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治好了寒岩身上除了旧伤以外的所有伤口——祂没办法治疗那个旧伤。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祂拍了拍手，脸上带着笑容。

    从刚刚的接触来看，祂确信眼前的这个寒岩就是祂一直等待着的变量。

    祂很开心。

    “在我的故事还没开始之前……我就先期待着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在离开前，祂又去檀淞那里抹掉了他关于刚刚他误杀寒岩的记忆。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再见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莳烛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这里只剩下了三个躺着的人在被太阳晒着，也没什么东西帮忙挡一下。

    ……

    至此，关于工厂的故事应该是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终于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只是……在槿笙的计划完成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来这里搜了一圈之后发现那些工作人员的尸体里唯独缺少了寒岩的。

    因此，寒岩……又或者说h-0434成为了通缉犯。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她想，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哪怕是‘世界’也不行。

    “……”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讨论关于寒岩的事还是先讨论林雨的“遗言”，又或者说讨论一下莳烛说的那些话。

    哦，还有剧本相关的事情。

    目前看来，剧本对于现实的干涉能力是十分强大的，基本上没办法抵抗。

    似乎只有在“变量”身边时才能不被剧本支配……

    “……”

    这次大概也算是莳烛和她的“初遇”吧，毕竟他们两个之前第一次见面用的是店长和寒岩的身份。

    这一次……是创世神和变量的“初次见面”。

    虽然严格来说绝对不会是“初次见面”，但是因为在这次循环之前她也还不是什么变量，所以就当作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就行。

    莳烛沉默了，可能是没想到自己当时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现在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羞耻。

    『还不止这些呢。』

    “你就不能少放点……”

    『不行，你的戏份可以很重要的。』

    “笑脸”在调侃莳烛，似乎真的准备把关于莳烛所有片段都找出来并且拼在一起……当然了，它是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很麻烦。

    “说起来……”

    林雨的那个“遗言”多少有点不对劲，不管是哪里都很不对劲……除了希望寒岩能养自己那段以外。

    那段属于正常发挥。

    『要求她带着一个突然出现的小玩意……啊，好像是有一个，她确实一直带着。』

    “奇了怪了……祂闲的没事干给她那种东西做什么？就为了定位吗？”

    定位之后呢？方便把自己送过去碰瓷吗？

    『……』

    它沉默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并不觉得祂有恶意，那个小吊坠上面附着的情感……我理解不了，但应该不是负面的。』

    “特意在人类社会潜伏了那么久甚至还被写进了剧本里，总不能真的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吧？不给别人当狗什么的……”

    『祂的上司不是你？』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祂当狗看了？这种老前辈我供着还来不及呢。”

    莳烛突然愣住了，祂想到了另一个可以被称作前任大审判官的上司的存在——‘世界’。

    『你……』

    “不……父亲不会那么做的，祂根本就不关心这些，怎么可能会……”

    ＂它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存在，在它的眼里，世界高于一切。＂

    代行者的触手又一次出现了，祂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

    祂的出现让莳烛感到不知所措。

    『您还真是喜欢神出鬼没啊……看看，祂被你吓得都变成鹌鹑了。』

    ＂……＂

    『我没有名字，她应该也和你说过吧？』

    “笑脸”歪着头，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根触手。

    ＂……别碰。＂

    『噗嗤……我可不记得你在她面前的时候有这样说过。』

    ＂先干正事，她还在等你。＂

    『……』

    一句话让“笑脸”不吱声了。

    “你怎么来了……”

    莳烛看着那根触手，回想起刚刚代行者对‘世界’的评价。

    ＂……别和它牵扯太深。＂

    “什么？”

    ＂我说，别和‘世界’走的太近，它迟早会对你下手。＂

    似乎是觉得莳烛不会听自己的，代行者又伸长了触手，特意甩到了祂脸上。

    “……”

    ‘世界’并不重视代行者，比起代行者，它更重视莳烛这个创世神。

    按照诞生的时间来说，代行者是莳烛的“哥哥”，而且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祂很有潜力，只是缺乏一个引导者。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小瑕疵，却差点要了代行者的命——祂被丢弃在了地面上自生自灭。

