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在后面挠了挠头，心想：算了，不想了！

    说着，苏牧跟着李斯一起来到了议政大殿的门外。官员们按照官职的高低依次进入殿中。

    放眼望去，上百人身穿庄严的黑袍。

    站在仪门处，可以俯瞰半个咸阳城，如同站在高楼之上。高峻宏伟，庄严肃穆，站在这里忽然有种心旷神怡、视野开阔的感觉。

    “这就是咸阳宫！一代 ** 之地啊！”想到这些，苏牧不由得有些激动。

    按官职等级，像他这种级别的根本没有上朝的权利。但由于封侯的身份特殊，今天他才有机会来到咸阳皇宫，进入这议政大殿。因此，进殿时苏牧按官职排序，排在最后面。

    至于老李……

    苏牧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发现老李不见了。

    等到所有官员都进入大殿后，苏牧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大秦议政大殿。

    一进去，苏牧就被大殿的装饰震撼了。

    大秦帝国以黑色为尊，整个装饰风格偏暗。

    大殿 ** 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柱子粗壮需两人合抱，上面刻着青铜工艺的龙形。过道两侧分成两层的台阶上，站着的都是手持利剑、佩戴黑色面具的守卫。

    苏牧的位置距离最前方有百余米远，加上殿内光线昏暗，很难看清。最关键的是，那些侍卫的背后还挂着一道黑色的珠帘，苏牧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冕旒的身影从殿后走出。

    接着，众臣齐声行礼，苏牧也跟着行礼。

    想来那黑色珠帘后面的就是千古一帝秦始皇了。

    不知一会儿有没有机会见一见秦始皇，不过苏牧估计这很困难。据说秦始皇多次遇刺，百步之内不许任何人接近，这虽有些夸张，但几十步的距离是有的，再加上隔着一道珠帘，想看 ** 是不易。

    “众臣有事早奏。”大殿上传来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

    声音来自黑色珠帘之后，苏牧猜测，这应该是赵高。

    苏牧跪坐在人群的最后一个角落里，心中杂乱无章地揣测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猜想自己可能会被封为某个侯爵，或者能得到一个什么官职。在一群大臣接连不断地上报地方的各类情况时，他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他无比无聊的时候，忽然，宫殿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启奏陛下，今年冬季后，济北郡、东郡、巨鹿郡、广阳郡纷纷出现了叛军，抢劫官粮。吴郡更是有一股叛军作乱，不仅抢走了粮草，还杀害了多位将士，请陛下下令派兵 ** ，以正我大秦法纪。”

    听到这里，苏牧立刻抬头循声看去，然后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那是老李？老李为什么会站在第一排？

    他再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第一排站的都是像王翦、冯去疾这样显赫的大臣。老李怎么会站在这里？

    难道这小子已经混入了帝国高层？还混得不错的样子？此时，苏牧的睡意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震惊。

    紧接着，殿上响起了一阵不怒自威的声音：“叛乱之人，必须铲除！诛之！”

    这一句话刚落，整个宫殿变得一片寂静。老天爷！

    那应该是秦始皇了吧，果然是气势逼人啊。

    尽管相隔很远，但从那个“诛”字中，苏牧仍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血腥之气。

    “陛下，陇西郡一战有功的士族已回到咸阳。首功者苏牧今天也来上朝，请陛下对有功之臣给予嘉奖！”王翦缓缓起身，面向御座说道。

    苏牧精神为之一振，心想轮到自己了吗？

    “宣，苏牧上前！”赵高高声宣读命令，而坐在御座上的嬴政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

    苏牧站起来，向最前排走去，同时左右扫视着人群。

    然而，他却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

    走到第一排时，苏牧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李斯，眼神仿佛在问：你小子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李斯却毫不理睬，扭过头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苏牧注意到他的座位在冯去疾左边的位置。

    看到李斯坐在这里，苏牧更加困惑了。能够与冯去疾同排的人究竟是谁？

    他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看见老李。

    难道说，刚刚在皇宫外，被王翦称为大秦左相、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竟然是老李李斯？

    这怎么可能？

    正当苏牧思索之时，一旁的王翦又开口了：“陛下，大秦历来重视军功。苏牧在这次战役中献出奇策，以一人之力，率领两千骑兵攻入大月氏府邸， ** 数万异族，并成功歼灭了大月氏的全部有生力量，消除了大秦西北的边境威胁。论军功封赏，苏牧理应封侯。”

