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玉坐在床边，她的手上还沾着谢兰璋的血，此时已经干涸。

    她用绣帕怎么也擦不掉，干脆直接放弃了。

    用力地把匕首掷出去，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噌啷的声音。

    她就这么坐着到了天亮，宝玉进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这手上怎么会有血。”

    高明玉回过神来，疲惫地对她摇了摇头。

    “无事，帮我打盆热水来。”

    宝玉按照她说的去做，伺候她洗漱完，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又恢复先前神采奕奕的样子。

    高明玉就像无事发生，一直等到傍晚，莫青寒上门来，她换上衣服。

    “你身子不舒服，我们可以改日再去的。”

    瞧着他发白的双唇，脸色憔悴地像是老了几岁。

    莫青寒扯出笑，对她摇了摇头，“无事，听说今夜有新的戏法表演，我们快过去瞧瞧吧。”

    他们二人并肩出了府，高明玉其实已经逛过了，但还是觉得高兴。

    来到变戏法的摊子前，已经围满了人。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实在太多了。”

    高明玉倒是没有意见，她其实对变戏法也不太感兴趣。

    她跟着莫青寒拐了几条巷子，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我们这是去哪？”

    她盯着走在前面的莫青寒，狐疑地询问道。

    莫青寒扭过头，对她神秘地笑了一下，“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们来到一家客栈，莫青寒和掌柜打了声招呼，之后来到了楼顶上。

    高明玉站在这上面，低头望着楼下，看到的全是人头，这里几乎能将整条街尽收眼底。

    “来这里作甚？”

    她话音未落，莫青寒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对她指了指天。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寂静的夜空，突然绽出几朵烟花。

    她透亮的眼眸中，映出烟花的倒影，惊喜地看向身边的人。

    “喜欢吗？”

    楼下百姓指着烟花嘁嘁喳喳的，还有的孩子还欢呼。

    烟花地光映着莫青寒的脸，将他的身体映成缤纷的彩色。

    “喜欢！”

    人群声鼎沸，必须吼着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话。

    看着她的笑脸，莫青寒也跟着笑了我来，轻咳两声，连连点头:“喜欢就好！”

    这里确实是赏烟花的最佳圣地，高明玉坐在那里，仰头观赏着夜空和烟花。

    “明玉，昨夜我已向父亲表明心意，我想向你提亲。”

    莫青寒觉得这件事早晚都要说。

    昨日他知道是媒婆上门来帮她说亲，他本以为能忍得住。

    但是在看到赵炜的时候，他慌了。

    倒不是怕她嫁给赵炜，只是他觉得媒婆为她说的那些都不是良配。

    高明玉要嫁的人，至少要比自己强，这样他才能放心。

    “你在说什么？”

    高明玉怔愣了两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我待在你身边，想必你也清楚。”

    这点莫青寒倒是没说错，她确实察觉到了。

    只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毕竟是首辅之子，同谢兰璋一样都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且不说她的出身，单说她是个退过婚约的人，若是他娶了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高明玉猛地站起身来，“你…你还是再想想吧，这话可开不得玩笑。”

    莫青寒也急了，“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喜欢你！”

    “别说了！首辅大人和夫人铁定不同意，你可以有更好的良配，但不是我。”

    高明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若是换做以前的谢兰璋，她恐怕会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

    可现在她除了慌乱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惶恐。

    “我爹和娘已经答应了，只要你同意，明日便可上门提亲，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放心，娶了你之后，我不会再纳妾，我会真心实意地对你。”

    高明玉看着他真诚地目光，瞳仁微动。

    对她来说，莫青寒确实是良配，但是她实在配不上他。

    想到这些时日他对自己做的事，高明玉有瞬间确实想要答应下来。

    “你若真娶了我，恐怕整个首辅府都会落人口实。”

    莫青寒握着她的手，突然想到失态，他再次松开。

    “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旁人说什么与我有何关系！”

    高明玉盯着他坚定的神情，微微出了神，她没来由地再次想起了谢兰璋。

    她倏地回过神，对他摇了摇头，“莫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冷静冷静吧。”

    丢下这句话，高明玉逃跑似的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莫青寒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他方才明明看到她有一瞬间的动容。

    这样也好，至少他还有机会，只要他再努力一点，一定能打动她。

    莫青寒眼底含着笑意，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护送她回到高府。

    “主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连怎得那么红？”

    宝玉上前两步，把她扶到椅子上，又给她倒了杯茶。

    高明玉将茶喝尽，狂躁不安地心跳这才静下来。

    她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现下冷静下来，更不敢想了。

    “宝玉，这几天我不想出门，更不想见客，若是莫公子来找我，就说我病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宝玉怔愣地点点头。

    ……

    “主子，莫公子和高姑娘都走了，娇娇姑娘还在等着我们。”

    侍卫站在谢兰璋的身边，感觉到他的气压不对，但他们在这里站的时间着实太长了。

    谢兰璋紧咬着后槽牙，背在身后的手，因用力过猛泛着白。

    “他们两个方才在作甚？”

    他其实知道，方才的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有高明玉的羞赧的样子，他都看出来了。

    但他还是不能接受。

    侍卫沉默了片刻，“莫公子好像在向高姑娘求婚。”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下一秒谢兰璋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勾着邪笑，眸中带着杀意，单挑眉毛，“是吗？那你看出高姑娘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侍卫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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