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早课打板声传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妥当,换上法衣,取出供奉在法坛前的水碑文,按照吴衍说的方式洒入虚空,瞬间我头部一震,世间四分之一的外道篡改被刹那间恢复,整个过程十分微妙,就好比你眼前在过电影,一个一个胶片迅速导入导出,你能看到四分之一所涉及的范围,修复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你可能突然忘了一件事,你可能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个链接突然打不开,一个法音突然开始宣流。
吴衍走进来道“这几天林崎暄那天倒是没什么动静。”
“她天天有点动静我还觉得习惯,一下安静了,我还怕出事呢。”白琳跑进来道“莫芸那收到林崎暄的消息,她在篡改周公解梦,并放大周公解梦的影响力。”
我哭笑不得,林崎暄和我在今世还有一个区别。我就守着一摊事,对身外之物也不贪求,此处的房子都是赞助借来的,并非我个人所有财产,但林崎暄不是,有公司,组织社团,旗下有大量网店,有自己在泰国的生意链条,手里还开着写真影楼,生意做的倒也红火,平时也去交响乐音乐会,拍卖场,收藏鉴定的场合你也能看到她的影子,相当活力四射,基本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内人在,这点上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纷繁复杂又极为现实势力的世间,林崎暄确实比我会经营生活,大笔一挥,就是几百万,而我那天算了一下全部家当,好像也就是个维持生活。
以前有人劝我,如果借着佛道之事,随便开口,或者设置个价位,还愁什么,但被我回绝了,我不以佛道之事赚钱,此生不在佛门中,不能最清净,还要沾染世间种种恩怨是非,我已经是觉得大为愧对先知,而这样的生活倒也有世外桃源的乐趣,林崎暄那边年年开新业务,我总能听到消息,上到驱魔,下到立堂口翻堂子,什么都接,让我十分汗颜。这就是我们选的不同的路,其实我们在此生的命运里,都是有大福报之人,我也可以轻松坐拥千万家产,但那于我丝毫没有意义,而吴衍知道我不出家的真正原因后,也是一声叹息,我便行方便法,把在家做的事,除了少量应酬实在推不开,其余也和寺院如出一辙,连打板都一样,厨房上挂着斋堂二字,唯一保留了一个不间断的习惯,便是有些休息时间,就弹些即兴曲子,每次白琳问我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没有记录,一曲一次,一次过后,便再听不到,这就像山长水远的人生,看起来都清透,其实都在迷途中。
我把太虚幻境的感受到的给吴衍描述了一遍,讲到三千佛名经中的诸菩萨众出现的时候,吴衍甚为感动,忙从书柜里取下《三千佛名宝忏》,捧在手里甚为爱惜。我道“这一世供奉的是西方三圣,毗卢遮那大日如来,药师琉璃光,四大菩萨,因为我们的主劫轮到这一批菩萨管,根据名册里按照顺序排列,释迦牟尼佛后是弥勒菩萨,但中间有一个空档期,便为地藏菩萨代管,我们现在就处于这个空档期。”
吴衍打开经书,所有的佛名按照顺序排列,一百为一组,全本书都是佛菩萨的名字组成,每一尊佛主管一次成住坏空,一次成住坏空不知要六道反复轮回多世才完结,所以如果再有几次成住坏空,可能供奉的就是南无宝莲华善住娑罗树王佛,只可惜世人只知道几尊菩萨,还都分不清。吴衍叹道“所以大藏经库无数佛经,在各地寺院也只是普传二十几本而已,在这其中,又以《地藏经》《阿弥陀经》《观音菩萨普门品》《金刚经》《妙法莲华经》知道的居多,《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还被当做伪经禁止过,对的说成错的,错的说成对的,都是林崎暄干的好事。
