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悟空就与大众等不欢而散,他自己被师兄们嫌弃也不烦恼,反而心中欢天喜地,在三星仙洞之中,盼望天色暗下来恨不得马上就到晚上。
等到黄昏的时候,他也和大众一起就寝休息,假装合上眼,定息存神。
山中没有天干地支来报告时间,不知道时分,他于是就自己用自己呼吸的间隔来判断时间。
大约到子时前后,他就轻轻的起来,穿上衣服,偷偷打开了前门,躲着远离了大众,走出外边来。
抬头观看,四面也无人,他于是从旧路径直来到师父的后门外,只见那门儿半开半掩。
悟空喜道:“老师父果然有意要传道于我,所以才开着门呗。”
他于是快步靠近,侧着身子进到门里去,直接走到祖师寝榻之下。看见祖师蜷缩着身躯,面朝里睡着了。悟空不敢惊动,于是跪在榻前。
那祖师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舒展开两条腿,口中自个吟唱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悟空应声叫道:“师父,弟子在这里跪候多时了。”
祖师听见声音是悟空,立即起身披衣盘坐,喝道:“这猢狲!你不在前边去睡,却来我这后边作甚?”
悟空道:“师父昨天在坛前当着大众的面暗中对弟子承诺,让弟子三更时候,到后门这里传我道理,故此大胆直接拜在老爷榻下。”
祖师听说,十分欢喜,暗自寻思道:“这厮果然是个天地生成的!不然,为什么能打破我盘中之暗谜?”
悟空跪拜道:“这里没有六双耳朵,只有弟子和师父两人,万望师父大发慈悲,传我长生之道,永不忘恩!”
祖师点点头道:“你如今与我有缘,我现在也高兴和你说道。既然你识破我盘中暗谜,你走近前来,仔细听,马上传给你长生之妙道。”
悟空叩头谢过,洗耳恭听,用心跪于榻下。
祖师云:“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这时说破了根源,悟空心灵福至,马上记住了口诀,对祖师连忙拜谢深感其恩。
不多时,传道结束。
他依照原路返回到前门,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坐在自己原来睡觉的地方,故意将床铺摇响,道:“天光了!天光了!起耶!”
那大众还正在睡觉,不知道悟空已经得了好事。
悟空第二天起来打混,暗中维持这份神秘感,子午前后,自己调息。
却说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祖师再次登上宝座,和大众讲道法。
交谈的是在公家时要怎么用公示语,讨论的是在外面时要怎么用语言艺术来包装自己。
不多时,忽问:“悟空在哪里?”
悟空近前跪下:“弟子在。”
祖师道:“你这一向修些什么道了?”
悟空道:“弟子近年来法力和性命全都通透了,本身根源也渐渐坚固了。”
祖师点头道:“你既通法性,会得根源,已注神体,却只需要小心防备‘三灾利害’了。”
悟空听说,沉吟良久道:“师父之言大错特错了。我曾经听说道法高深的大德,可以与天同寿,遭遇水火立即熄灭,可以百病不生。却怎么有个‘三灾利害’呢?”
祖师班部之中,其他师兄们全都笑话悟空道:“你这猴子好不知足,师傅传你金丹大道,本就要经历九天雷劫,不仅是修仙路上的一道考验,强大的还能将雷劫用来锻炼体魄,只是这金丹大道极为难练随时有陨落的危险,所以我们才很少有人练,现在师傅传你这金丹大道了,你起步都是金丹期了,自然要迎接三灾和天雷了,度过了,同阶无敌。”
祖师点点头道:“这个不是一般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大道炼成之后,鬼神不容。”
“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早作准备,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这是第一灾。
“再过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也不是凡火,唤作‘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修,俱变成虚幻。”这是第二灾。
“再过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春夏秋冬风,也不是花柳松竹风,唤作‘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行瓦解。所以都要躲过。”
这是第三灾。共计1500年。
悟空听说,毛骨悚然,叩头行礼拜道:“万望老爷垂悯,传与躲避三灾之法,到底不敢忘恩。”
祖师道:“这个不难,只是你和其他人相比不同,所以传不了。”
悟空道:“我也头是圆的可以顶天,足是方的也能走在地上,一般人有九窍四肢,五脏六腑,我也有,怎么就和人不同了?”
祖师道:“你虽然像人,却比人少腮。”
原来这猴子是个大圆脸,凹脸尖嘴,只是因为有厚厚的毫毛覆盖住凹槽才像个人。师兄们全都发笑了。
不管师兄们如何嘲笑他,悟空伸手一摸,笑道:“师父没算对!我虽然少腮,却比人多这个素袋,也可以对等过了。”
祖师点点头笑道:“也好,你要学哪一种躲三灾?有一种天罡数,是三十六般变化;有一种地煞数,是七十二般变化。”
悟空道:“这两个怎么算?”
祖师回道:“少的少学,多的多学,你少的有学过,多的就没有学过了。”
悟空道:“那弟子愿意多里去寻,学一个地煞变化吧。”
祖师道:“既如此,上前来,传给你口诀。”
于是附耳低言,不知说了些什么妙法。
孙悟空也是一窍通时百窍通,当时学习了口诀,自修自炼,将七十二般变化,都学成了。
忽然有一天,祖师与众门人在三星洞前观赏晚景。
祖师问悟空,道:“悟空,事成了未成?”
悟空道:“多谢师父大恩,弟子功果完成,已经能霞举飞升了。”
祖师道:“你试飞举我看。”
悟空摆弄本事,将身一耸立,打了几个翻跟头,跳离地有五六丈的时候。
只见他脚踏霞云飞去足足有一顿饭的时间,来回也没有三里远近,悟空落在菩提面前,叉手道:“师父,这就是飞举腾云了。”
祖师笑道:“这个算不得腾云,只算得爬云而已。自古道:‘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像你这半天,过去不到三里远,就算是爬云也还算不得哩!”
悟空问道:“怎么算‘朝游北海暮苍梧’?”
祖师道:“凡腾云之辈,早辰起自北海,游过东海、西海、南海,又转到苍梧。苍梧的意思,就是北海,苍梧是零陵之地的叫法。将四海之外,一天都游遍,才能算得上腾云。”
悟空道:“这个很难,很难!”
祖师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悟空听到这话,叩头礼拜,讲道理道:“师父,帮人帮到底,索性大发慈悲,将这个腾云之法,也都传给我吧,决计不敢忘记您的恩情。”
祖师道:“凡诸仙腾云,皆往前像跌倒一样飞起,你却不是这样。我刚才见你去时,连翻几个跟斗才跳上。我现在就只按照你这个动作,传你个‘筋斗云’罢。”
悟空又礼拜恳求,祖师于是传个口诀道:“这朵云,捻着诀,念动真言,攒紧了拳,将身一抖,跳将起来,一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哩!”
大众听说,一个个笑嘻嘻道:“悟空造化!如果你会这个法儿,去给人家当铺兵,送个文书,递个文件,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寻饭吃。”世人愚昧,以为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就只能翻一个跟斗,哪里知道这对孙悟空来说已经是速度之极致了。
师徒们天黑后各自回归洞府。
这一夜,悟空当即运神修炼法术,会了筋斗云。就算追着太阳跑也能一瞬间回家。
无拘无束,自在逍遥,这也是长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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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显密圆通真妙决、功完随作仙和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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