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宋府的闺房，宋玉芙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些天她的确憔悴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心事重重。

    \"小姐。\"丫鬟翠儿轻声说，\"程夫人来了。\"

    宋玉芙微微一愣：\"沈若兰？她怎么来了？\"

    \"听说是来探病的。\"翠儿说，\"还带了不少补品。\"

    宋玉芙冷笑一声：\"她倒是会做人。\"随即又说，\"让她进来吧。\"

    沈若兰穿着一件素雅的旗袍走进来，怀里已经显露出明显的孕相。看到宋玉芙，她温婉地行礼：\"宋小姐，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意来看看。\"

    宋玉芙看着她谦卑的样子，心中却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这个女人，明明已经答应退居平妻，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那么难以对付？

    \"程夫人太客气了。\"宋玉芙强撑笑容，\"不过是小病，不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沈若兰将补品放在桌上：\"这是我特意让人从南方求来的灵芝，对身子很有好处。\"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宋老爷子来了。

    \"程夫人也在？\"宋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来来来，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沈若兰乖巧地应是。宋玉芙却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同寻常。

    \"是这样的。\"宋老爷子说，\"过两天是老太太的寿辰，我想请程先生和程夫人一起来。\"

    沈若兰微微低头：\"这是应该的。\"

    宋老爷子继续说：\"老太太很欣赏程先生的才干，说不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

    宋玉芙心中一动，她明白父亲的意思。现在程远山在商界声名鹊起，如果能尽快确定婚事，对宋家来说是最好的时机。

    送走沈若兰后，宋玉芙立刻吩咐翠儿：\"去，把那套法国来的首饰拿来。\"

    翠儿取来一个精致的锦盒。宋玉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价值连城的珠宝。这是她特意从巴黎订购的，就等着在老太太寿宴上惊艳亮相。

    \"小姐。\"翠儿犹豫了一下，\"听说钱家小姐这些天常去远山绸布庄。\"

    宋玉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钱碧云？她去做什么？\"

    \"听说是看布料。\"翠儿说，\"不过每次都待很久，好像是在和程先生谈生意。\"

    宋玉芙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还记得在远山洋行开业酒会上，钱碧云那若有若无的挑衅眼神。

    \"去，把我前几天画的那幅《凤求凰图》拿来。\"宋玉芙突然说。

    这幅画是她精心准备的，本来是想等更合适的机会送给程远山。但现在看来，必须提前表明心意了。

    第二天一早，宋玉芙就让人把画送到了程家。程远山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看到画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他看着画上凤凰追逐的意象，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若兰在一旁看着丈夫的窘态，轻声说：\"宋小姐的心意，夫君还是要回应一下。\"

    程远山为难地说：\"可是......\"

    \"不如这样。\"沈若兰说，\"你让人准备一些绸布庄最好的料子，算是回礼。\"

    程远山松了口气：\"还是若兰想得周到。\"

    就在这时，张妈进来报告：\"少爷，钱小姐来了。\"

    程远山和沈若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自从开业酒会后，钱碧云隔三差五就来访，虽然说是看布料，但明显另有用意。

    \"我去应付。\"沈若兰说，\"你先处理手头的事。\"

    钱碧云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旗袍，显得英气逼人。看到沈若兰，她热情地打招呼：\"程夫人，又来叨扰了。\"

    沈若兰温婉地笑道：\"钱小姐太客气。来，我们刚进了一批新料子，你一定喜欢。\"

    两个女人在绸布间说说笑笑，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场表面功夫。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动静。宋玉芙来了。

    \"宋小姐。\"钱碧云似笑非笑地说，\"真是巧啊。\"

    宋玉芙强装镇定：\"是啊，我来看看程夫人，顺便选些料子。\"

    沈若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宋家千金，一个是钱家贵女，都对程远山有意思。但她们恐怕想不到，真正能掌控程远山的，是谁。

    \"程夫人。\"宋玉芙突然说，\"不知我送的画，程先生可看过了？\"

    钱碧云眼睛一亮：\"哦？什么画？\"

    \"是一幅《凤求凰图》。\"宋玉芙得意地说，\"听说程先生很喜欢。\"

    沈若兰适时打圆场：\"是啊，夫君说要好好装裱，挂在书房。\"

    钱碧云却不甘示弱：\"说起来，我最近也在学画。改天也要请程先生指点一二。\"

    就在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时，程远山从书房出来了。他本想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程先生。\"宋玉芙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画还喜欢吗？\"

    程远山只得客套：\"宋小姐的画工了得。\"

    \"那改天我也画一幅送给程先生。\"钱碧云插话道，\"正好我最近在研究工笔画。\"

    程远山有些尴尬，沈若兰却说：\"夫君最近要准备去英国的事，恐怕没什么时间欣赏画作。\"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位小姐头上。宋玉芙脸色微变：\"去英国？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定下来了。\"程远山说，\"下个月就走。\"

    钱碧云也惊讶：\"程先生要去多久？\"

    \"一年左右。\"程远山说，\"主要是学习德国人的技术和管理方法。\"

    宋玉芙咬着嘴唇：\"那...工厂的事......\"

    \"工厂的事已经安排好了。\"程远山说，\"各方的股份都已经确定，管理上也有了章程。\"

    送走两位小姐后，沈若兰看着丈夫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夫君还是不善应付这种场面。\"

    程远山苦笑：\"还好有你在。要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你要小心。\"沈若兰正色道，\"宋玉芙和钱碧云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她们背后代表的是两个大家族的利益。\"

    程远山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想尽快去英国，避开这些是非。\"

    \"去英国是对的。\"沈若兰说，\"但在这之前，你要想好怎么应对老太太的寿宴。\"

    程远山皱眉：\"你是说......\"

    \"宋家这是要逼你表态。\"沈若兰分析道，\"在老太太寿宴上，他们一定会制造机会，让你当众承诺什么。\"

    程远山踱步到窗前：\"那我要怎么做？\"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沈若兰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

    \"什么寿礼？\"

    沈若兰神秘地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她意味深长地说，\"这份礼物，会让所有人都明白，你程远山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掌控的。\"

    夜深了，程远山在书房里踱步，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宋玉芙的画，钱碧云的来访，还有即将到来的老太太寿宴，每一件事都暗藏玄机。

    而在绣房里，沈若兰正在赶制一件特别的寿礼。这是一幅独特的绣品，看似是祝寿图，实则暗含玄机。她知道，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每一步都要走得精准。

    宋玉芙在闺房里辗转反侧，钱碧云在书房里构思画作，而程远山和沈若兰却在为更大的布局做准备。这场看似关于感情的较量，实则是各方势力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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