我道“林崎暄不是第一个篡改字音和随意加入内容的人,多世前婆罗门外道就做过这样的事。可惜我只带出水元素碑,于分秒中微妙挽救了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三不得知都是什么,真是可惜。”
莫芸因为我恢复的很快,甚是高兴,她们两人执意今天要去上柱香,每到初一十五,年末年初交替的时候,寺院里的香火都特别旺,但我更喜欢平日里清净的时候去,往来人稀少的时候,自己找个地方,点灯上香,默默站会。
我不喜欢极其喧闹的场合,但白琳特别想去,吴衍也不排斥,于是一行人驱车到了般若正果寺,一路林荫小道上到处是兜售廉价物品的小贩,很多缘客就蹲在地上捡着看,讨价还价声一片,这是我最不喜欢看到的场景,白琳却饶有兴致的跟着看,我站在那很是无奈,又走了几步,一个卖艺的老头前面铺着张布,画着差点没让吴衍崩溃的符,三清像就那么立在风中,旁边还煞有介事的放着各种小红布包,给每一个花钱的来买的人现场缝合带走。我不禁感叹,这骗人玩意要是做的特市场化商业化,再在营销上动动心思,还真是能瞬间摄获人心。
莫芸见我不说话,大概也知道我反感这些,便陪我走在后面,到了般若寺门口,我看到两大金刚护法身高万丈,直抵入云,巍巍堂堂,一左一右,审视前后苍生,我结莲花手印,毕恭毕敬称念“今有南瞻部洲娑婆世界,弟子法名释常若,俗名应小劫率万众护法皈依大乘佛教,弟子属弥陀世尊净土,楞严法门下,祈请诸佛菩萨金刚大士,十方世界天人师等护持弟子,允许弟子身上身边累劫累世的患难亡灵,冤亲债主,护法仙,护法神随弟子进入道场,所做功德皆回向有缘苍生。
话毕空中一抹金沙光,挥洒过来,在我平行的视线上一道云雾聚集后又散去,金刚大士旁边各有无量音声,持续数秒,我眼见身边平时为我护法的仙众率先进入般若正果寺,穿梭在助念堂之间,旁边一个大妈一直探头探脑在看我,听我说完一番话还捂嘴发笑,跟旁边一起来的人说“这直接进去不行了么,她在那嘀咕一堆呢。。。”
莫芸处处体谅我的心情,忙带我向里走,白琳早飞进去了,吴衍不出声跟在后面,我对莫芸说“越是这里的人,越要真恭敬,其实大门这步骤已经取消多年了。”莫芸点头,她怎会不知,如果没有当事人发心挂牌说明,意念里不存在这个念头,冤亲债主根本进不了寺院,都被金刚护法挡在外面,并不是不让进,而是缘分没到,六道轮转这些本身是要跟着人或作为附体进来的,没有这一层关联,前劫前世没有积累佛缘,时机不成熟,也是进不来的,白琳明白这一点,但因为看不见,很多时候不那么在乎,吴衍明白,他在心里默念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从他身后飞出七尺多高的黄仙,其他护法也陆续进入。
莫芸已请好了香,我看着往来游走的游客想,如果佛菩萨真的护佑,哪怕没有任何法会和节日极为普通的一天来,也是一样的;如果生时不做善事,只是上柱香便以为可以任意所求,平日里还是我行我素,恶事做尽,一样避免不了横祸。
正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大妈来到了拜垫前,口中念念有词“愿菩萨保佑我家周铭金榜题名,日后有个好单位,将来有个好媳妇,再来有两大孙子。”咣一声,磕了个头。。。然后插上香,还挑了半天位置,抢到了中间一栏。
莫芸想笑,但憋着没好意思,我来到拜垫前,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鞠一躬,心中默念净三业真言,遍及一切虚空此劫代表菩萨法名,祈愿正法久驻,行叩拜礼,起身,抬头便见偌大的地藏菩萨矗立在前方。白琳在往树上绑新年祈福的布条,拿了一堆道“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写了祈福。”我插好高香,莫芸指着客堂道“我们要不要也写个吉祥疏之类的,就当应景,你看这热闹的。”
吴衍耸耸肩,我说随意好了,你们有什么想祈福的话就去写,我陪着你们。
客堂里支着桌子,常光法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忙前忙后,无人问津,桌子后面坐着个常驻的居士,立着建寺流通善款的牌子,莫芸拿出我让她出门前准备好的现金,常驻问名字例行登记,我正要拦住莫芸说一个假名,白琳嘴快直接道“应小劫,”说完还从自己钱包里掏出攒下来几张钞票道“这是我的,我叫白琳。”
