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氏共有五大部落，它们之间相距不远也不过于接近，以防细微的冲突。

    尽管今年草原尚未下雪，但五大部落已经提前聚在一起，主要原因是今年各部落将联合南下劫掠。

    他们提前汇集，集合了全部的兵力。

    正如王翦所料，大约有五万多骑兵闯入了陇西郡，而大月氏内部仅留下不足五千的骑兵守卫。

    每年冬天，大月氏最强的贵霜部落都会迁徙到措温布附近过冬。

    措温布并不是一个地点，而是指一个湖泊，寓意青色的海。

    由于计划南下劫掠，五大部落目前均集中在措温布周围，彼此之间距离虽不算近，但也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在措温布上游的一处河流旁，贵霜部在这条名叫不哈河的两岸搭建了庞大的营盘。一顶顶用羊皮或牛皮制成的帐篷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在营地的 ** ，有一顶雪白的巨大帐篷，这是部落里歙侯的住所。

    不过现在，贵霜部的歙候和其他四部落的歙候已经南下牧马。放眼望去，营地中大多数只剩下妇女和孩童。

    太阳刚升起，光芒照耀大地，带来温暖。一名身着白色羊羔皮、头顶戴着雪白貂帽、腰间束着火红色狐狸皮腰带的少女弯腰从那顶白色的帐篷中钻出来。见到少女后，人们纷纷右手抚胸行礼：“公主！” “公主殿下！” “公主！”

    少女笑眯眯地点头示意回礼，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向另一顶白色帐篷。一位身穿花裙的美丽妇人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我的乌日娜，今天这么高兴？” ** 满眼慈爱地问道。少女听到这话，脸颊不由得泛红。

    ** 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女儿大了留不住，等你父亲回来，你再让你的乌恩其带上聘礼来提亲吧！”

    乌日娜不停地搓着手中的白色羊皮袄，低头羞红了脸。

    “母亲，父亲这次出兵大秦，没有带上乌恩其，他怎么会有聘礼来提亲呢？”少女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忧虑。

    ** 走上前，轻抚少女如瀑布般黑亮的头发。

    “我的乌日娜，如果一个男人真心想娶你，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克服所有困难，即使要穿越死亡之海也不退缩。”

    “放心吧，虽然他没有随行南下，但守护家园也是功劳。等你父亲回来，一定会赏赐他，那时他就有了提亲的礼物。”

    听到 ** 的话，少女立刻高兴地抬起头，点点头，随后朝远方走去。营地外，数百名骑兵组成的哨骑正在贵霜大营周围巡逻。大月氏如今的主要兵力都在陇西郡掠夺，整个贵霜部的兵力不足两千。其他四大部落也是如此。

    虽然匈奴内部正自相残杀，羌族也和他们一起去大秦劫掠，但负责巡逻的年轻千夫长依然非常认真地在营地周围巡视。他身材魁梧，即便身穿厚重的兽皮保暖服，仍掩盖不住他挺拔的身姿。年纪不到二十岁的他，已是贵霜部最勇猛的第一勇士，最年轻的千夫长，前途无量。

    更令人羡慕的是，他即将成为贵霜部歙侯的乘龙快婿。这一切，无不令人心生羡慕。

    然而，在距离贵霜部落很远的一座山顶上，苏牧身着黑甲，手持高清望远镜，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的同胞因为你们而生活在血与火之中，而你们却在这里安然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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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雪花已经将整个大地覆盖。伴随寒冷的北风，揭开了公元前209年的第一页。

    “让开！”“避让！”

    “边关火急军报，边关火急军报！”

    一骑疾驰，骑兵在马上高声呼喊，街上行人纷纷躲避。

    关于大月氏举族侵入陇西郡的消息已在前段时间广为流传。当这一消息传入咸阳时，全城陷入一片恐慌。不仅仅是平民，连一些未收到风声的朝廷官员也倍感惊惧。陇西郡与咸阳仅有一地之隔，快马加鞭不过一日路程，如此数量庞大的异族骑兵入侵怎能不让人恐惧？

    幸好，时日已久，尚未传来异族骑兵进入内史区的消息。

    骑兵挥舞马鞭，在街道上疾行，径直朝向咸阳宫。此时咸阳宫内，朝会正在进行。

    秦始皇身穿黑底镶金的龙袍，头戴冕旒，一手握天子剑端坐于龙椅之上。殿堂内的文武百官依照职司依次奏事。

    突然，赵高向前一步，低声禀报道：“陛下，陇西郡火急战报！”

