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次日车队便到了怀凉,怀凉的大小官员皆出城三里进行迎接,道路两旁也聚集了很多自发而来想要一睹景国公主风采的老百姓,甚是热闹。
怀凉乃赫图大府,边关重镇,且是赫图同中原来往的必经之地,故发展得甚是繁荣,远远望之城墙亦是高耸坚固,易守难攻的模样。
因只是一府官员,桓喻宁并无需下车,只在车内开了车门见了诸官员,简单说了几句,更多的外交辞令是由担任送亲正使的谢之杰去说的,她倒也乐得省去一番口舌。
马车开始向城内行驶,桓喻宁便让念慧和柚柔将两旁的窗户打开,帘子也掀开,一方面是为了向沿途的赫图百姓致意,另一方面自然是她存了要看看这赫图风光的心思。
窗户虽打开,但出于皇室礼节,桓喻宁仍是蒙着面纱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尽管如此,沿途上的百姓们仍是时不时地惊呼,“我看到景国的公主了!好漂亮啊!”“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我们这看不到的料子呢!”“就是要这样的公主才配得上我们大汗呢!”“哎呀公主在跟我挥手呢!”……听得桓喻宁不由得失笑,她蒙着面纱呢,哪里看得出她漂亮了,身上的嫁衣漂亮倒是真的,毕竟动用了整个景国最好的裁缝织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制成的,从衣料到样式自是华美讲究至极的了。不过也可见此处民风甚是淳朴,也比中原来得开放,若是在景国,这样开着车窗招摇而过定是要被人数落不知礼数的。
桓喻宁沿途打量着怀凉,见此处人物景致果然与景国很是有些不同。因气候缘故,赫图的建筑并不似景国的精致,更多的是粗犷、大气。路上的百姓样貌倒与景国的百姓相差不大,只是肤色略深了一些,加上服饰不同,男子的穿着一般是更为厚重实用的衣袍以抵御风沙和较大的昼夜温差,女子的衣着则热情艳丽,环佩丁当,多有露出蛮腰者。沿街的店铺门面也是极具西域特色的,和前世的新疆甘肃等地有些类似,更多的却是不同的,看得桓喻宁有些眼花缭乱。
桓喻宁一行人并未住进驿站,而是根据赫图大汗的旨意,直接住进了行宫。此处行宫乃五年前为恭迎大汗东巡而建,是以建筑颇为雄伟可观。
“这赫图大汗让公主在怀凉时住于此地,倒也可见他对公主的爱护之意了。”念慧和柚柔服侍着桓喻宁梳洗时,念慧如是说道。柚柔也是眉开眼笑,似是对大汗的表现甚是满意,之前还在担心这赫图大汗能否是个贴心人,此刻看来是放心了许多。
“这些面子功夫做得是挺足的。”桓喻宁倒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寝殿正中央的大床上,懒洋洋地说道。天知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在刚刚见到这柔软舒适的大床时她差点就尖叫着直接扑上去了,若不是念慧和柚柔拉着她去梳洗更衣的话。此刻早就将原本宫内服侍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剩念慧和柚柔在,她也就不顾形象地瘫在床上了。
对自己的公主如今私下里总是没个公主该有的模样,念慧和柚柔已是见怪不怪了。那件事之后公主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人虽还是那个人,气质却迥然不同。她变得更开朗,平时四周无人时会和她们撒娇打闹,人前却又比从前更加的端庄沉静,也变得更有见地,偶尔会语出惊人。念慧和柚柔私下里也讨论过,却觉得这实在是个大好事。她们从小便进了宫,陪着公主一起长大,自是知道公主一直以来过得有多不快乐。原本对公主要和亲赫图她们也甚是难过的,公主醒来后反倒是她开解了她们,让她们也相信,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生活正在宫墙外,在赫图等着她们。
“肯下功夫做些面子上的事未尝不是好的呢。”念慧若有所思道。
柚柔正在一旁欣喜地看着大汗赏赐下来的衣裳首饰,接口道:“不管是不是面子上的事,这大汗若能对咱们公主好啊,我也就放心了……哎呀,这赫图女人要穿的衣服还真别致,公主你们过来看啊。”
桓喻宁和念慧皆是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念慧走了过去,她却没有起身,只说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以后就要天天穿那些了,我看到时你还夸不夸别致。”一方面是她现下懒得动弹,一方面是她确实对那些衣着首饰提不起兴趣。漫说之前在景国皇宫里已经见了许多,这赫图的不见得能比景国的好,且就如她对柚柔所说的,皆是日后天天要见着的东西了,到时候腻味都来不及,此刻又何必急着去看。