    没有人知道祂为什么还活着。

    ‘世界’知道原因，但是它并不关心这些，仅仅是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所以才让祂成为了代行者。

    祂曾经有过一个引导者的。

    她在很久之前，在不久之前，都曾引导过祂，带祂发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但她被‘世界’带进了一个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洞”。

    ＂……＂

    代行者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回忆着。

    莳烛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世界’也不会让祂接触到这些——因为这些对祂来说是“不重要”的。

    『你们家的关系可真乱。』

    “比你们的好就行了。”

    『她才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家人。』

    “……能被丢弃的也不能被称为家人吧？”

    祂和“笑脸”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中居然吵了起来。

    ＂……＂

    看样子是不能指望他们来负责讲解了。

    在“笑脸”还没有发怒之前，代行者将自己的触手抽了出来，然后把它伸到了荧幕前。

    这次的记忆算是以一种直观的方式告诉了他们剧本的能力以及对于现实的干涉程度，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这玩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毕竟是跟‘世界’有关的东西，能做到这些似乎也不怎么让人感到意外。

    就是当事人会很难受。

    比如说这次的当事人檀淞，他在看到后面的发展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

    虽然说把全部错事都安在剧本上确实是有点不合理，但是应该也还行……？

    主要是檀淞对寒岩的态度，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别人两三句话就改变自己对寒岩的看法的，更不可能会因此误会寒岩。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是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别人。

    后面就更明显了，一把好端端的还被她检查过的枪，突然就这么走火了，还特别精准地打中了要害……

    在此之前檀淞几乎就没碰过枪，更别提让走火的子弹精准打中对方的要害了。

    他没把自己弄伤都算不错了。

    “——！”

    朝荷用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发什么疯？”

    桦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就对上了对方那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朝荷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原本的记忆掺杂着枫的记忆，还有那些和寒岩相处时的记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又要宕机了？”

    “闭嘴……你这家伙，就是你以治疗的名义让我和他的意识互换了。”

    朝荷扶着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地将那时候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

    一开始的朝荷还是一个正常的有些内向的孩子，比起和别人接触交涉，他更喜欢自己待着。

    而后，他发现自己的父母更喜欢活泼好动的弟弟，于是就试着用自己的小发明讨好父母——但是他失败了，因为那个小发明的声音吓到了弟弟。

    他与外界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少，包括自己的家人。

    每一次，他试图和自己的家人交谈的时候，到了最后都会被他们用自己的弟弟比下去。

    “嘁……难道不是你自己发疯？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来折磨别人，听着他们的惨叫声……后来被你的父母发现了这件事情，你就被关在了家里。”

    “是他们的错……是他们逼我的！哪怕他们稍微过来主动关心一下我都可以发现的啊！”

    那些人就被他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但是他的父母从未过去关心过他，自然也就发现不了那些人。

    “所以呢？”

    “……”

    “他们起码还没有把你丢掉，还没有亲手把你推上手术台……”

    桦虽然是在和朝荷对话，但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泽雾——那个丢掉了他，把他推上手术台的他的“母亲”。

    哦……也就是说这里现在有三个不被“父母”关心的哥哥了？

    “……那又怎样？一定要那样才能证明他们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至少我这里是。”

    “……”

    朝荷沉默了，他在想起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时，还想起了自己在偶然间和她发生过的对话。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在失去了“枫”这个身份之后，她还是否愿意靠近自己，毕竟他曾经对她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

    “因为害怕自己看中的手下会离开，所以想尽办法去折磨对方并且以此为乐……我没说错吧？”

    “……”

    “在察觉到对方因为那些事情生气之后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去，祈求她的原谅。”

    桦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事实上也差不多。

    “……”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好当时选的是你，换一个人恐怕早就借着她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啧……把别人贬的一无是处就是你的说话方式吗？”

    “你身上难道有什么值得我特意介绍的优点吗？但凡你有那么一点优点她都不会离开。”

    这两人吵起架来没完没了，跟“笑脸”他们那边有的一拼。

    “笑脸”是无条件地抵触所有和‘世界’有关的，并且把她放在第一位。

    莳烛那边就比较……按需选择一些？主要是祂并不了解那些过于黑暗的部分，因此它也没法对‘世界’产生什么抵触心理。

    ＂……＂

    代行者原本是想要帮忙讲解一下的，但是看这个氛围似乎不是特别需要。

    〔喂，你们这么多个人难道连一个问题都想不出来吗？〕

    似乎是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不满意的缘故，遗梦站在荧幕前，恨不得指着众人的鼻子骂。

