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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遗梦南国第67章 言人人殊朝堂鼎沸 一吟一倾周府沉寂

第67章 言人人殊朝堂鼎沸 一吟一倾周府沉寂

    却说内朝上,人人心里都有了定数,那就是支持建安王的建议,有人挑这个大梁了,直接抱着大腿多舒服。

    可是皇帝好像仍旧没有完全满足,朝下面寻了寻,终于把目光定在了后排萧辰的身上。

    “萧侍郎?”

    萧辰正想着二番的事,听皇帝叫自己便猛地挺了挺身子。

    “臣在。”

    “适才建安王所言,你可有不同谏言啊?”

    “额......”

    “回陛下,建安王深谙兵法之道,萧辰未曾习读兵书,所以军国大事,臣不敢轻言。”

    萧辰话音刚落,堂上便泛起一波喧嚣来。

    小太子立在一旁皱了皱眉,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过呢......”

    “臣倒是几句谏言,还请陛下考虑。”

    “哦?你且说来。”

    “我记得开国元勋说过,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

    众人听后大多是不耐烦的朝萧辰看着,等着他出丑。

    “意思是没有实地探访,就不应该妄下结论。”

    “呵呵呵,这么说,萧侍郎倒是有实地探访了?”

    吏部尚书王柬侧身冷笑道。

    “王尚书先别急,听我细细说来。”

    萧辰走出人群,来到了大堂正中央,拱手行礼。

    “记得去年春夏之交,七殿下和我奉命巡查西部州郡土地民情。”

    “我从统计的卷册里对西部边关有些了解,之前也曾读过几本关于西部藩国的书册。”

    “先说这党项、土谷浑二藩,他们自古便以游猎为生,精于骑射,善用马刀。”

    “如果和他们形成对峙,那么相比之下我们机动性差,同兵种相对之时我们一定吃亏。”

    “再说绳州地界,那是蜀地西北侧的门户,想必大家都知道,蜀汉诸葛先生得以在蜀地经营多年,其中自然环境帮了很大的忙。”

    “蜀地多高山峡谷,乃是易守难攻之地。”

    “哦对了,袁尚书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那里的地理民情,对吧?”

    萧辰朝袁昂微笑着示意。

    袁昂看了看他,优雅而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

    “因此,绳州之地,我们可弃之不守。”

    “什么?”

    “这是何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对着萧辰指指点点。

    “萧辰,你出此策,可想过我边疆百姓安危?”

    建安王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萧辰呵斥道。

    “悖逆之徒!边疆战事乃国家安定之本,还轮不到你在这大放厥词!”

    马灵馥恨得牙直痒痒,跺着脚骂着。

    没想到萧辰却笑了笑。

    “陛下,那我......还继续说吗?”

    皇帝脸色也有些发白,稍作迟疑后又朝着萧辰微微的点了点头。

    “诸位臣工稍安,我还没有说最要紧的。”

    “二藩侵扰,无非是抢掠财物和人口。”

    “从各州人口典册来看,西北边关人口稀疏,至于绳州之地,全州不过千户,且人口分布极其分散,即便是让他们放开了抢,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可我们若是派遣大军与其对峙,那么后方给养、运输所用的人力财力,耗费就会非常巨大。”

    “要是这么算下来,为了保护那些零散分布的百姓,的确有些不值了。”

    孙庆绪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呵呵,萧侍郎所言自有道理,只是我等听了半天,亦未能得出什么退兵之策。”

    “纸上谈兵,实乃人所不耻也!”

    “孙中丞说的没错,说来说去最重要的还是退兵之策。”

    “适才说二藩之兵,多半是受索虏指使,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如此看来他们定会摇摆不定;加之骑兵若要进入险山幽谷,必会弃马而行,最后抢得的物资和失去的战马辎重相比,乃是得不偿失。这笔账,不用我们算,他们自己也拎得清。”

    “如此稍有时日,二藩必会退缩,最多在边境处做做样子给索虏看罢了。”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出消息,就说朝廷要大举发兵西北,攻打二番,同时以小股部伍大造声势,让二藩以为南国要出重兵守土,如此一来,他们定不敢轻举妄动。”

    “如若二藩仍旧坚持,就按建安王所言,让西部鄱阳王和始兴王率大军主攻索虏。”

    “从形势上看,北徐比西北边关还要紧迫。”

    “故而只要一战退敌,定能安定西北,至于那二藩,便可不战自退了。”

    “若依萧侍郎所言,你有几成胜算?”

