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以墨重瑰的血为药引，给秦初曜重新配置了一份解药。

    这一次，秦初曜服下去以后，果然缓解了不少。高烧退了，身上也不再疼了。

    他小小年纪，被这毒药折磨了好几天，这时候终于好转，很快就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沈灵隽给秦初曜把脉，发现他中的连心散，毒性的确是被消解了不少。

    墨重瑰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曜儿怎么样了？解药有效果吗？”

    沈灵隽淡淡说：“有，但秦少泽说，这连心散无法彻底解毒，需要一直服用解药。”

    秦少泽为了要挟她，这话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她给秦初曜把了一下脉，这次解药服下去，的确是没有完全清掉他所中的毒。

    沈灵隽预计，再过一段时间，毒性又发作起来，他可能又要服用一次解药。

    墨重瑰说：“那我就一直给他鲜血当药引，直到你想办法把他中的毒彻底清干净为止。”

    沈灵隽也是这么想的。一直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儿，要是墨重瑰不在，或者生病受伤了，甚至有个三长两短，那秦初曜就也得跟着遭殃。

    不能把秦初曜的性命跟任何人绑在一起。

    现在沈灵隽有了比较充足的时间，得赶紧研究一下，怎么把这连心散给彻底解了。

    她看了墨重瑰一眼，又转开了目光。

    这时候她心里还是很乱，就是不想看见他。

    沈灵隽说：“你先回去吧，等曜儿需要药引了，我会派人去找你。”

    她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她不找他的话，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墨重瑰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这个时候，他没法有任何的意见，只能应了一声，默默地离开了。

    沈灵隽在房间里又照顾了秦初曜一会儿，见他睡得十分安稳，一时半会儿不像是会醒来的样子，这才叫来粉蝶替她继续守着秦初曜，她自己则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厅里，秦少泽的尸体已经不见踪影，连着满地的血迹也都消失了，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灵隽也懒得去关心秦少泽的尸体去哪儿了，反正肯定是被墨重瑰妥善处理了。

    秦少泽本来就已经“死”了，从现在起，就是真的彻底没了这个人的存在。

    沈灵隽心神恍惚地，一路走到外面花园里，在湖水边坐下。

    一想到她和墨重瑰如今的关系，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以后她要怎么办？

    ……

    这之后的一个多月，墨重瑰果然都没有再出现过。

    不出沈灵隽所料，秦初曜上次所服用的解药效果，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后面毒性再次渐渐发作起来，又出现了跟之前一样的症状，只是相对要弱一些。

    照这个趋势下去，再加上沈灵隽另外给他开的药方辅助清除毒性，最后应该是可以彻底解毒的。

    沈灵隽派人去墨府找墨重瑰，他很快就上门来了。

    短短一个多月，他看过去已经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至少在沈灵隽面前，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恣肆的妖气邪气，也没有了那种仿佛能让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戏谑。

    沈灵隽给他取血时，墨重瑰低声道：“我们的婚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到时候可以取消，聘礼不必退回。”

    沈灵隽看了他一眼。

    “聘礼不退回，放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墨重瑰苦笑：“就当是送你的，你怎么处理都可以。”

    沈灵隽只觉得心烦意乱，不愿意去多想这个问题。

    “到时候再说吧。”

    她是不想嫁给墨重瑰，但想要跟他一刀两断，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他们是秦初曜和秦见曦的亲生父母。

    这种拖泥带水的关系，让她觉得很难受。

    墨重瑰不确定她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指的是到时候要不要取消跟他的婚事，还是到时候怎么处理他送来的聘礼，但反正他现在也不敢追问。

    这时候，秦见曦进来了。

    因为秦初曜中毒了，大忙人秦见曦最近从京郊工坊回了永宁侯府，看望她这个倒霉哥哥。

    沈灵隽连忙把她刚刚采的血收起来。

    免得被秦见曦看到了，不好解释。

    她和墨重瑰暂时都没有打算让秦见曦和秦初曜知道，墨重瑰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秦见曦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墨重瑰了，见他在这里，很高兴，拉着他就是叭叭的一顿说。

    说了半天，秦见曦才发觉不对劲，疑惑地望着墨重瑰。

    “义父，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墨重瑰勉强笑了笑：“是。”

    秦见曦立刻追问：“发生什么事了？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她看向一旁的沈灵隽。

    从她刚才进来起，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了。

    “是不是你跟娘吵架了？”

    沈灵隽：“……”

    她这个女儿未免也敏锐得太过头了吧！

    沈灵隽尴尬地正在想着要在怎么回答。秦见曦人小鬼大，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是一点也不想秦见曦掺和到她和墨重瑰之间来。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窗子，叶怀迟的声音传来。

    “督主，您能不能回府一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墨重瑰正巴不得呢，当即就起身离开了。

    秦见曦在后面哎哎地叫，见叫不住墨重瑰，又转向沈灵隽。

    “娘，你和义父这是怎么了？”

    沈灵隽板起脸：“不该问的别问！不然我拿鸡毛掸子了！”

    ……

    墨重瑰回到墨府，迎面就见到谢之林迎了上来。

    谢之林是他的表弟，就是之前曾在墨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养伤的那个林公子。

    谢之林也在谢家满门抄斩的名单之上。被墨重瑰所救后，谢之林不敢再回西齐，墨重瑰就安排他去了北易西边边境，负责搜集和传递信息。

    墨重瑰在这里看见谢之林，十分诧异。

    “你怎么来京都了？”

    谢之林脸色凝重：“表兄，你跟我来，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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