    “……”

    其实不是想不出来，而是问题太多了不知道问哪个。

    “那个……变量指的是……？”

    〔……〕

    ＂能够直接或间接影响剧情发展的存在，通常会因为一个举动而导致后面的剧情发生改变。＂

    比如说林雨那里就是因为她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直接喊了他一声前辈，这个称呼直接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寒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不吱声，就是沉默着看着他，然后听着他在那念叨。

    “在那之后剧本好像就没有再强制修改过剧情了？”

    ＂嗯，因为作用不大。只要变量还在，这种情况就会不断出现。＂

    听着代行者的回答，檀淞再次陷入了沉思。

    “那些已经明确写在了剧本上的剧情也可以被改变吗？”

    ＂可以，但是很难。＂

    不过这么做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不会有惩罚之类的……无非就是让‘世界’更关注她那边一些。

    想到关于‘世界’的事情后，羽筱一个猛抬头差点把自己脖子弄折了。

    “嘶……！啊……‘世界’一直都是以分身的模样现身的吗？它的本体呢？”

    ＂大部分时候都是分身，很少有能够让它直接动用自己本体的存在……她试过两次。＂

    “……啊？”

    这是犯什么事了能见着两次‘世界’的本体啊？？

    ＂因为鲜少有见过它的本体还依然存在的，目前我知道并且见过的也只有几个。＂

    ＂审判庭的人，她和我，还有创世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代行者非常不乐意念莳烛的名字，但祂好歹还愿意算上祂。

    “欸……？那那些神明呢？”

    ＂神明是创世神的手笔，与我无关。＂

    语气立刻就冷下来了……

    “那她……”

    ＂她是因为‘世界’的规则而诞生的，但‘世界’并未过多关注她……甚至可能在出事前都不曾知晓她的存在。＂

    “……？出事？”

    ＂……她之后的记忆里会有。＂

    代行者似乎不打算详细介绍这件事情，也可能是因为一两句话没办法说清楚。

    众人大致总结了一下现在得到的信息，然后被代行者告知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朝荷第一个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现在的进度，寒岩应该就快要遇到枫了，然后就会遇到他。

    他的内心还是挺忐忑的，毕竟现在的他有着枫的记忆以及他原本的那些记忆，而在这些记忆中他的表现明显不如枫的讨喜……

    ＂时间紧迫。＂

    代行者的触手又一次回到了“笑脸”他们那边，通知它尽快开始记忆的播放。

    『知道了。』

    “……”

    莳烛没吵赢，干脆转过头去不看着“笑脸”了。

    『没人会哄你的，她已经不在了。』

    “……”

    祂的头埋得更低了。

    ……

    在离开工厂之后，寒岩将檀淞和匿杺安顿在了潭清市附近的一个小木屋。

    陪他们待了一天后，她如约回到了工厂。

    “——”

    刚进门，她就听到了“滴滴”两声。

    四处打量了一阵后，寒岩走向了以往用来做实验的地方，并在那里找到了正在调试仪器的槿笙。

    “——”

    她的脚步声还是挺容易被辨认出来的。

    “嗯……？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再过来。”

    “安顿他们不需要太多时间。”

    “你有和他们说你要过来这里吗？”

    “嗯。”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她特意告知了醒着的檀淞她要回工厂一趟，檀淞对此表示理解。

    “那你先等一会吧，我这里的机器还没弄好……或者说你过来搭把手？”

    “好。”

    尽管寒岩并不理解槿笙想要做些什么，但她依旧选择了配合。

    “你是真不怕我对你下手啊……”

    “你打不过我的。”

    〔噗嗤……〕

    寒岩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认真。

    “你这人真是……总是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的话是会被人讨厌的。”

    “前辈很喜欢。”

    “……也就他会喜欢吧？”

    不一定。

    “你不喜欢？”

    “……”

    槿笙不说话了，估计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想不到应该怎么怼回去。

    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们两人在那捣鼓了好一会，终于把仪器给调试完成了。

    “你打算怎么做？”

