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的第二次会议结束后，核心成员们返回吕贝克。

    只有爱德华和他的哥哥，继续留在男爵领。

    夜深人静的时候，爱德华和哥哥坐在炉火边。

    冯-施泰因男爵，看向爱德华，感慨道：【你去了吕贝克后，变化很大，小时候我一直担心你有勇无谋，没想到去大城市后，你居然开窍了。而且变得那么聪明。】

    爱德华只能说道，“大城市真的是个好地方，天南海北的商人，都聚在一起。比如一个瑞典商人就和我关系很好。我长了见识，渐渐就学会了城市里的那一套。”

    冯-施泰因男爵困惑地问：【城市里的那一套，吕贝克的那一套，和父亲教我们的传统模式，到底哪个更好？】

    爱德华笑道，“当然是商人的那一套更好，传统的那一套，根据神圣罗马帝国极为宽松的管理，别的男爵来打我们，只要有理由，荷尔斯泰因伯爵也不会管，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所以我们才努力地练武，努力地训练征召兵。】

    “那图什么？就为了守住祖先的土地，以及一个男爵的贵族头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你想，只要有一次战败，我们家的土地就没了，这根本不是个合理的游戏规则。”

    【但这就是身为男爵的我，这一生的命运啊！守护家族的财产，我们的父亲，是这样要求我的。】

    “贵族们就这样装备竞赛，每个人都很穷，恨不得每一个铜币，都投入到军力的增长上。这是一个无底洞的竞争。这就是传统模式，它的困境。”

    【所以你们商人的模式，能够超脱这个困境吗？】

    “并不是超脱，而是赢得这个困境。说句实话，如意大利的威尼斯，如吕贝克这样的商人城市，如果愿意大力发展军力，世俗的贵族随便打。”

    “一句话，有钱任性。”

    “世界的规则，本质上是弱肉强食。所有的战争，可以有理由，也可以无理由。”

    “有理由，无非是吃相斯文一些。”

    “无理由，无非是吃相难看一些。”

    “弱小，就是原罪！落后，就要挨打，甚至灭亡！”

    “在谁钱多，谁的军力就多的游戏规则下，世俗的领主，怎么能打得赢已经崛起的商人？”

    “就如我的这个事业，圣日耳曼俱乐部，初期融资就10万金币，这是哪个男爵领，能赚到的钱？”

    “当然，商人投资了我们，我们就要为他们的利益而战斗。”

    “如果按照父亲教我们的传统模式，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后年，只要一次战争落败，我们家族就灭亡了，一无所有。”

    “但是，现在我们用十万金币来战斗，就变成我们家族去抢别人的东西。”

    “哪怕抢到东西后，要拍卖土地还债。我们家族只是挂一个名。”

    “但我认为，哪怕挂一个名，只要我们家族能晋升为伯爵，国王，甚至皇帝，对我们家族也是最大的好处。”

    “这意味着只要圣日耳曼俱乐部没有灭亡，我们家族都将永远存在。”

    “在未来，有一个叫日国的国家，皇室只是挂个名，每年都能从国家的收入里，领取大量的钱财，用于私人享受。”

    “我们冯-施泰因家族，如果能成为皇帝，哪怕只是挂个名，也好过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灭亡的男爵吧？”

    冯-施泰因男爵终于想通了，【你说的对，哪怕是挂名的皇帝，也是皇帝，家族能从国家领取大量的财富，用于私人享受。这样我们的后代，就有福了。】

    “哥，你想一下，未来你当上了皇帝。到天堂后，再次看见爸爸妈妈，你一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从一个小小的男爵，成为皇帝。”

    “到时候，你帮我和爸爸妈妈问好，我被绝罚了上不了天堂，你告诉爸爸妈妈，我和你一样，很努力地活着。为了家族很努力地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爱德华的煽情，让冯-施泰因男爵很感动。

    冯-施泰因男爵虎躯一震，眼泪差点落下来。

    【弟弟，我保证，如果我能当上皇帝，一定会请求教会撤销对你的绝罚。我和你死后都能上天堂，一起接受父亲的赞扬！】

    “一切为了家族！”

    【一切为了家族！】

    ……

    日子，就这样不断流逝……

    吕贝克那边，一切的进展，都非常顺利。

    市长，亨利-冯-拉德被穆勒大叔说服，被所谓的内幕消息吸引，加入了《VIp客户群》这一个奇怪组织。

    虽然客户群这个单词，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熟读《三体》的亨利-冯-拉德，知道在《三体》一书的世界，有一个叫V信的东西，拉群和群聊，应该是这个意思。

    爱德华已经被教会实锤，就是作者三体本人，经常使用一些那个世界的话语，或许也不奇怪。

    之后，那个叫巴隆的小胖子，就出现了。

    依然是利用内幕消息作为诱饵，有时会陪着亨利-冯-拉德，到证券交易所，小赌怡情。

    小胖经常说道，“最近，我们没有大动作，你也知道，俱乐部还在训练士兵，1000个士兵已经招募齐了，主要是训练和大炮的配合。”

