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闹了一通,羽苍心情一直不佳,酒劲发作后更是倍觉难受。
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才刚舒服点,就听见屋里哐咚嗞啦啪的噪音时断时续的响个没完。
少年忍无可忍,短暂的抬了抬眼皮,将头换了个方向,“安-静-点--。”
月婵手一僵,满屋子正在舞动的清扫器具瞬间失力,啪啪啪地狂掉。
羽苍要疯了,“造反啊!……”
他跟弹簧似的蹙眉坐起,惺忪赤红的眼眸瞪向噪声来处,然后一怔:这、不是楠榴院……不对他……
“灵君!?你怎么在仙子卧室!”月婵炸了。
!?
看着天边红云的羽苍脑子里轰的一声,身体一个激灵!
他两眼着急忙慌地往身旁一扫,直接从床上跳起弹奔到地上!
“怪不得今早一推门,就见仙子一身冰霜地坐在客室,原来是你啊!”月婵的好奇心和八卦之魂已达顶峰。
她来来回回地在纱幔前走动,若非洬雨的卧室不允许进,她早蹿进去了。
“我……”羽苍急急忙忙又磕磕绊绊地从卧室出来,“小仙姑呢?昨天她为我治疗,后来我昏昏沉沉的……许是太晚就破例让我留下了……”
“你你你衣服都脱了!”月婵手抖得厉害,“我和倩雪昨晚明明将你扶回了依松轩!”
轰!——?
少年的一颗心彻底窜到嗓子眼,砰砰砰狂跳。
他穿着红色的里衣,外衣在卧室压根没看见。
扶回了依……完全想不起怎么回事!
他觉得跟捅了天一样严重。
“噢~你是不是在醉梦中又折回来,半夜爬上仙子床的!?”月婵惊道。
羽苍要吐血了,大清早的,他受不了月婵的一惊一乍。明明听两字漏三字,却偏偏听清楚了‘爬上床’……
他脑中一阵眩晕,伸手想找个物体扶一下,却眼前一黑,直接跌跪在地上。
“哎呦!你别吓我呀…”月婵惊吼。
--
依松轩内,羽苍换好衣服,拿起乾坤袋绕到窗边,顾不得身体不适就打算垫脚飞出去。门口却响起敲击声。
他转头:“何事?”
“来送粥和汤药。”倩雪道:“仙子今早吩咐的,补血理气。”
羽苍一愣,满脑子要先逃离琳琅苑的想法光速暂停:小仙姑难道没生气?
他转过身,蹙着眉叹了声,“放外面桌上吧。”然后踏着一室斑驳的晨光,绕过画屏,又穿过书房,拉开了门扉。
正摆放玉盅的倩雪转过身笑道:“灵君昨夜失血太多,灵气耗损,是以会感到乏力昏沉,这段时间粥和药一天一盅。若还有其它不适,我去请医仙?”
羽苍避开她的视线。他刚才很没用的晕了小半刻,是倩雪扶他回的依松轩。
他摇摇头,远远看着榻桌上的玉盅,心里一片冰凉,十分糟心:罪证呈堂,记忆却一片空白,他想道歉都寻不到开头。
“那好生休息,有事唤我们。”倩雪走向楼梯口。
露台四周遒劲繁茂的松枝高低起伏,色彩分层,一枝葱绿斜下,延伸栏杆内。
羽苍走向露台向外转角处的矮榻,端起玉盅。院内风铃声响起,他随之一愣。
倩雪身子一晃,化作云烟飞去查看。
羽苍脸色一片惨白——他想起了。
雪地烧后劲太汹涌,他半夜醒转,没注意到矮几上的解酒汤,去了疱屋。无果而返时走了老半天也找不到依松轩,来来回回地在松林间绕,然后他听见一阵风铃声……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当时他循声跃上一截窗崖,清香扑鼻入肺,然后看见一张床,那一刹如柳暗花明,醉醺醺的他想都没想,蹿过去趴了就睡。
少年抬手,捂住面庞。他隐约记得,跃上窗边时,黑暗中有个人影从床上坐起,在他飞奔过去时似是愣了愣,然后迅速一晃、堪堪避开了他……
愧对师门教诲。
损害女仙清誉。
臭名昭着。
无立足之地……
………这算劫数吗………
……还有山上,他有点酒疯似的别扭生气、反常态的委屈娇气………
……脸…丢没了啊………
……要怎么捡起来……
“灵君!…一大早沉思什么呢?”
院中传来爽朗的笑声,羽苍侧身,看见时清跟着倩雪从松枝小径间转出。
时清折扇轻摇,一脸灿笑的停在楼下不远处,仰头问道:“还记得我吧?”
