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章鸣要回澹县消防队归队，程征也要去和救援队的其他成员汇合，所以帮朱家干完了活后，傍晚前，他们就要从上塘村出发去澹县镇上。

    临走前，朱家人为了感谢程征救了他们外孙女，又帮了他们许多忙，给程征塞了许多他们这儿的土特产。

    “咱们也算有缘，一点心意，还望别嫌弃。”朱外公说。

    程征推却不了朱家人的热情，只得收下那些土特产。

    看见他要走，女孩小禾眼里蓄着泪，她抓着朱虹的手，想要拉着朱虹去程征跟前说话。

    朱虹摇了摇头，没答应她。

    眼见程征上了吉普车就要驱车离开了，小禾甩下朱虹的手，跑到车前，仰着头倔强地说：“叔叔，你真的不喜欢我妈妈吗？”

    不光朱虹愣住又觉羞耻，朱家其他人也都震惊了，朱家舅舅赶忙上前捂住小禾的嘴，抱歉地朝程征一笑，“小孩子乱说话，别介意啊。”

    程征淡声道：“无妨。”

    他朝朱家人挥了挥手再见，并没有多看朱虹和小禾一眼。

    吉普车拐上大路，小禾望着远去的车屁股，她抬手擦了下眼睛。

    朱虹走到她跟前，打了下她的屁股，“刚才谁叫你乱说话的？”

    小禾转身推开朱虹，一边哭着一边跑回了朱家院子。

    *

    回澹县的路上还算顺利，天将将黑时抵达了镇上。

    章鸣下车，跟他俩人告别，“大哥，大嫂，下次有空来澹县玩啊，我一直都在的。”

    程征点了下头，应了他一声，“嗯。”

    章鸣高兴一笑，挥着手跑远了。

    吉普车在镇上唯一一家上点档次的酒店前停下，许砚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

    陆凌妃挺诧异的，许特助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许砚上前来给她开门，微笑道：“陆小姐，房间已经订好了，我叫阿斌送你上去。”

    天都黑了，他不陪她上去休息么？陆凌妃有些不舍地转头望向程征，“你晚上回来吗？”

    她依赖他的样子，叫程征心软。

    他摸摸她的头，“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上去休息。晚饭许砚已经帮你订好了，吃完早些睡，我会回来的。”

    听他这样说，陆凌妃放心不少，就带着狗子下了车进酒店上楼了。

    车里。

    许砚在前头开着车，程征坐后面换着外衣。

    他问许砚：“抚恤金给王晨家属了？”

    王晨是此次在救灾工作中牺牲的救援队队员，他才四十来岁，家里有老人，还有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儿子。他是退伍老兵，老家恰好在澹县。

    许砚点了点头，“我来澹县的第一天就已经把抚恤金给王家人了。”

    程征想了会儿又问：“王家就剩两个老人和孩子了？”

    许砚回说：“是的。那孩子也可怜，才十几岁呢。”

    程征抬手捏了捏眉心，吩咐他，“给他在市里置办套房子吧，另外资助到他大学毕业。”

    *

    吃完了晚饭，一人一狗闲待在酒店房间里着实有些无聊，陆凌妃就想下楼去逛逛。

    刚打开房门呢，就见那个保镖阿斌一身黑的，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他伸手拦住她，没让她跨出房间半步，“老板说了，这里人生地不熟，让陆小姐你好好在房间休息。”

    还真是程征能干得出来的事，真把她当孩子管啊？

    陆凌妃朝阿斌一笑，“那你陪我下去逛逛，他没说不答应吧？”

    阿斌愣了下，这种情况老板好像是没有说不答应啊。

    陆凌妃神采飞扬的挑挑眉，拍了下阿斌的肩膀，“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阿斌被她绕进去了，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在大街上了，只得挠着头跟在她身后。

    小镇夜晚的风光和繁华的都市不一样，这让陆凌妃想起了小时候。

    她牵着狗子，走过热闹的街道，听着街边小贩的吆喝，觉得这市井烟火气真好。

    经过一家陶艺店，无意瞥见外头橱窗里展示的一件陶瓷摆件时，她停住了脚步。

    很温馨的一家三口，女人挨着男人站着，男人臂弯里的胖娃娃很是可爱。

    看到这幅画面，陆凌妃莫名就想起，程征在朱家时抱小孩的样子。他当时的笑容，就和眼前橱窗里抱胖娃娃的男人一样。

    陆凌妃叫阿斌在陶艺店门口等着，她进去将那个摆件买了下来，还包装得严严实实。

    回酒店后。

    电视机里放着猫和老鼠，爱国津津有味地看着。

    陆凌妃洗漱完趴在床上，盯着她新买的陶瓷摆件瞧。她摸着那个胖娃娃，轻叹了几口气。

    “真想和他生孩子啊。”

    她自言自语小声说出口时，脸红了红，赶紧呸几声，“想什么呢，才刚离婚呢...”

    想起离婚这个问题，她扑哧笑了下，程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已经和傅致东离婚了呢？

    等程征回来等了许久，陆凌妃渐渐眼皮子打架，有些困意了。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只是翻了身躺着，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程征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轻轻开了门，放轻脚步进了房间。

    屋里电视机还在放着动画，爱国趴在床边的地上小声打着呼噜。而床上的人儿睡姿依旧那样野蛮，被子都快蹬下床了。

    程征替她拉好被子盖上，关了电视机，才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完上了床来，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个陶瓷摆件。他将东西轻轻从她怀里拿出来，看了看这个一家三口的陶艺品。

    他薄唇弯了弯，低眸瞧睡得很香的她。他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熄灯睡下，程征心想：等她离婚吧，他是时候结婚了。

    *

    回京北的路上，陆凌妃刻意没跟程征说话。

    因为早晨起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昨晚睡觉前忘记把陶器摆件收起来，程征肯定看见这个东西了。

    虽然她买来的时候思想是不太纯吧，但是让程征看出她的心思，还挺挺羞耻的，说不定还以为她向他暗示什么呢。

    所以，一路上她就只喊了一声表舅，其余都在闭眼假装睡大觉。

    刚把陆凌妃送回沈家，程征就接到了程老爷子的电话。

    他说话用吼的，仿佛气得不轻，“你给我马上滚回来！”

    程征调转车头，一边笑道：“老爷子，我可不会滚呐。”

    老爷子在电话里头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了，他又吼一声，“程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要是想气死我，我明天就去见你奶奶！”

    程征说：“奶奶应该不太想见你。”

    程老爷子怒骂他一声臭小子，“马上滚回来！”

    旸茗山庄，程家。

    程征才走到前院那棵桃树下呢，老爷子就风风火火向他走来，一脸怒气，身子骨瞧着好得很。

    还没到跟前，他手里的拐杖就已经向程征飞过来了，“你是不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家你不要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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