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回到永宁侯府后，派红蜻去盯着尹宅。

    红蜻虽然不能像墨重瑰的那些暗卫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尹宅，但暗中观察一下沈灵霞的行踪，还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就发现，沈灵霞并不是一直待在尹宅里面的，她每天都要出门，还挺忙碌的样子，盘下了京都的好几家铺子。

    不过她在外面时，那个嬷嬷还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沈灵隽故技重施，趁着沈灵霞有一次在一家铺子后院，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让红蜻直接一道迷烟下去，放倒了那个嬷嬷。

    沈灵霞吓了一大跳，沈灵隽赶紧出来，低声道：“二姐，是我。”

    沈灵霞又惊又喜：“灵隽，你怎么……”

    沈灵隽朝周围看了看，这铺子刚盘下来还没开业，所以后院没人，就只有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嬷嬷，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沈灵隽拉着沈灵霞到旁边屋里坐下：“这会儿没别人了，二姐，你好好跟我说说，尹家到底都是怎么对你的？”

    沈灵霞的脸色顿时就黯淡下来了，张了张嘴唇，还是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沈灵隽便挑起话头，找了个问题道：“我看你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忙，盘了好几家铺子，那手头应该还是宽裕的？”

    她本来以为沈灵霞就是被尹家禁锢在后宅与外面隔绝的，连娘家都不能往来。不过看来还是有些自主权的，至少还有自己的产业。

    沈灵霞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苦笑道：“那都是尹家公中的铺子，不是我自己的……尹家你也知道，一家子的文人，一心只知道做学问，不通庶务，就靠那点俸禄，哪里养得起这一大家子。我当年嫁过去时……”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嫁过去时没带多少嫁妆，家里实在是拮据，到了蕲州后，我就想办法置办了一些产业，经营得还不错，家里这才好些了。这次我公爹调任回京，我就把蕲州的那些铺子田庄都卖掉了，带着钱回来，打算在京都再重新开始。”

    沈灵霞其实也不是非常擅长经商，就是普通主母掌管中馈的水平，为了这些产业殚精竭虑，操碎了心，才有比较可观的收入。但相对尹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尹家那可是一个个文人都超凡脱俗，对财务经济之事一窍不通，跟他们说多了还要被嫌弃庸俗，开口闭口的黄白之物，铜臭之味。

    沈灵隽听得目瞪口呆的。

    “就是说，尹家的钱其实都握在你手里，他们的大半收入还要靠你来支持？……那你还怕他们什么？谁惹你不爽，你给他们断几个月的钱，还不得一个个舔着笑脸求到你面前来？”

    沈灵霞一脸困窘，又露出愧疚之色来，低下头去。

    “可是……我嫁去尹家，八年无所出，要是换了一般没有娘家背景的女子，早就被休了。但博鸿至今对我一心一意，没有纳妾收通房，公婆对我也还好，没有责骂和苛待过我……我……我觉得已经很对不起他们，很亏欠他们了……为他们多做点，也是应该的……”

    沈灵隽皱眉道：“没责骂和苛待你，不代表就是对你好了，我看他们明里样子做得挺和气，暗地里可是没少打压你，就是利用你的自责来拿捏你呢。”

    说着，沈灵隽又想起上次她想给沈灵霞诊脉，尹老夫人却把沈灵霞的手一把抢了回去。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她正好赶紧给沈灵霞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给我，我来看看，生不出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问题。”

    沈灵霞伸出手来，沈灵隽搭上去把脉。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脉象的结果，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沈灵隽直被惊得再次目瞪口呆！

    沈灵霞也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紧张得声音都颤了：“灵隽……我……我这是怎么了？”

    沈灵隽只觉得天雷滚滚！

    沈灵霞何止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

    她根本就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能生个屁的孩子啊！

    沈灵隽一脸的匪夷所思，好半天才组织起语言，委婉地问道：“那个……二姐，姐夫跟你同房过吗？”

    这尹博鸿，该不会是根本就不举吧！

    沈灵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鸣地道：“有的，他虽然不是天天都在家，但没有妾侍通房，一个月至少有一半是在我房里睡的。”

    沈灵隽头疼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同房是怎么样的？”

    她也不想细问二姐这么羞耻的私密性问题，但她现在怀疑，沈灵霞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同房是怎么回事！

    沈灵霞的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都快要听不到了。

    “就是……就是睡在一张床上……”

    沈灵隽等了半天，没下文了。

    “就这样？没了？”

    “……没了。”

    沈灵隽：“……”

    再次天雷滚滚啊！

    她简直要给沈灵霞跪了：“二姐，你该不会以为，同房就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睡在一张床上，这样就能生出孩子吧？”

    沈灵霞窘迫得不行：“不是这样吗？……我……我不太清楚……出嫁的时候没人教过我，尹家那边，也没人说什么……我以为就是这样的……”

    她跟尹博鸿的新婚之夜，两个人就是和衣躺在床上，中间还隔着老宽的距离，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天，尹博鸿神态自若，一副正常完成了洞房花烛夜的模样。尹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给公公婆婆敬茶的时候，他们都高高兴兴的。

    沈灵霞自然也就不觉得有问题。

    同房同房，不就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睡吗？

    沈灵隽这才想起来，一般女子出嫁之前，家里有母亲或其他女性长辈在堂的，通常都会在这个时候教些关于同房的常识。就算实在是没人能教，买本书来丢给新嫁娘自己看，多少也能看明白。

    但沈灵霞没有，她是跟沈家闹翻后自己出嫁的，只带了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丫鬟，没人能教她，更没有书可以看。

    所以沈灵霞就是没有这方面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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