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窜端匿迹雪狼夜袭；牛刀小试宝玉破城（四）

    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守城的兵士便是一惊，仔细看一回，居然是城门楼子不知怎么的塌了一块。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城下又是一声巨响，接着这个动静就算不停了，不过都围绕着城门楼子前后左右来。不多时，远处想看城门楼子都难了。完全被烟气笼罩着，飘来的气味甚是刺鼻，害的人直想打喷嚏。

    城门楼子里面的兵士死伤了不少，附近守军还是没看出缘由。都在想这是闹的哪样。人们对看不见的东西，通常有着莫名的恐惧。而此时却有出入，守位在箭楼上的西海沿子兵士可看的分明，这一回攻城用的不是强弩硬弓、灰瓶炮石。而是酒坛子一样的东西，靠着投石车抛投出来，后面挂着火花，有的在空中就炸开了，还有的落在了城上，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别说西海沿子的兵士了，就算宝玉这个始作俑者都不知这是什么。想着挺简单的，用火药。可真见了火药了，宝玉也犯了愁，不是玩礼花，一团烟好看，这是要借助爆炸威力的，不密封起来能爆炸吗？有限的空间内急速燃烧，这才会爆炸。最后吃饭的时候，才选中了酒坛子。里面碎砂石配重，便于抛投，细竹管道出引线来，填充后封紧实了，再用蜡密封一回，就算成了。使用倒是简单，不过是比投石机投掷石块多个引火的。引线燃起来，喊一嗓子，立即抛出就是了。

    中军的蒋玉菡看过笑着道，“宝二爷却是有法子，只是这东西看着虽好，伤人却是有限。”

    谢鲸道，“不是靠这个伤人的，主要是把人从城门楼子里面赶出去。免得他们直上直下扔东西。”

    柳湘莲道，“方便那冲车靠过去？”

    “不只是靠过去，里面的人还要出来的。”谢鲸说着，见柳蒋二人还是不懂，便点指着道，“这个酒坛子炮……宝二爷命的名字，”谢鲸说着笑笑，继续道，“这个酒坛子炮有两样，一样里面是砂石火药，还一样里面是火油。扔完了，火箭一射，城门楼子起火，也就没人了。咱们的冲车靠过去，里面的人靠着城墙躲避，只要防住弓箭就成。只等那个……对了，叫炸药包的，把城门炸开了，就可以冲锋了！”

    这回谢鲸解释的详细，柳蒋二人具是点头，只是不知如何操作。可这功夫，谢鲸又道，“快看，宝二爷动了！”柳蒋二人一听，紧忙看了过去。

    只见指挥完投石车的宝玉，骑着一匹马，左右手各举着藤牌，往冲车奔去。这藤牌对防御箭矢特别好用，至于旁的就要差着些了。眼下没有近战，又无滚木雷石什么的，只是防御箭楼上的射下箭矢，如此藤牌自然最好。眼看就到冲车之下，突然一箭袭来，宝玉护之不及，战马中箭倒下，宝玉顺势滚了出去。还好不是骑的自己战马，不然日后阵仗就要吃亏了。

    谢鲸，石玉，沈世文，柳湘莲，蒋玉菡几人究是离得远，之间宝玉落马，不由大惊，直见人又爬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冲车里面藏着的兵士忙出来几个顶盾相护，宝玉这才顺利冲车之下。略微喘口气，宝玉指挥兵士把火药箱子紧靠城门堆放，引线也导出来。然后命兵士顶盾往城墙两侧隐蔽，自己亲手点燃引线，紧忙开始跑，同样靠了城墙根儿上。

    对于火药的使用量，宝玉心里没个数，只是本着能多不少的原则。之所以亲自点燃，只因身手好些，万一引线跳线呢？自己跑的也快些。再说自己的主意，伤了别人可是不好的。

    国家出现叛乱，兵士们出兵平叛很是正常，可也要主意伤亡，这是宝玉的原则，不然哪里要建造这大冲车呢？为的就是兵士安全。既防城上的箭矢，又防自家的酒坛子炮失误。现在看，一千多人都靠到城下了，只是轻伤几个，可见石玉没白在这大冲车上花功夫。