    闻言，秦始皇面色虽无变动，但紧握天子剑的手明显更加用力。

    “呈上来！”他沉声道。

    赵高点点头，接着走到殿门外大声宣布：“宣，边关急报入殿！”

    “唰”地一声，所有低垂着头的官员瞬间齐刷刷地转向殿门，眼神中满是紧张和期待。

    一位风尘仆仆的边防士兵手持一卷竹简走进大殿。

    “右丞相，请你代朕将此军报宣读给众臣。”秦始皇转向冯去疾道。

    冯去疾站起，略一躬身：“谨遵圣旨！”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此时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这封军报究竟是捷报还是败讯？

    若是败讯，则意味着陇西郡已落入敌手。

    一旦陇西郡失守，内史必遭危机，若大月氏骑兵南下，必将引起全国 ** 。所有人都心神不定地猜测着，而冯去疾已接过竹简，深吸一口气后迅速浏览。

    李斯、蒙毅及所有在场的大臣都在注视着冯去疾的脸，希望能从这位大秦右丞相的表情中窥见一丝端倪。

    冯去疾扫了几眼竹简，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

    见状，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陛下，恭贺陛下！苍天有眼，是捷报！陇西郡的捷报！”冯去疾激动得双手微颤，高声道。

    众人悬了一个多月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下。

    大殿上的气氛明显松弛下来。

    龙椅上的秦始皇也暗暗松了口气。

    “将此捷报诵与各位大臣，让他们了解我们大秦是如何击败敌人的！”秦始皇挥袖说道。

    冯去疾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续起竹简朗声读道：“臣王翦敬禀陛下，上承天命庇佑，大败大月氏。此战杀敌五万人，重挫五大部落，取得大捷！”

    嘶！

    冯去疾的声音刚落，大殿中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的心瞬间再度悬起。

    “这报捷不会是假的吧！杀了五万敌军？”

    “而且都是大月氏的骑兵？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谁能不知道出兵时只有八千骑兵？

    当初与王翦等制定抗敌策略时，目标仅仅是逐步将大月氏骑兵赶出陇西郡，根本没有打算取胜。只要能驱逐大月氏就算大胜。而现在一开口竟是斩敌五万？

    大月氏究竟有多少骑兵？

    这五万难道是大月氏全部精锐吗？

    甚至连坐在宝座上的嬴政也感到惊讶！“右相……”他微微皱眉。

    “陛下，这是老将军的亲笔信，绝不会有假，下面详细记录了取胜的过程！”冯去疾解释道。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读下去！”

    “微臣王翦率军抵达冀县后，本按原先抗敌方案布阵，但千人将苏牧提出了另一个计划，名曰‘以血还血’！”

    苏牧！

    这个名字一出现，大殿里一半的人都陷入了迷茫。苏牧是谁？

    一个小小的千人将，怎能在王翦面前建言献策？这是那些不知道苏牧是谁的人的反应。

    但知道苏牧身份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这些人中包括李斯、赵高、蒙毅和嬴政本人。

    “苏牧建议精选骑兵两千，绕过大月氏严防死守的狄道路口，从长城的另一端临洮关出击，直捣大月氏后方！”

    “大月氏主力进犯，后方空虚，于是微臣命苏牧为正将，王离为副将，于大军到达冀县次日即出征，沿临洮方向进入草原！”

    “几日后，在措温布发现大月氏的第一大部落贵霜部的营地，并于当晚发动突袭！”

    冯去疾说到这里也不禁顿了顿。

    他心中不禁佩服这个名叫苏牧的年轻人，竟如此胆大心细。

    在这危急时刻，当所有人为争取时间而不惜放弃数万百姓性命时，他竟反其道而行之，敢率兵深入大月氏腹地。整个朝廷上下都是震惊之色。

    嬴政更是说不出话来，苏牧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右相，继续念下去。”嬴政迫不及待地想听苏牧如何抗敌，那五万大月氏骑兵又是如何被消灭的。

    “苏牧夜袭措温布贵霜部，激战从夜半一直持续到翌日正午，贵霜部几乎被全歼，斩获头颅四万余枚。”

    “连夜奋战之后，苏牧与王离二人不稍作休整，立即赶赴大月氏的另一个部落，再度将其全歼，斩获头颅数千枚，随后隐没在大月氏腹地之中。”

    冯去疾叙述得虽然简略，但在座的文武百官们仅听描述已感受到了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景。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看来，“以血还血”计划的确名副其实。显然，在进入大月氏腹地之前，苏牧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

    端坐龙椅之上的嬴政心中激荡不已。

    这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以血还血”！这真是铁血大秦的风范！

    这才显现出大秦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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