我看见常驻愣了一下,抬头看我,在后面擦拭窗台的常光法师听到对话转过身,慈祥的看着我,我一瞬间泪如雨下。
常光法师拉着我的手关切至极“有几年没回来了,一直不来呢,你在外面怎么样,过的好吗,有没有每日念经,起烦恼吗?”吴衍不知是什么情况,杵在那,莫芸在旁边耳语一番,吴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常光法师。
我随常光法师来到后院,前面挂着不得私自进入的牌子,我搬来门后的几个小板凳,分给几人坐,常光法师的那种慈祥,大悲心,包容和亲切感瞬间将所有人包裹住,好像一个庞大的正向气场,我有些哽咽,莫芸道“师傅的小凳子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小劫一下就找到了。”常光法师只是淡淡微笑,问每个人渴不渴,倒来凉白开。白琳一下安静许多,我想在真正的大德面前,人的心里是有感应的。
我之所以如此钦佩眼前这位师傅,不仅仅因为她是末法时期能坚持住正信正念的师傅,更重要的是,这位师傅和所有其他出家人带给我的感受和冲击力都不一样。
常光法师干着寺里最脏最苦也最难打理的活,穿的最破,补丁最多,人最谦让,我早年来所有不解的问题,走访好多所谓高僧名家,都没有得到心服且动容的解答,常光法师几句话便瞬间解开我心中所有的疑惑。我有任何事情也瞒不过,常光法师是唯一一个在世间能把我一私动念都看的一清二楚的人,通达全部佛理,经书倒背如流,却从不张扬,经常光法师手,这些年调和的来寺的人发生的各种矛盾不计其数,送出被接引的往生者名单浩瀚如海,却被假僧人勾心斗角排挤,常把最累的最繁琐或者不易解决的麻烦转移到常光法师身上,做不好的推给她,做好的抢过来,出错了的巧妙的转移在常光法师身上,而常光法师不气不恼,安心度日,吃更多的苦,受更大的罪,全部担待于一身。
起的最早,睡的最晚,做的事最多,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法师,而且那种对任何人都大慈大悲的心,可以在你见到她的一刻还不用说什么就被感染到,那似乎是观音菩萨本来的力量,常光师傅对任何一个缘客的来访都热心接待,常因为多解答问题睡不了中间休息的一点时间,然后又要忙前忙后,奔波内外,只为他人一个方便牺牲自己全部精力,我对于这种大德由然而生的那种钦佩是无法能用语言形容的,这在今天这个时代和社会中,已经太难得太少见。
我早年的时候来般若正果寺,因为看到假僧人对这样一位大德的不敬和排挤,耍世间心眼儿的尔虞我诈,欺负和诋毁,让我莫名恼火,甚至不顾自己多年修行,当下就想吼住辩驳一二,都被常光法师拦下,我气不过,却无可奈克。
我坐在一旁不说话,强忍着眼泪不再落下,身旁的这几个人早已把常光法师围住,师傅拍拍我肩膀和她们说着话还不忘安慰我,我心中自然明白。莫芸也知一二,所以回程的时候她悄悄问我“那件事是真的?为什么不管?”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吴衍从回来的时候就一直若有所思,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到常光师是谁的化身,此番经我带着见到,也明白我们日后肩上的担子更重。我回莫芸道“般若正果寺的住持,只是个穿着袈裟的世间人,吾我贡高,好攀比,世间嘴脸,夜间出行有奥迪接送,生性更无慈悲,说话生硬,借助佛道大兴个人利益,很多慕名而来的居士到了这里,见了这个住持,反而没了之前的信念,或者觉得所行失望,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就匆匆回程了。”
莫芸皱眉道“难道外面的传闻也是真的。”
白琳回头问“什么传闻?”
我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刚才吴衍在多驻留了一会,这时想起便道“般若正果寺出家僧人真假混杂,在一起等于一个小社会,这样的情景在各地有多少?”