    “呃……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家伙一回来就说什么准备好合适的身体了要过来带我过去之类的，还让我先把自己的意识储存起来……”

    “……？”

    〔玩挺大啊现在的人类，连这种东西都给弄出来了？〕

    遗梦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欣赏？总之就是心情不错，还带着点戏谑。

    “总之就是让我把自己的意识给放到这个黑色的小盒子里……我倒也不是不相信她，就是觉得应该警惕些，所以我就叫你过来了。”

    “……？”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寒岩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槿笙将那个黑盒子插在了仪器上，看上去似乎准备开始了。

    “你让我帮你看着？”

    “对……待会我就会按照她说的把自己的意识弄到这里面去，你帮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寒岩思考了一阵，然后看向了槿笙。

    “有暗号吗？”

    “……啊？”

    “她……你说的那个人等一下如果过来了，我应该怎么认出她？”

    “你说的有道理……我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这么说着，槿笙随手点了一个被放在了最顶上的联系人，然后和她聊了几句，确认了暗号。

    “好了？”

    “好了，等下她过来的时候就会先说暗号然后再把我……把这个小黑盒子带走。”

    “嗯。”

    槿笙拨弄了一下那个黑盒子，转身启动了仪器。

    “那么……再见了，寒岩。”

    “嗯。”

    “果然没有多说几句啊……看来我还蛮了解你的。”

    “别再干这些事了。”

    在槿笙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寒岩似乎听到她笑了一声。

    “哈……好啊，不干了。”

    失去意识后，她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被寒岩接住了。

    “……”

    ［这段时间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剧本上并没有写明……这就代表着你甚至可以直接离开。］

    “……”

    寒岩没有说话，她只是将槿笙的身体放在了椅子上，并且还贴心地让它“坐”着。

    ［你……这是你的癖好吗……？］

    “……”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扭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小黑盒子。

    那个黑盒子的内部隐约发出了些许亮光，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靠着这些铁盒子就能将自己的意识进行转移……人类的学习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

    ［那是你睡太久了……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几亿年？］

    〈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

    三个老古董在那念叨过去的事情，对此比祂们三个还要大的勿言并不打算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祂们讨论时，寒岩已经站在了那个黑盒子前，低着头看着它。

    “……拜拜。”

    她似乎并不认为她们还能够再见面……不过也是，未来的事情就连剧本也不一定能说的准啊。

    【……要聊天吗？】

    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聊，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勿言这么问了她一句。

    “……？”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以前的事情。】

    勿言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担心寒岩会因此觉得不舒服……为什么？

    “不用了，我想了解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

    “嗯。”

    寒岩藏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时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确保槿笙的意识不会被别人拿走。

    说起来……槿笙她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的意识放进去了？她不怀疑一下她那个朋友可能会借此对她做些什么吗……

    【你可以把我当作是被你分离出来的诞生了自我意识的负面情绪。】

    【啊……是在分离之后才诞生了自我意识，不是因为诞生了自我意识才被你分离出来的。】

    “嗯。”

    【你现在被封印了记忆，力量也因此没办法自由使用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

    该说不愧是她分离出来的负面情绪吗……就连语气都是不一样的。

    在寒时祂们那边就是恨不得把祂们全都生吞活剥了，在她面前就是……语气很温柔，而且还小心翼翼的。

    “谢谢。”

    【……嗯。】

    她们的对话是不会被寒时祂们三个听到的，因为勿言特意屏蔽了祂们。

    而在她们聊完之后，槿笙所说的那个人也到达了这里，那个人就是她的好朋友泽雾（真的只是朋友吗……）。

    “……”

    在听到脚步声后，寒岩立刻隐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走了出去。

    “咳……”

    泽雾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因为那个暗号实在是有些难为她……

    “……”

    寒岩听着呢。

    “呃……那个……这里是有人在的对吧？我没走错吧？”

    “……”

    地方是没走错，但是她这话问的……估计是不想说暗号。

    “不说那个行不行啊……”

    “不行。”

    “……？！”

    泽雾被寒岩这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因为寒岩就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但是她见不到人。

    “……”

    没想到真的被吓到了。

    “那我说暗号好了……”