    “不仅如此，这样年轻有为的英雄也应该得到提升，在军中担任重要职务。老臣建议由苏牧单独统领一军！”王翦大声说道。

    王翦话音未落，另一边的冯去疾便站了起来。

    “陛下，关于册封苏牧为侯，本应如此，然而其担任军中的将帅，则有待商榷。微臣认为，苏牧在政务上有出众才能，若能得到恰当任用，必能延续大秦基业。因此，微臣恳请陛下，在册封苏牧为侯后，授予其治粟内史一职！”冯去疾奏道。

    殿内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对于苏牧封侯，大家早已意料到。毕竟，军功摆在那，斩十万敌人首级，足以加官进爵。但谁也没想到，王翦和冯去疾会有此番举动。苏牧确是少年英才，但这二人何必为了他争夺不休？一个军事重臣，大秦的柱石；一个是文官领袖，大秦的左膀右臂。

    “肃静！” 赵高站在龙椅旁边，一声高喝。

    而此时的苏牧，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的脑海中全是疑问。

    老李竟然是李斯？

    为什么他会是李斯？

    若是老李真是李斯，那自己父亲是谁？苏牧心里盘算着。

    此时， ** 后面的威严声音再度响起：“苏牧有功，功绩显着，理应封侯！苏牧，前来受封！”

    苏牧抬起头，望向黑色珠帘后的影子。

    “臭小子，你在发什么呆，快点上前！” 一旁的王翦连忙催促道。

    “哦~” 苏牧反应过来，上前几步。

    苏牧刚准备跪下领旨感谢，上方的声音再次传来：“再走近一些，朕要看看大秦的年轻英才！”

    苏牧抬眼望向前方，黑色珠帘后龙椅上的身影愈发清晰。身后王翦和冯去疾微笑点头，示意他继续前进。苏牧这才起身，一直走到快要踏上第一个台阶时，才停下脚步。眼前的黑甲武士手持长剑，苏牧明白，再进一步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正当他准备再次跪下时，那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再近一些！”

    苏牧一愣。这声音……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苏牧忍不住努力想透过珠帘看到那身影。 李斯此时也在殿内无奈摇头。 当初在琅琊郡，他认为陛下的兴趣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一路将这个小伙子带回了咸阳。 今朝不过多久，他就封侯拜将了。 若非亲历当年苏牧与陛下相遇的一幕，他也难以相信苏牧是否真是陛下的私生子。 但他并不这样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怀疑。

    譬如，站在嬴政身旁的赵高，从始至终都认定苏牧是陛下的私生子。

    苏牧打了一顿公子高，反而安然无恙，公子高却因此被流放岭南。如果不是因为苏牧是嬴政的私生子，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此外，嬴政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让苏牧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苏牧就是陛下的私生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苏牧现在脑中一片混乱。

    但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他再次踏上了台阶。

    大殿上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

    历来，无论是谁，无论是处理国事还是听从封赏，都必须待在台阶下。未经允许踏上台阶者，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将当场斩首。

    但为何这个首次步入大秦朝堂的年轻人就能直接被召上台阶？台阶分为两层，每层各有九阶。

    苏牧只走到了第一层，然后就跪下了。“微臣……苏牧，叩见陛下！”

    就在苏牧刚跪下时，黑色的帷幕后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坐于龙椅上的嬴政起身，掀起面前的帷幕。

    听到帷幕的声音，苏牧本能地想要抬头看。

    但在上朝之前，他已经被告知了许多关于上朝礼仪的注意事项，其中一条就是绝不能直视皇帝或与之对视，否则会被视为极大不敬。

    因此，苏牧压抑住心中的好奇和疑问，低下头不敢抬眼。

    珠帘声响后，脚步声渐渐靠近苏牧。他看见一双黑色靴子上绣着金色线条，还有一袭黑色长袍。

    此刻的苏牧紧张极了。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始皇就站在他面前。

    即使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时光，依然有很多狂热的崇拜者仰望着秦始皇。而如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而低头注视着苏牧的嬴政，脸上带着笑容。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嬴政缓缓开口道。“嗯？”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苏牧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这究竟哪一天？”

    “吾儿，抬起头来，看看朕是谁！”嬴政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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