屋里几人正说说笑笑,却听见屋外传来叩门声,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禀公主,小的奉大汗之命来送东西。”
不由得微微疑惑,这刚刚才赏下了一堆,这么快又赐了东西下来?这大汗,也未免殷勤太过了吧?但也只是略一思忖,便努了努嘴让念慧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两个着赫图皇宫内侍服色的男子,为首一人身量高大,面目英挺,却弓着腰,手上恭敬地捧着一样事物。在拜见了桓喻宁后便说道:“小的是奉了大汗之命特地从德兴赶来将一物交给公主。”说着将手中之物递了过来。
桓喻宁接到手中,原来是一个精美的葛梨木盒。见那内侍垂首不语似是等着她打开盒子,便轻轻扭开上头的梅花锁扣将盒盖打开,一看之下却不由得变了脸色。
盒中赫然是一支玉簪。簪子一看便赫图的样式,古朴简约,簪身玉质通透,莹白细腻,是用上好的赫图特有的漠北白玉制成,只在簪首处微微一点殷红。
桓喻宁将盖子重新盖上将盒子递还给了那内侍,冷冷道:“劳烦将此物归还大汗,恕本宫不能接受。”
那内侍并未太过惊讶,只流露出为难的神情,嗫嚅道:“这……公主不收下,小的该如何向大汗回复……”
“告诉你家大汗,景国乃诗书礼仪之邦,赫图也是遵循教化之土,望大汗如赫图与景国之间一般坦诚相待。”桓喻宁仍是冷冷的语气,脸上并未见得动怒,身上却陡然散发出一股凛不可亲的威严,让人几乎忍不住要低下头去,再不敢承受她的目光。那两个内侍头越发地低了,后面那个头上甚至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身子似乎也微微地颤抖着,再不敢言语。
桓喻宁说罢便转身朝内殿走去,只淡淡说道:“念慧柚柔,我要歇息了。”
一旁的念慧和柚柔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桓喻宁是动了真怒,因此也不敢多言,便将两名内侍打发了出去。那两名内侍有苦不敢言,却也如蒙大赦般急急退了出去。
进了偏殿,见随后跟进来的念慧和柚柔小心翼翼的模样,桓喻宁解释道:“那个盒子里放的是取红簪。”二人闻言也齐齐便了脸色。
不怪桓喻宁勃然变色,更不能收下这玉簪,只因那取红簪并非寻常的玉簪,倒并非因为玉簪本身,而是它应当出现的场合,这是赫图男子在新婚之夜后送给妻子的玉簪,簪首处的白中一点红即代表了女子从此并非完璧,她的贞洁从此属于她的丈夫。寻常百姓家用不起上好的白玉,通常会在普通的簪子上系一条红色丝绳,聊做此意。还在景国之时她看书时偶然看到了赫图这一习俗,当时还当做趣事讲给了她们听。
桓喻宁虽是为和亲而来,但她同赫图大汗却尚未行大婚礼,可以说她仍是待字闺中,送这样的簪子给尚未出阁的姑娘,不啻于是个极大的羞辱!
桓喻宁抓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杯中的茶已凉掉,猛地就喝了一大口,仿佛要借此来平复此刻自己烦乱的心情。
赫图的大汗不可能不知道取红簪的特殊含义,却派人送来此物,究竟是何用意。到底是一种羞辱,抑或只是个玩笑?
该死!桓喻宁将手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玩笑?一国之主,有何必要和她一个异国公主、自己未来的妻子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若非她曾于书本上看到这一赫图习俗,今日傻傻收下了这簪子,日后流传出去让她如何做人?只说堂堂景国公主、赫图汗妃在婚前便收到了大汗送的取红簪?岂不是在向世人宣称她是个不守妇道、不知自爱的淫娃荡妇!
羞辱?他又为何要羞辱一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那又何必大张旗鼓地让她住进行宫,还大肆赏赐?何况婚事是他主动向景国求来的,他又有何不满?对她不满?那更是玩笑了,见都尚且未见过,何况想必早已有人跟他回报她的情况,她长得也并不是不堪入目吧?而且身为皇女,景国皇帝亲封的泰熙公主,身份尊贵,并非寻常的宗室女子,身份也配得起他吧?
“他究竟想做什么!”桓喻宁恨恨道,才刚到赫图,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谁知道日后还会有怎样更加难办甚至难堪的事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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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知此意应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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