    “——”

    是录音笔打开的声音，看这架势寒岩似乎是准备把这段暗号录下来然后留给槿笙听听。

    “对不起……当时一声不吭就走掉了，忘了你一个人不会做饭不会收拾房间，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什么？忏悔书吗？

    “……”

    “当时把那些花种寄给你的时候我其实还写了信的，谁知道那封信在路上不见了，最后就给了你几包种子……当时我晚上做梦都是你大发雷霆的样子。”

    “……”

    寒岩听着泽雾说的这些，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录音笔——这些真的有保存下来的必要吗？

    而且谁家的暗号会是忏悔书啊……怎么还打开了手机备忘录直接开始读稿了啊？？

    ［这又是什么……怎么连这里都变了？］

    哦原来这段不在剧本里……等等，这段不在剧本里？这段居然不在剧本里吗？

    就这样，泽雾在那里站着念了半个小时的忏悔书，然后又坐在椅子上念了半个小时的第二版忏悔书，录音笔的内存差点就不够用了。

    “咳……我的暗号说完了，我能带着她回家了吗？”

    “……嗯。”

    给寒岩整不会了。

    泽雾甩了甩自己有些麻了的双腿，将那个黑盒子从仪器那拔了出来，然后又看向了槿笙的身体。

    “……能帮忙把她的这个尸……身体给埋了吗？不需要了。”

    “嗯。”

    这个简单。

    小黑盒子被泽雾给带走了，录音笔也被寒岩偷偷塞进了泽雾的口袋里。

    目送泽雾离开后，寒岩一手捞起了开始发硬的尸体，在工厂外面随手挖了个坑给埋了。

    小墓园是没法进了，她也不敢真的把槿笙的这个身体给埋在那。

    ［算了……虽然过程稍微有些不一样，但这里的发展和剧本还是一样的。］

    “下一步是什么？”

    〈直接回去就行了。〉

    他们确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以及寒岩需要完成的一些条件，又稍微整理了一下目前发生的变动。

    说着说着，寒岩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有名字吗？”

    〈嗯？我吗？〉

    【不然呢？这里难道还有没有名字的？】

    勿言对于语气的切换可以说是十分熟练，比如说她现在就开始怼人了。

    ［喂……语气没必要那么冲吧？］

    〔不过祂确实需要一个名字……我也不想在喊祂的时候加上那么长的前缀。〕

    〈既然如此，不如你帮我取一个名字吧？〉

    寒时祂哥这么说着，从寒岩体内窜了出来，然后伸手捧着寒岩的脸看着她。

    “……？”

    〈就当是我的请求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找你帮忙取一个名字。〉

    “那……寒识？”

    ［嗯？怎么了？］

    笑死，同音字。

    “不是在叫你。”

    ［……？但是你刚刚不是说……等等，同音字？你准备用同音字来给我哥取名字？］

    【不好吗？这样你和你哥就有同样的名字读音了，可以一次性叫两个。】

    ［……哥，你觉得怎么样？］

    寒时似乎有些忐忑，祂试探性地询问着祂哥的意见。

    〈嗯……可以说说是哪个shi吗？〉

    “知识的识，寒识。”

    〔那理由……〕

    “我觉得祂比寒时聪明。”

    寒岩毫不犹豫地直白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当场给寒时造成了暴击，差点让祂破防。

    ［怎么这样……我……我看起来不够聪明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哥也许比你聪明一些。”

    ［那……］

    【啧……意思是她觉得你也很聪明，行了吧？她都这么说了你还理解不了吗？】

    勿言特别不耐烦，似乎对于寒时的发言十分不满。

    因为她认为寒时祂们本来就对寒岩有所亏欠，现在这样的情况在她眼里无异于是在“蹬鼻子上脸”。

    ［……］

    〔你这么一说……确实，祂哥确实是比祂要聪明些。〕

    〈其实……〉

    寒识有些慌了，试图把自己捧着寒岩的脸的手给松开，但是被寒岩伸手抓住了。

    “怎么了？”

    〈呃……这个……〉

    〈能等我回去之后再和你解释吗……？我现在着急回去……〉

    “好。”

    眨眼间寒时就消失不见了，估计是回去找寒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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