“没人统计过,不过看近年来单是被报道出来的让人心不稳和质疑的言行就有多少,何况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
吴衍也感慨道“末法时期就连个真正的出家圣地都难寻,要真是这样,我倒是反而逍遥自在。”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吴衍“你说你是宣公在外隐匿的弟子之一,之一便是还有他人?”吴衍点点头道“国内两个,国外两个。”
“留出了四个人?”白琳问。
“不,是五个人,其中一个死了。”
莫芸愣了一下忙道“为什么?”
我也觉得按照吴衍的情况,应该说往生了而不是死了,死了是俗称。吴衍看出有疑问道“死在林崎暄手里。”我深吸一口气又听吴衍道“正是那件事以后,我才开始留意林崎暄这个人,后来发现她一直缠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你,而你我也曾有所耳闻,师傅在的时候也提起过你,后来你在冰城做讲座,我得知消息,便指点董其海去找你。”
再后来的事吴衍也不必说了,下了车,大抵是都感到有些沉重,没有谁再说话,白琳去休息,莫芸开始煮大枣水,我和吴衍面对面坐下,我开门见山道“常光法师的事,要保密。”吴衍点头道“你如果在这没有其他公益事务了,我想请你们随我去一趟英国。”我一怔,不知吴衍的意思,吴衍道“我有一个华人朋友,居住在约克郡,移民过去的,前些天联系我,很是着急,说孩子出现点问题,感觉总像是招惹了什么,我听了一下症状,感觉不是一般的灵魂附体,所以我想请你们去一同看看,另外宣公在外隐匿的第二弟子一直在英国的诺丁山居住,他在那边主要是制衡西方巫师猖獗影响华人在外的佛教文化推广。”莫芸端着养生壶走过来顺口问“那另外两位呢?”
吴衍答“一个在泰国,和很多泰国白衣有交情,另一个在国内一处叫北三西的地方隐居。”
“北三西是哪?”
“是一处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吴衍说罢莫芸就笑了起来,我道“也有可能,虽然现在地图都连着导航,但若是在偏僻的村子里,地点又模糊,像北三西很可能都不是村子名,而是自己起的只对自己和故人有特定意义的名字,那依循这个名字找,自然是不得知,这就好像我们也起个博雅轩,你也不知道博雅轩在哪。”
莫芸道“就是,谁知道无明堂是张桌子,还在董其海家的杂物室里。”
“噢,对了,吴衍道“你禅定的时候董其海来道谢,说他女儿已经恢复常态了。”
“恢复就好”我答道,但我有点不想出行,一则是稍有些疲惫,二则一般鬼神附体之事,对吴衍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我有点想不通为何会让我随同而去,便提了出来,吴衍道“若是一般小事,我都不必去,让若涵去一趟就行了,距离还近,我重视起来是因为这个女孩出现的一些状况,和我之前死去的那位师弟很像,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出于同一种力量,或同一人之手。”我想了下道“伦敦也是林崎暄常往来的地方,也有可能,你那个师兄是怎么出的事?”
吴衍困惑的说“说来也怪,他本也特别,是宣公唯一一个年纪最小,天赋好,家境也不错的弟子,本来宣公不想收的,但因三番五次的恳求,才跟在身边一段时间,宣公断言他没到出家的时候,此生也出不了。他叫王俊帧,出事前一切正常,只是从小受西式教育,有一点倒和你一样,会弹琴,弹的还不错,只是有一日练琴,就猛然间死在琴键上,他家人久久都没动那架钢琴,当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我皱了皱眉道“这件事多久了。”
“四年了。”吴衍黯淡答到“师傅曾交代我要照顾好这个最小的师弟,他虽然不精通佛法,但天赋过人,而且为人善良,平日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现在很难得了。家人虽然不完全支持,但也不干涉。我前些天接到约克郡华人夫妇的电话,她们的女儿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近日一弹琴就头痛,时而疯笑,时而大哭,时而手指灵活飞舞,弹出怪异的调子,还撕了所有以前的谱子,据说那些乐章都是平日里最珍贵的东西,谁碰一下没打招呼还不乐意呢。撕毁以后,清醒过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吴衍顿了顿接着道“俊帧出事前也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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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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