    有时亨利市长小赌赢了，会很高兴，觉得自己掌控了价格波动的规律。

    有时亨利市长小赌亏了，就会想，这小胖子虽然是爱德华的人，但内幕消息总是还在训练，那要你何用？

    亨利市长到证券交易所里玩耍，并非是缺那点钱，而是商品的价格变动，让身为商人的他痴迷。

    看着黑板上每隔15分钟，变化一次的价格，他就想不断地交易，不断地赢，仅此而已。

    而小胖子巴隆，不仅拉拢市长，还把大法官，检察长，等等，甚至是小小的监狱长，都进行拉拢。

    只要有空，就带着一伙人去夜珍珠酒馆，夜夜笙歌！

    全是小胖请客……

    久而久之，圣日耳曼俱乐部的VIp客户，变成了一种新的身份。

    在市政工作的普通职员，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上司们。

    因为每次下班，就会有一个小胖子，请VIp客户去玩耍。

    那可是，夜珍珠酒馆啊……懂的都懂……

    而吕贝克的高层，也渐渐开始享受VIp客户的特权，这些人本身就是汉萨商人，不缺钱。

    然而不缺钱的人，也难以抵挡免费的快乐。

    尤其是，夜珍珠酒馆，那是全市最顶级的消费场所，让每一个男人流连忘返的存在。

    ……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吕贝克证券交易所，大户室。

    在交易收盘后，小胖子巴隆，对市长说道：“爱德华准备回吕贝克，发动炮弹合约的一轮行情，然而害怕再被教会偷袭。”

    “教会里面，是主教大人对爱德华有敌意，上次主教大人差点强行绑架了爱德华，把爱德华杀害。”

    “市长大人帮帮我们，处理一下主教这个问题。否则爱德华不敢回来，会一直呆在乡下，行情就无法发动。我们之前建的仓位，就赚不到钱。”

    亨利-冯-拉德沉吟道：【上次我就和主教说，他可以抗议《三体》，但要遵守法律。爱德华对吕贝克的经济增长很很重要。没想到……】

    【之后爱德华被教会绝罚，也非常突然，我们市政，也没有办法。】

    【爱德华愿意重新回到吕贝克，我们市政是很欢迎的，这么优秀的一位商人出现，是我们吕贝克的财富。】

    【主教老糊涂了，有精神病，是时候接受特殊的修养了。我有一处屋子，在吕贝克郊区，可以软禁主教。】

    【你和爱德华说，放心回吕贝克，吕贝克非常欢迎他。】

    ……

    这一天的晚上，主教熬夜整理信徒名册，很晚很晚才离开了教堂。

    只有两个神父，帮忙主教整理名册，跟随着主教离开教堂。

    然而三人走在路上，就被一辆马车堵住了。

    马车上下来了6个持刀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主教大惊。

    【我们听说你得了精神病，要抓你去治疗。】

    “我是吕贝克的主教。你们敢抓我？”主教惊怒。

    【没错，就是你需要特殊治疗！】

    “我没有精神病，不需要治疗！”

    【所有的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

    “你们要多少钱？我给！”

    【我们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不需要钱的。】

    主教一时之间感到很荒谬，这些明显是武夫的人，居然说自己是医生。

    这可是吕贝克的城市啊。

    自己虽然是空降到吕贝克的主教，是教会安排上任的，并非本地人。

    但也在吕贝克住4年了，吕贝克不像是治安很差的城市啊。

    “你们到底要什么？”

    【我们只要你！】

    此时，带刀侍卫们已经发起了攻击。

    两个黑衣神父拦在主教面前，瞬间就被砍成了血人，眼见不活了。

    主教作为一个老人，被这一幕吓得，浑身颤抖。

    很快就被侍卫们带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

    在吕贝克存在的百年世家，尤其是能当上市长的百年世家，手中没有点暗势力，可能吗？

    三体里，程心那样的圣母，如果穿越到古代，别说当面壁者了，哪怕当一个小县长，估计就被刺杀了。

    法律是约束底层的，也是保护底层的。

    高层无法被法律约束，但同时也处于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这就是有得有失。

    至于为什么，主教仅仅是被软禁，而没被杀死。

    因为主教是克制爱德华的武器，市长同样要防着爱德华一手。

    万一爱德华这样拥有内幕消息的人，没带市长赚钱，而是带着市长亏钱了。

    市长就放出主教，并且让主教指认爱德华雇凶绑架。

    那爱德华就惨了……

    主教可能也会认为是爱德华做的，毕竟绑架主教的武夫，不会说自己是谁的人，一切都让主教自己去猜。

    1370年，中世纪的江湖，依然非常凶险。

    处处都是死亡的阴影，走错一步就游戏结束。

    除非能成为食物链的最高层，就是爱德华去凶险别人了，而不是被别人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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