    皇帝欠了欠身,脸上仍旧带着些疑惑。

    “回陛下,胜算能有多大,要看我南国步骑战力如何了。”

    “当然,更要看朝廷破敌的决心有多大!”

    “大胆!”

    孙庆绪上前呵斥道。

    “竟敢忤逆圣主!”

    皇帝听后朝孙庆绪摆了摆手示意,孙庆绪咬牙切齿,只得退回了原位不说。

    “怀文,你意下如何?”

    只见韦怀文满脸思绪,捋了捋胡须。

    “回陛下,听萧侍郎所言,老臣无甚疑虑。”

    “只不过一旦西北发生战事,这辎重补给,尚无着落,老臣担心,若是给养不足,恐怕会失了战机。”

    众人皆点头赞同,只见皇帝捋了捋胡须,看了看他。

    “你既为丹阳尹,守着丹阳仓近二十万斛粟米,还有何忧虑呢。”

    “就由你丹阳水军,载以千里船押送粮草辎重吧!”

    “臣......遵旨!”

    “陛下!”

    袁昂挺身拱手。

    “军国大事,一兵一卒亦当慎重。”

    “萧辰所言虽有些道理,可终究置我绳州百姓于不顾,况且若以天险御敌,胜算实难把握。”

    “臣恳请陛下,定要三思啊!”

    袁昂说着,跪地叩首。

    建安王、孙庆绪、王柬、王迁、冯巨基、王神念等人也跟着跪地附议。

    徐修仁、蔡景节、傅茂远、刘之遴、夏侯世龙等人跪坐在两侧,无人言语。

    皇帝见状不由得点了点头,稍作思量。

    当此之时,要是彦达在堂就好了。

    客观来说,萧辰的谏言旨在出其不意,抓的是主要矛盾,此策如果成了,将在短期内平复战乱,并可省去不必要的耗费,只不过一切都是逻辑和理论的支撑,显得空洞。

    反观建安王的提议,虽然思路普通,但是很稳妥,既能安抚边关民心,又能一步一个脚印,但最终支撑他计策的是朝廷府库。

    看来还需再做考虑才行。

    “江山和子民皆我南国根基,诸位所言,朕定会慎重考虑,今日朝议便到此吧!”

    “臣等恭送陛下!”

    众人跪地行礼。

    如此,喜儿扶着皇帝走出了内朝。

    头顶虽暖阳高照,可肩舆底下却裹挟着阵阵冷风。

    “早春蚀阳暖,裘袍畏庭寒......”

    皇帝不由得唱出一句短诗。

    “陛下,咱们要回明正堂吗?”

    喜儿听出了皇帝心思,低声问了句。

    “罢了,起驾南阁。”

    “是!”

    萧辰自己走出内朝,放眼望去也是漫无目的。

    说成是因为嬛儿要做和亲公主也好,还是自己的建议没受到采用也罢,毕竟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虽然算不上一心为了南国,但终究是不愧对自己了。

    “郎君留步。”

    身后有人轻声唤道。

    萧辰回过头,原来是徐修仁和一位年轻人。

    “徐令有礼了。”

    萧辰低头拱手。

    “郎君在朝堂之上所言,我再三思量,实乃兵出奇计也。”

    “不过朝中人心尚未聚拢,有相左之言亦在情理之中,还望郎君莫要在意啊。”

    “呵呵呵,徐令不必宽慰我了。”

    “既然是谏言,总有不同意见,这个我懂。”

    “对了,我来引荐一下。”

    “这位是中书郎刘孝孺。”

    “这位就是你所仰慕那位萧侍郎。”

    “萧侍郎盛名远扬,孝孺钦佩不已。我们虽同朝为官,但一直没有机会结识,今得徐令引荐,乃孝孺三生之幸也!”

    刘孝儒朝着萧辰深深作揖。

    萧辰见那位年轻人年岁和自己差不多,长相却比自己清朗了许多。

    这倒是没处说理了,早在萧辰上大学的时候,长相就是三十多岁,可入学年龄才十八,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哦,不敢不敢。”

    萧辰搀了搀刘孝儒的胳膊。

    “萧某身无尺寸之功,只是生了一张肆无忌惮的嘴,让刘郎君见笑了。”

    “呵呵呵,侍郎就不要谦虚了。”

    徐修仁拍了拍他的肩膀。

    “郎君若不嫌弃,今日与我等同饮一杯如何?”

