，不成什么气候。”说到这里，顾娇娇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不过，好像有点可以挖掘的地方。”

    闻言，顾筠霄明白了顾娇娇的意思，失笑着摇了摇头：“别做得太过火了。”

    说着，顾筠霄又问自己儿子：“琰琛，可有看上的姑娘？娘可以帮你。”正在看戏的顾琰琛猝不及防地被扯入话题里，闻言，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在谢闻璟身边巧笑嫣然的季晚棠。

    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让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只可惜，不是对着他笑。

    顾琰琛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道：“没有。”

    正在和谢闻璟写字交流的季晚棠忽然觉得背上一寒，好似有什么人看了自己一眼。但这个宴会上会看她的人太多了，季晚棠不可能每个人都找出来。

    忽然，指尖蓦地疼了一下，就看见谢闻璟用力攥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不由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似在问“干什么？”

    谢闻璟勾着季晚棠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一笔一划写道：“顾琰琛方才在看你。”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写出了什么字，季晚棠笑了笑，小指轻轻勾了勾谢闻璟的掌心。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里，谢闻璟忽然张开手掌，将季晚棠的手指包在收手心里，附在季晚棠耳边，轻声道：“你今日的计划完成了吗？”

    季晚棠也不知道此时脸上的红晕是做戏还是真的有些羞赧，她坐在谢闻璟的身边，感受着其他人忽然齐刷刷投来的目光，身边的人还故意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让不少目光里多了些敌意。

    最明显的，当属上面来的。

    刹那间，那点羞赧无影无踪，只有对谢闻璟的一点点生气。

    就一点点，不敢再多了。

    她是想让季淑然和顾娇娇狗咬狗，奈何身边这人只要一出现，就能随时拉回那两人的注意力，说不定还能让哪两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她。

    更何况，只要在外面，谢闻璟就会对她动手动脚。

    在辅国公府里，谢闻璟也没见得这么喜欢和她接触啊？

    季晚棠转头，想和谢闻璟抗议一下，却在转头的时候看见了谢闻璟的眼神。不是看她的，而是看着上面，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点得意。

    谢闻璟会“得意”地看人？看谁？

    季晚棠好像不用转头也知道答案了。

    顾琰琛藏在袖中的手骤然攥紧，但随之而来的是有点不敢置信，怀疑谢闻璟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附身了，还是说谢闻璟真的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深陷温柔乡无法自拔了？

    谢闻璟只看了一眼顾琰琛就收回了目光，猝不及防对上季晚棠有些惊恐的眼神，有点无语凝噎：怎么感觉他在所有人眼里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

    “眼神。”谢闻璟冷冷的声音在季晚棠耳边响起，让季晚棠一下就安心下来：是谢闻璟，没错。

    忽然，上面的顾筠霄道：“次次都是这些歌舞，虽然好看却也不免有些腻味，诸位可有什么好主意，为今日的宴会增色一二？若是精彩，本宫重重有赏。”

    这话就是要看贵女们的了，也是，给顾琰琛选郡王妃，怎么能不看贵女们的才艺呢？

    场上的舞女很快退了下去，丝竹声也停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怕枪打出头鸟，一时间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顾娇娇忽然笑了一声：“如此，那女儿就先抛砖引玉了，娘可不许偏心！”顾筠霄宠溺地看着顾娇娇：“自是公平对待，。”

    别看顾娇娇跋扈又娇纵，但被称为京都贵女之首，自然不是只凭背后的权势。琴棋书画，顾娇娇都是贵女中拔尖的那个。

    顾娇娇抱着一把琴从偏殿出来，倒还真有几分娴静的气质。

    在弹奏前，顾娇娇看了一眼季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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