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明白墨重瑰的意思，她只稍微沉吟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没关系，你可以去，我带着曜儿跟你一起去西齐就是。”

    她早就说过，她会支持墨重瑰的复仇，这是她对他的补偿。

    曜儿离不开墨重瑰，但也不可能一个人跟着墨重瑰去西齐，她得跟着去给他配解药，随时观测他的解毒状况。

    而且，有她在，对墨重瑰也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墨重瑰还在犹豫：“但曦儿她……”

    沈灵隽说：“曦儿愿意一起去就一起去，不想去，就留在京都也没关系。她不是普通的孩子，没有离不开我的问题。”

    秦见曦很可能去不了西齐，她现在和燕蛾一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军火、肥皂、玻璃、制冰……等等，铺了一大摊子，工坊和铺子都离不开她，日进斗金，她的身家可能都已经超过沈灵隽了。

    秦见曦人小鬼大，比大人还要精明能干，根本用不着操心，只要多留些护卫给秦见曦，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还有沈家，沈巍在上个月已经去了西北边境，练兵养兵，文氏和沈旌阳暂时留在京都。有沈家在，也能护着秦见曦，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灵隽带秦初曜一起去西齐，去个一两年，都是问题不大的。

    一两年后，她也应该能把秦初曜身上的毒清干净，不再需要墨重瑰的血了。

    墨重瑰想了想：“那好。我们三个一起过去。”

    霍经淮见墨重瑰同意，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放心的神情。

    但与此同时，他的生命似乎也燃烧到了最后的时刻，眼里的光芒飞快地黯淡下去。

    他这辈子，过得默默无闻，卑微压抑，人生没有什么乐趣，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能在临死前做出他的一份贡献，也算是不错了。

    霍经淮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纸来，给墨重瑰。

    “大哥，这些都是我写的，关于我的信息……你假扮成我，需要记熟这些信息，以免露馅……我府里的下人不多，你到了那边，可以找借口换掉。”

    他虽然是皇子，但在西齐就跟个透明人一样，社交非常少，一个朋友都没有。快二十岁了还未娶妻，孑然一身。

    七皇子府里的下人，也没有对他特别忠心的。霍霆声非常多疑，以他的尴尬出身，根本不会容许他有自己的心腹势力。

    墨重瑰想顶替他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

    墨重瑰接了。

    “放心，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霍经淮欣慰地微微笑了笑。

    “大哥，之林，我感觉很累，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墨重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默然地退了出去。

    “好，你好好休息。”

    出去后，三个人都没有离开，在外面守了不到半个时辰，墨重瑰和谢之林这两个内功深厚的，就能听到，里面已经没有呼吸声了。

    墨重瑰起身，叹了口气。

    “之林，找个好地方把他厚葬了，灵位秘密送回西齐，跟方姑姑安葬在一起。”

    当年方葵死后，葬在西齐帝陵附近。但早在多年前，墨重瑰就命人悄悄地把她迁了出来，改葬到她的故乡去了。方葵不会愿意被葬在帝陵。

    谢之林沉重地应了一声：“好。”

    说完，就进霍经淮的房间里去了。

    墨重瑰看向沈灵隽。

    “我们各自去做准备？”

    沈灵隽点了点头：“你预计需要多久后出发？”

    墨重瑰估算了一下：“半个月。”

    他以前也有长时间离开京都过，但也就小几个月。这次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北易司礼监和东厂，他需要把手头的事情都交接给叶怀迟。

    叶怀迟跟了他多年，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能力才干性格，他都再了解不过。他这一去都不知道还会不会能回来，叶怀迟就是他的接班人。

    沈灵隽说：“那你先出发，我带着曦儿，在你后面再走。”

    他们肯定是不能同行的。

    墨重瑰：“好，我到了西齐首都，安顿下来了，再接应你。”

    沈灵隽对墨重瑰仍然冷淡，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生硬，对话一句接一句，干巴巴的，几个来回就接不下去了。

    两人大致商量了一下，沈灵隽就回永宁侯府，也做自己这边的准备去了。

    她先是把她要带着秦初曜去西齐的事情，告诉了秦见曦和秦初曜。

    秦见曦非常的纠结：“我也好想去啊！你们两个去西齐了，我一个人留在京都，永宁侯府就我一个了，不是很孤单？”

    沈灵隽：“那你撂得下你的生意吗？”

    秦见曦立马换脸：“那还是算了，我的生意离不开我。义父可是要谋国呢，他给了娘那么多的嫁妆，也不知道自己手头还剩多少，我还是在这边多多赚钱，到时候可以给他提供支持。要是他夺位成功了，我就能封个公主当当了，哈哈！”

    沈灵隽：“……”

    就这姑娘，她果然是根本用不着操心。

    秦初曜很愧疚：“娘，对不起，是我对秦少泽太不小心了，害得你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秦见曦接过去道：“没关系的，这有什么，反正娘是跟义父一起去，你不是一直支持义父跟娘成亲吗？他们两地分居的话哪还有戏，就应该一起去，才能培养感情！”

    秦初曜立刻就收了愧疚的神色。

    是哦，有道理！多亏了他啊！

    沈灵隽：“……”

    她没话说了，丢下这两只，去了沈府。

    文氏和沈旌阳听说墨重瑰想顶替西齐七皇子的身份，前去西齐夺位，都非常的震惊。

    如果真的能从内部更迭了西齐的政权，避免两国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他们虽然是将门，但没有任何人喜欢战争。

    但夺嫡篡位，哪有那么容易？凶险程度，绝不亚于战场厮杀。

    文氏问道：“灵隽，你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过去？还要把曜儿也带过去？”

    沈灵隽不想告诉沈家人，秦初曜和秦见曦其实是墨重瑰的亲生孩子。秦初曜需要墨重瑰的血作为药引，这个解释起来也太过麻烦。

    她就是简单且冠冕堂皇地道：“墨重瑰此行是否能成事，关系重大，我身为北易子民，沈家之女，想尽可能地帮他。至于曜儿……他就是想跟我去见见世面，他不会在那边待太久的。”

    文氏皱着眉，显然是很难消化这个突如其来而且出人意料的消息。

    “那……墨重瑰如果真的夺嫡成功，坐上了西齐的皇位，他肯定就不会再回北易了，是不是？……可你们不是还有婚约吗？那到时候，你和他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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