    “哦?这不像你啊,堂堂中书令,怎么还有吃酒闲谈的喜好了!”

    “哎!郎君莫要打趣我了。”

    “萧侍郎有所不知,周舍人近日已恢复了许多。”

    刘孝儒接过话茬。

    “今日徐令代周舍人请侍郎到其府上做客,以谢搭救之情。”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啊。还别说,自从我回到京都,还没去探望过开逸兄呢。”

    “呵呵呵,侍郎客气了,既如此,我们就一同前去吧。”

    “请!”

    “请。”

    话说刘孝儒称之为府宅的地方在清明门和清溪桥的中间位置,是旧朝一个郎官留下的老房子。整体规制倒是很符合周开逸的身份,就是太老旧了,连门头也没有,要不是徐修仁带路,其他人根本找不到这地方。

    一个老者开门相迎,拱手后引路。

    院子里有一棵大榕树,两侧各有厢房两间,看上去旧了些,但外表很是干净整洁。

    说话间周开逸从正堂里出来迎接,远远的低头拱手。

    “开逸未能远迎,还请几位见谅。”

    “开逸兄客气了。”

    “恢复的怎么样?”

    萧辰上前执手问道。

    “来时路上萧郎君还说,近日没来探望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啊。”

    徐修仁在一旁笑着说。

    “哪里哪里,若不是郎君出手相救,恐怕我周开逸就没有今日了。”

    “嗐,这是哪的话,新政还没完成,要是没有你开逸兄,还不得把徐令给累坏了啊,呵呵呵。”

    此时,屋里跟出来两个人。

    朝徐修仁和萧辰低头拱手。

    “在下谢扬言。”

    “刘嗣芳。”

    “见过二位上官。”

    “哦!这位我见过,是臧廷尉的搭档,刘嗣芳刘廷尉对吧。”

    “萧侍郎好记性,正是在下。”

    “那这位是?”

    “此乃太子殿前中庶子谢扬言。”

    “都是青年才俊,萧某失敬了。”

    萧辰低头拱手。

    “呵呵呵,来,诸位快请进吧。”

    周开逸扬手示意。

    进了内堂,周开逸欲拉着萧辰和徐修仁坐到主位,萧辰见状再三推脱,最终坐在了堂下的右侧。又与谢扬言拉扯了一番,最后挨着谢扬言坐在了第二个位子上。

    如此,徐修仁于左侧第一位,谢扬言于右侧第一位,其余人顺次列座。

    “今日请徐令和萧郎君前来,一是为了表达开逸心中感激之情,二来郎君也看到了。”

    “这几位都是开逸好友。”

    “我等同朝为官,但这几位迟迟未能结识郎君,他们早就说让我引荐,这不,借此机会,我便擅自做主了。”

    “还请郎君莫要见怪啊。”

    “哎,开逸兄这是哪里的话。”

    “自从我入朝以来,多有坎坷。”

    “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今日有幸能与各位相识,是我萧辰的福气。”

    “今日我借开逸兄的酒,敬大家一杯!”

    萧辰说着,端起了陶碗。

    “郎君......”

    周开逸开口想要拦住,可萧辰已经一饮而尽了。

    这一碗酒下去,萧辰顿时觉得喉舌火辣,脾胃发麻。

    刚才还觉得手脚冰凉,此时全身上下犹如被热浪席卷,催促着滚烫的热血上下窜动着,脑门儿上跟着渗出一片汗珠来。

    “郎君好酒量!”

    谢扬言、刘孝儒和刘嗣芳拍手叫好。

    “郎君尚好?”

    周开逸欠身问道。

    “好酒......啊!”

    萧辰抿了抿嘴儿,只觉得嘴里不是个滋味儿。

    “呵呵呵,郎君向来快人快语。”

    “没想到吃酒也这般爽朗。”

    徐修仁端起碗,抿了一口。

    “这酒......怎么草药味如此浓郁呢,难道这就是......”

    萧辰再次闻了闻陶碗。

    “怪我怪我。”

    周开逸满脸歉意。

    徐修仁跟着笑了笑。

    “呵呵呵,看来郎君确实急躁了些啊。”

    “郎君有所不知,周舍人平时只爱三件事。”

    “哦?哪三件?”

    萧辰擦着嘴问道。

    “前两件乃是读经史、撰文章。”

    “这最后一件嘛,便是炼丹药。”

    “我若没猜错,此酒便是那‘一觞仙’吧。”

    “正是。”

    周开逸笑着回应着。

    “此酒乃是周舍人经过多番尝试,才酿出这调理佳品。”

    “故而只可浅尝,切勿牛饮才是啊。”

    “哦......”