他今日衣着明艳,外穿湛蓝色的织云纱广袖开衫,内里桔黄色的蚕丝缎叠领绣金织白山云纹中衣,领口和袖口露出白色的里衣。头戴远山金丝冠,墨发如云。金底白纹的腰带直垂衣角,身量颀长挺拔,配上一张雪颜,华贵又清新。
羽苍一脸木然,“有何贵干?小仙姑不在逸院。”
“来找你。”时清笑道,“有事请教。”
羽苍意外,看着他,“上来吧。”
时清立刻应声,顺着倩雪所引,踏上依松轩外侧的楼梯,拾阶而上尽见苍绿变化。
最后在一片宽阔的晨光中看见羽苍。
少年灵君坐靠在露台边,一只手肘抵在栏杆上,身后一枝葱绿斜下。
一身枣红色的天蚕丝染星阔袖交领外衣,雪白的软云缎直袖里衣,金丝线编成的绳带交叉两圈,在右腰处用白玉钩系扣。雪白的发丝用两根点金红玉簪半固,两边额角留着几根长短参差的碎发。眉眼如画,唇间嵌珠,面见棱角。
半边身子照在光影里,红白相应的衣衫闪着点点细碎的光芒。
明明一身朗耀,可赤眸一片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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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随意,请坐。”少年看了眼自己旁边的矮榻。
时清一笑,坐了过去,“灵君哪里不适?昨夜突然离席,如今一夜未见,竟起了这么多疹子。”
“……”羽苍的嘴角抽了抽,蹙眉抬眼。
桌旁的时清居然一脸灿笑。
羽苍觉得胸口疼,转眸道:“什么疹子能排的如此有序!找……”
“那你这是?”时清看着少年眉上、颈间以及腕上红豆大小的印子,神色复杂,“而且一副失魂无力的模样?”
倩雪端来些果脯、茶点、一壶滚烫的清茶。
“……”羽苍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唇角冰冷地笑道:“鱼疗。修心。”
“咦~”时清抖了抖身子,“哎不问了不问了。”
他顿了顿,笑道:“今日找灵君确有三件事。”
倩雪笑着斟了茶,先递向时清。
羽苍朝她道了声谢。
“虚山银针!”时清眼前一亮,金黄的汤面,翠嫩的针芽,带着玉琼花的清香和冷冽。
“六御天的佳品啊!至今我就尝过一次。”时清叹道,“灵君够意思。”
倩雪一笑,看向羽苍,“汤药和粥可要换一份?”
羽苍会意,“不用,待会儿就喝。”
倩雪颔首离开,时清举杯在鼻前微转轻嗅,后将杯口送入唇间。
待茶汤入喉落腹,俊秀的雪颜上透出万物不扰的清净。
羽苍眸色沉淡,盯着时清,两三勺扒拉完玫瑰枣糯粥,又平静地端起药盅。
“好茶。”语声利落和缓,神态平静含笑,手中折扇缓摇。
呵,一口不夜侯,好似喝出了一念见天地、拈花顿悟。羽苍看了眼手中和桌上的玉盅,转过头,将汤药一气饮尽。
苦。
时清落杯,舒畅地叹了声,视线从松枝转向羽苍,笑道:“这第一件,是来向灵君赔罪。昨夜,我和殊白言语唐突,为表歉意,略备薄礼,还望灵君收下。”
他掏出咣当撞的两个酒坛,“来点忘忧君?”
羽苍眼睛疼,放下药盅,“拿远点。最近我不想看到酒。”
时清双眸大睁,“一醉解百愁呢,我看你挺需要。”
羽苍指尖一转,夹起一粒话梅,快速送入口中。
“真不收?”时清的脸色有些垮。
“不收。”羽苍抬手挠了挠眉角有点发痒的鱼吻印,“况且我没放在心上。”
时清看着平静却坚决的少年,手掌一覆收回酒坛,又一抬手,“呐,万界堪舆牒,点兵炉。酒不收,这两件宝贝借你,百日为期,可还行?”
羽苍抬眼,看向悬停在榻桌上方的两片器物。
“此乃第三件事。”时清笑道:“两月后,三千年一次的星炼大会开始,这两件法器绝对能助灵君顺利晋级。届时我们不妨搭个伴去闯一闯,再去兵萃宫挑件趁手的仙器?”
羽苍眉间轻蹙,赤眸覆上疑惑,“遗失的上品仙器,如何在你手中?”
时清眼眸倏亮,“你也知晓它们?”
“……”羽苍往后方靠了靠,目带审视,看着时清不语。
时清哎了一声,“我就说灵君心思机敏吧,蔚殊白那朵傻莲居然死活不信。”
羽苍眸色微冷,添上一分不悦。他不太喜欢蔚殊白——没礼貌又刻薄,第一印象很差。
“至于仙器嘛,是飞升前偶然所得。已认我为主,因而兵萃宫并未收缴。”时清道。
羽苍心下诧异,同时生出肃然。能令上品仙器认主的中平仙自来寥寥。
他不由想起洬雨,眉间轻蹙。从昨夜一地的符文判断,双星并未认洬雨为主。
“灵君要不给点面子,好歹再多问一句?”时清眨了眨铮亮的大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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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灵君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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