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让老子怎么帮你报仇？啊？”陈皮等了半天等了这么个结果，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抬脚就踹了傻子一脚。

    傻子被踹了，哭丧着脸缩到一边。

    小六走上前去，将傻子怀里的露出一角的旗子给扯了出来，丢给了陈皮。

    陈皮抖开一看，那是一个三角小旗子，是一面护背旗也称靠旗，杏黄色的旗帜上面绣了条五颜六色，像龙又不像龙的龙纹，一个大大‘黄’字，但是陈皮不识字，不知道那个旗帜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他问傻子东西哪来的，就听见傻子在喊人，抬头望去就见到傻子手里好像拽了一个什么东西。并且对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喊道，“哥哥，谢谢哥哥。”

    陈皮错愕的看着傻子，“你在喊谁？”

    “哥哥，给钱的哥哥？”傻子抬手指给陈皮看，就在俩人的旁边，但是陈皮还是没有看见，“你为什么能看见？”陈皮这话说得略酸，凭什么傻子能看见，他却看不见，就像被好朋友区别对待了，让他很是不爽。

    傻子想了张嘴说不出来为什么？

    小六蹲下来拍了拍傻子的头顶，也不嫌弃他脏兮兮的，笑了笑道，“能看见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皮抱着膀子瘪瘪嘴不置可否。

    陈皮看见傻子的头发被压了压，知道是鬼怪在摸傻子的头顶，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更酸了，偏偏这时候傻子还指着鬼怪笑，“哥哥好看，哥哥好看。”

    啊，烦死了！陈皮过去拽起傻子就走，老子看不见的鬼怪，你个傻子凭什么看？

    小六看着两人走远久久未动，这傻子天生少一魄，不过也快补齐了。

    今天回去的有些晚了，回到她和老六住的地方，就见到老六皱着眉头坐在院子里，还时不时瞄一眼院门，见她回去才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立马站了起来。

    “你去哪玩了？”老六皱着眉头，满脸凶相。

    小六平静的问他，“怎么了？”

    或许是刀客杀气重，老六板着脸的时候格外凶神恶煞，若是一般人还不得被他吓着，但是小六她就不是一般人。

    “最近少点出去，外面不怎么太平。”

    老六眉头皱得更深，想起今儿一早红楼护院头子就过来给他说，昨儿晚上城外河边发生的事，还不过午整城百姓都知道了，河边的渔民被人杀了个干净。

    到中午了还不见小六出门，老六这才发现小六不在，想去找人又怕和回来的小六错过，又想起小六的特殊，便逼着自己坐在院子里等着，还好等到小六回来了。

    “不用担心，旁人看不见我。”小六摆摆手，毫不在意。

    “哦，还是要小心些，”老六沉默的一瞬还是忍不住像一个操心孩子的家长，嘱咐他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小六点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老六有时候也会怀疑，小六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小孩这能力也太奇怪了，就跟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一样，但是小六又不像鬼魂白天出不来因为有太阳，小六却是很喜欢晒太阳。

    哪有鬼魂会像小六一样喜欢晒太阳，那不早就灰飞烟灭了，老六好笑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可能小六就是有些奇特的本事在身罢了。

    见小六没事老六也准备去前面上工，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比不去后扣工钱来的好，临出门又提醒小六屋里的饭别忘了吃。

    小六看了看桌子上的饭，依旧是装在碗里的两个馒头，小六走过去，手一挥将馒头收了起来，算了留着吧，给老六以后吃。

    第二天依旧是天气不错的一天，小六去老地方等着晒太阳，远远的就看见陈皮拖着傻子跑过来，一到地方就问傻子，“看看，在不在。”

    傻子咧着嘴笑抬手指出了小六在的地方，“在，好看的哥哥在。”

    陈皮嘘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着自己昨天想了一晚上的计划。

    “我决定一会儿拿着旗子去赌场和斗鸡场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有人会认识这旗子是什么人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老子这计划没错吧？”

    小六点点头不置可否，这想法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大概......一般人都会想到的办法吧！

    又想起陈皮看不见自己，沉默了一瞬。

    陈皮等了半天对面没有声音响起，就问傻子人还在吗？

    傻子点了点头依旧咧着嘴笑，“在，好看哥哥在。”

    陈皮瘪瘪嘴一脸不屑，暗骂傻子，说在就行了，说什么好看哥哥，他娘的哪有鬼怪不好看的，虽然他没见过什么鬼怪，但是他以前也听过说书的，故事里的精怪全都是长得很好看的，不过也是......长得不好看的也迷惑不住路过的傻子。

    他旁边这傻子不就被迷惑了。

    “那孩子手中的旗子，是靠旗，以前是战场上将军类的武将背在身后的，按理说这旗子应有四面，要当心丢旗子的人找回来。”

    小六难得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更多的就需要陈皮他们自己去寻找了，比如旗子上的字她就没说那是什么字，因为她并不能过多干涉。

    陈皮心中鼓跳如雷，这是他第一次听鬼怪说这么长一串话，记得第一次听见鬼怪的声音还异常沙哑，但是这次再听那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陈皮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听鬼怪说话的声音让他耳朵都烧了起来。

    后来听有人形容才知道，鬼怪的声音十分动听，那叫清润绵长，如君子幽兰，又如春风度人。

    “可懂？”小六说完见陈皮在发呆，便又询问一声。

    明明是短短两个字，却好像鬼怪靠近他耳边在轻轻述说一样，陈皮觉得自己脸上一热一点点变得通红，连忙拖着傻子就跑开了，远远的还传来他的回答，“知道了。”

    等太阳西下时，小六看见陈皮阴沉着脸又回到了这里，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傻子被他扛在了肩上，那低垂的头颅无不昭显着一个年幼生命的逝去。

    陈皮走到早上站过的地方，将紧握的手打开，那里是一枚染血的铜钱。

    “这是傻子要到的一文钱，他说还给好看哥哥。”

    他发现傻子的时候，他还剩一口气，见到他来了咧着嘴笑将紧握在手里的铜钱递给他。

    连说了两遍，“还......给好看哥哥。”

    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手心的铜钱拿走了，陈皮握紧了手，闭了闭眼睛，原来这就是鬼怪说的，‘能看见也不是什么好事’吗？

    原来是将死之人可见鬼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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