    “我倒是想起来了,上次七殿下于静州染了瘴疾,就是开逸兄为殿下医治的。”

    “看来开逸的确是个全才啊!”

    “郎君言重了,我等虽有心报国,无奈才疏学浅,从力主新政到推进革新,郎君事必躬亲,我南国有此贤良,实乃开逸终身之师也!”

    周开逸举杯致意,而后抿了一口。

    “是啊,就连臧廷尉也经常以萧侍郎为榜样,教诲我等要有胆有为,今日郎君牛饮‘一觞仙’,足见郎君胆识过人!”

    “嗣芳愿以此酒了表敬意。”

    刘嗣芳说着,便要学萧辰干掉一碗。

    可谁知喝了不过半碗,就被呛的满脸通红,只得无奈的以衣袖遮掩糗态。

    “呵呵呵。”

    “嗣芳以文笔着称,何故假人之长,示己之短乎!”

    周开逸笑着打趣道。

    “是啊是啊,看来刘廷尉是遇到知己了。”

    刘孝孺上前捋着刘嗣芳的后背,又接过仆人递过来的一碗热汤。

    “此汤释酒,嗣芳慢慢喝下,不出半刻便能回神。”

    周开逸扬手示意。

    仆人也给萧辰端了一碗。

    萧辰接过后点了点头:“酒再猛烈,也抵不过这解酒热汤,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呵呵呵,郎君所言有理。”

    “不过此汤还需在吃酒后接续饮下,若是过了时辰,即便喝上三碗五碗,也无济于事了!”

    “哦?这么奇特吗?”

    “呵呵呵,郎君稍安。开逸之言,既在于酒,亦劝于事。”

    徐修仁捋了捋胡须,又抿了一口酒。

    萧辰听了这话,便觉察到了些许玄妙来。

    于是放下汤碗,欠身问道:“徐令说的可是西北二藩之事?”

    徐修仁点头示意。

    萧辰见状摇了摇头。

    “早朝的时候我该说的也说了,该用谁的建议陛下自有定夺,我们作为臣子,能直言进谏,表达心中所想就是尽了职责,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徐修仁缓缓的摆手。

    “侍郎所言差矣。今晨朝议事关重大,犹如这熊熊烈酒,郎君现已牛饮而下,若热汤随之即来,自然能解我南国之忧;可一旦犹豫或是选错了汤水,恐怕就......”

    大家也都明白,萧辰的建议太过冒险,不仅朝廷诸位臣工多有反对,就连皇帝也不敢当场拍板。

    而建安王的计策主打一个稳妥,即便朝廷府库空虚了,也有明年的调税来补齐不是。

    谢扬言缓了缓神,驱身拱手:“恕在下直言,太子殿下向来与萧侍郎意见相合,您何不到东宫一叙,问问殿下是何态度呢?”

    “如果侍郎有意,我回去便向殿下转述,如此亦可便于侍郎行事了。”

    徐修仁、周开逸听后对视一番,又看了看萧辰。

    萧辰眨眨眼,微微笑了笑。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

    萧辰攥着酒杯,没继续说下去。

    周开逸见他有所顾虑,于是朗声说道:“此处皆为好友,大家亦是为南国着想,还请郎君放心。”

    “若是七殿下在此,我相信殿下也会让大家畅所欲言吧!”

    “嗯,这是自然。我不是担心这个,实话说了,如果我去找太子,难免有结党之意。”

    “毕竟太子还小,结交朋党的帽子如果扣到了他头上,那岂不是害了他。”

    谢扬言听后稍作思考,点了点头。

    徐修仁放下陶碗,声音低沉:“虽说建安王之策更加稳妥,可其弊亦如其利。”

    “徐令这话怎么说?”

    “索虏陈兵荆、雍一带已有十数日,鄱阳王自引所部兵马七万余,与其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若此时出兵绳州,即为双线作战,胜算实在难以把握。”

    “倒不如合兵一处,全力破之,如此才更有胜算。”

    “但今日朝中文臣武将大多都站在建安王一边......”

    “如此种种,对陛下来说,实在是个难题啊!”

    几人听后陷入沉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诗云:

    你方唱罢我方言,圣主忧心取舍难。

    郡王忠良决无疑,郎令忠义怀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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