    见宝玉飞身一跃，滚了过来，兵士们忙用盾牌把人护住了。身后兵士一个推着一个扶好，防止爆炸带来的冲击力。要说宝玉准备的可是够充分的，可这边等了半晌都没个动静，就在宝玉急的要伸头看看的功夫，哄的一声巨响传来，震的大地都颤动起来，靠着城墙的兵士险些以为是城墙坍塌了。灰尘浓烟冲天而起，瞬间能见度几乎为零。

    坐镇中军的谢鲸见了，那里还沉得住气呢？一边催马向前，一边高声呼喝。早已经准备多时的石玉和沈世文忙着行动，一个指挥铁弓手向前，压制箭楼上的弓手，一个指挥投石车不定点抛投酒坛子炮。安排妥帖了，各自引领本部往城下杀去。不想谢鲸早已带着亲卫冲在前头了。

    伏在城下的宝玉原本想着最先入城的，不然用冲车携带兵士过来做什么呢？可直到谢鲸都要冲进烟尘了，宝玉这边能见度才好些，一声呼哨，引着兵士冲过去。哪里还来的城门呢？别说城门了，就是那巨大的冲车都没了影踪了，早被爆炸带来的冲击力，弄的四分五裂了。看来火药用多了啊！

    轻松过了门洞子，只见伤兵满地，哀嚎声不绝于耳。不远处还站了不少人，没见识的他们早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闹蒙头了？只等见宝玉引着兵士杀将过来，这才多少回神儿过来。只是即便回神儿了，多数也不想打了。不知掩耳，耳朵里还没放上棉球的他们，这会子脑袋还嗡嗡呢。

    宝玉见了心里有数，短暂的呆傻，是强大刺激带来的并发症。尽量不要再受刺激，慢慢的就会恢复过来。而且不刺激他们还个好处，那就是减免伤亡。只要不反击的，一律优待，先把人请了一边去。等谢鲸带人进城，见宝玉如此，险些笑出来。这是平叛还是救援了？眼见谢鲸都进城了，石玉和沈世文带着人玩命的跑，不然可丢大人了。打先锋的居然被中军官超越了，脸往哪放？

    攻城也好，守城也罢，都讲个心里优势。攻城的，久攻不下，势气必然受挫。这样守城的心里优势就来了，信心也会愈发足起来；而不管守城的心里优势多么明显，只要城破了，他们建立的所有优势，瞬间便会无影无踪，这还不算，势气会愈发不堪。只要没有猛将，绝对扭转不回来这个气势，一直被压制着，直到战败为止。甚至中途还会有归降的。

    看过贾代善留下的手札，对于这些，宝玉是知道的，如此等谢鲸，石玉，沈世文带兵进城后，他便退了一边，只留意猛将高手就是了。不说自己觉得身手不错，只说人家三个在行，都该如此。

    谢鲸主要为夺城池，如此也不激进，即便其余三城的兵士有开城门逃走的，也是不理。一面肃清残敌，一面命人安抚百姓。随着后队进来的柳湘莲和蒋玉菡寻了宝玉，赞了一回，又听说他在防高手猛将，紧忙表态随行。眼见都差不多了，宝玉便也应了，带着二人转了两圈，这才作罢！

    早起攻城，直到日头转西，四门才算彻底换了守位。谢鲸又命人去接应冯唐进城。说起来冯唐来的也巧了，这边才要攻城，他便到了，直把个沈世文高兴的不成。冯唐要是不来，他必是要留下坚守营地的。冯唐一来，他算得了机会，也见识了一回别开生面的阵仗。

    别说是沈世文了，便是冯唐也是一样的，营门口靠前的塔楼上，冯唐全程实战观摩，即便距离远，却也看个七七八八。看过后心里一叹，最后时刻，自己做了正确决定啊！真的从前那边走下去。还想着贾家这人是个对手，后果怕是不敢想了！又见接应自己入城，紧忙去整顿粮草，忙着策应拔寨，只等石玉带兵过来，二人才配合着，护送粮草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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