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灵武朱书记》

    【唐】刘得仁

    灵帅与谁善，得君宾幕中。从容应尽礼，赞画致元功。

    连塞云长惨，才秋树半空。相如偏自惬，掌记复乘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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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顾柯发起的这场宁海镇军将内部的“牙兵问题研讨会”很快便进入了尾声，顾柯说及此事主要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思考，至于解决之道，那自然是需要通过进1步的实践来得出的。

    更偏向理论层面的讨论结束后，紧接着的便是真正的军事会议，所谓赞画、庙算是也。

    “浙东贼首庞文绣，号称‘小明王’，出身自徐州银刀军，据说乃大逆庞勋义弟，濠州柳子寨大战后率百余败军潜逃至会稽山中盘踞，至今3年有余。

    此贼数千部众大多为会稽山中的山越贼徒，其中淮上老卒并不在多数。”

    被顾柯的舅父徐逸亲点为测绘司军吏的赞画刘存璟，在宁海军众多将佐面前也丝毫不怯场，指着军用舆图，干净利落地梳理了现下已知的关于庞文绣的情报。

    （赞画既可为官职亦可称行为，此处的赞画乃是顾柯在测绘司中自行设置的临时职事差遣，类似后世的参谋1职，并不在朝廷的职官体系内。）

    “‘小明王’？莫不是效法庞勋那所谓的‘大会明王’得来的？他怎么不干脆学庞勋自称‘天册将军’呢？”

    听到刘存璟说庞文绣自称“小明王”时，宁海镇当前唯1有正式军号的吴钩都都头李延年忍不住嘲笑了庞文绣1声。

    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号确实很有草头王的风范，让出身官军的李延年着实有些莞尔。

    吴钩都所属的虞侯兼副都头李崇贞见李延年在军议上不谈正事反倒轻视敌手，出言不逊，立即严肃地提醒他道：

    “团练使早有严令，军议期间不可闲话，李都头慎言！”

    被李崇贞1番话所提醒，李延年也猛然惊觉自己没有注意说话场合，连忙向顾柯和刘存璟告罪后再规规矩矩地坐下，不再打断刘存璟的发言。

    顾柯满意地朝李崇贞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刘存璟继续。

    “据邸报所言，3月2十7日官军在剡县城下遭庞贼余孽突袭，大败。贼军北上包围会稽山阴2县。

    但据测绘司哨探回报，早在3月2十6日便有溃兵流窜至萧山1带，合理推断越州官军败于3月2十5日或更早。

    3月2十7日时会稽被围倒是无误，想必越州的浙东观察使衙门突逢大变，已然手忙脚乱。”

    刘存璟结合邸报和测绘司自己派出的哨探消息简单描述了此前越州官军攻打剡县战败的经过，并更改了邸报中记录错误的时间。

    “据哨探回报，庞文绣所部并未将会稽4面包围，反而特意留下了朝向曹娥江的1面城墙，容许内外交通。

    在越州官军战败于剡县前后，上虞县城因4明山匪入寇沦陷。

    鉴于上虞乃官军转运粮秣、借曹娥江进退往来之枢纽，上虞县城沦陷可能在剡县战败之前，甚至上虞县城沦陷就是吴承勋在剡县战败的原因。”

    刘存璟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测绘司中系统性学习兵法的成果，对目前还不太明朗的越州乱局做了1个简单的复盘，判断出吴承勋战败在上虞县城沦陷之后。

    由于目前越州方向传来的邸报并未详细描述此前官军进攻剡县的细节，甚至连时间记录都有错误，测绘司也只能从各种支离破碎，自相矛盾的信息中尽力拼凑出真相。

    宁海镇众将对刘存璟的分析不置可否，他们更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虽然会稽已经被围十7日，但庞文绣并未猛力攻城，似乎是在等官军援兵到来后击败官军援兵再迫降会稽。”

    刘存璟最后分析了1下当前会稽被围的局面，然后就把舞台交回到顾柯手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宁海镇军此次出征，正军全数出战，辅兵需出动1千2百人，我等自润州领得兵甲之后，便走海路回徐浦场整军备战，4月十8日正式出征。”

    顾柯环视1周后，向所有人宣布了宁海镇此次跟随曹确出兵的规模。

    宁海镇众将闻言立即兴奋地轰然应喏：

    “喏！谨遵团练使号令！”

    他们生怕自己会被留在徐浦场捞不到仗打，那可真是丢了大人。

    p>　　幸好团练使和曹司空都知晓狮子搏兔亦使全力的道理，没有像王龟那般搞添油战术，轻敌冒进，他们也都能随军出征了。

    “浙西兵马会兵分两路进入越州，1路自海上入曹娥江口直插会稽，1路自官河渡过钱塘江走萧山前往会稽。

    我宁海镇军不走钱塘江，走海路，先去收复上虞。”

    顾柯紧接着便宣布了这个让宁海镇诸将都有些意外的消息。

    在座众人都知晓，自家团练使顾柯的父亲和族人都被浙东观察使王龟拘禁在会稽，顾柯要练兵求战的1大原因便是想救出他父亲。

    如今好不容易练成兵马也能随军出征，怎么反倒不能去会稽了？那到底还能不能参战杀贼？

    “曹司空担心我关心则乱，到了会稽城下，难免有不听号令之虞，遂安排我领兵去收复上虞。”

    望着麾下诸将投来的疑惑目光，顾柯无奈地解释了1句。

    虽然嘴上说是曹确担心顾柯会不听号令，但实则应当是现在还被困在越州的浙东观察使王龟在担心，他总是“推己及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顾柯。

    尽管庞文绣并未把会稽县城围死，但倘若王龟胆敢在这时候弃城而走，那未来等待着他的后果绝不会比直接死在城中殉国来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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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此时王龟仍然还留在会稽城内布置城防。

    如今越州镇军虚弱至极，王龟可不愿看到顾柯带着1支兵马跑到会稽来，天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下，顾柯会对自己做出什么。

    万1顾柯领着兵马在会稽城下大破贼军立下奇功，那先前怀疑顾氏通敌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不管最后释放不释放顾珏和会稽顾氏其他族人，王龟都希望主动权始终握在他自己手里，而不是迫于压力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然有了这么大的污点，他还想什么当宰相的事。

    总之，在1番幕后的利益交换后，顾柯只能带着宁海镇军先去收复上虞县城，会稽城下的战事暂且还与他无关，若收复上虞后会稽战事未完，他才能渡过曹娥江支援其他官军。

    “莫要垂头丧气，宁海镇军此战非是为我1人而战，难不成去上虞县就不是杀贼了？”

    见宁海镇众将有些垂头丧气，顾柯暂且按捺住内心深处对王龟的怨怼和不快，强颜欢笑道。

    “本使先前定下的目标不变，此次出兵，宁海镇军仍以擒杀庞文绣为最终目标，哪怕有奸人作祟，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可，曹司空绝不会少了我们半分好处。”

    其实宁海镇军只能作为偏师出战也在顾柯的意料之中，曹确为稳妥起见大概率也不会让宁海镇军这支成立不到半年的新军去打头阵，那他也太大心脏了。

    先拿收复上虞试试手，让宁海镇军适应真实的战场或许才是理性决策下对整体利益更好的选择。

    已成定局，顾柯也只能拿这些话来自我安慰，强迫自己不去想父亲顾珏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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