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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和他,他和她。

    ??苏南在两年前回过一次家,因为父亲的病危,他赶了两天的火车回到这个北方的小镇子里,直接到医院,然后他看到这个几年内迅速衰老的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他,苏南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曾经那样暴力泛滥的凶狠目光,只是呆滞,无神,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苏南想象中的期待,他的眼睛不带任何光泽,甚至都没有刻意的眨一下,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望着苏南,仿佛望着一件并没有意义的事物,只是目光随意停留的目标的罢了。苏南感到浑身的失望,他不希望这个男人直到最后还带着胜利离开,就像以前在一起生活时那样,永远正确,永远不能被反驳,赤裸裸的用暴力控制整个家庭,而在外面却又是一个卑微讨嫌的推销员,向苏南推销着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于是这次回来,他是要听他道歉的,但这结果却又实在让他无法接受。他看着卧倒在床上的他。内心里满是想要的质问。于是苏南走上前去,走到他的床前。才发现,这个男人,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而这次回来,是苏南父亲的两周年祭日。苏南带着西贝开车回来,路上绕过层层的山路,才开进苏南生长的村落。离别了几乎十年,村子里仍旧静谧而干净,建筑低矮坚固,被大片大片的绿树所环绕,虽然不够繁华,村民却足以靠前来度假养生的外人生活,西贝在城市长大,第一次经历,在副驾驶上欣喜雀跃,冲苏南喊到,真没想到你的童年竟在这里度过,苏南笑笑,不做回答,又前行了几里,苏南放慢了车速,直到停止,手仍旧握着方向盘,只是用食指冲前指指,对西贝说,那就是我的妹妹,苏晓。西贝抬起头,顺着看去。不自禁的低呼到,你的妹妹好漂亮。

    苏晓上了车,对西贝笑笑,坐到后面,没有说话,苏南没有和她打招呼,开着车径直前进,西贝转过身去,两腿跪在座位上,盯着苏晓的脸,不住的赞叹,你长的真的很漂亮。一点也不像小镇里生活的人,苏晓仍旧笑笑,没有说话,西贝并没有感觉尴尬,苏晓的微笑已经对她很是安慰,继续问到,听说你比你哥哥小两岁,对么?这次西贝笑出了声音,抬起手臂,手指用抚摩的力度穿过苏南的头发,轻轻的说到,他不是我哥,他是苏南,对么,苏南?

    苏南面无表情,却紧点了一下刹车,三个人在车里一阵晃动。

    坐好,苏南说。

    祭奠过后已经是傍晚,三个人花了一些时间整理苏南父亲留下的房子,房门的锁早已生绣,钥匙更是不知去向,苏南一脚把门踹开,弥漫在屋里的尘埃瞬间被傍晚的日光穿透,苏南觉得那些肮脏的粒子正张牙舞爪的冲他扑来,不自觉的往后退,表情有些愠怒,转过身问苏晓,你不是告诉我你一直在家么?

    我在骗你,苏晓说,因为我害怕住在这里。

    那么我寄给你的钱呢?

    给了你姑姑,后来她也死了,我就不知道那些钱跑到了哪里。苏晓并不是很在意,边说话边低下头,兀自的挽起了裤腿,点着脚向灰尘中走去。

    苏南的脸被阴影挡住,西贝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被她揽住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颤抖,听到他仍旧平和的声音,苏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

    苏南仍旧能够在这座已经日显班驳的老房子里闻到许多年前的气息,在已经裸露出红砖的墙上寻找以前溅过血的痕迹,虽然他知道无从寻找,但那些沉闷而烦躁的腥气再次让他无所适从。那些过去他以为已经忘记,却仍旧在所有不经意的瞬间里被再次唤起,尖叫,恐吓,漫骂,以及血液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味,在他觉得这些所有已经模糊的时候却又统统变的清晰起来。就仿佛无际平原上的闪电,只存活于一秒,却经历了多少光年。

    晚上在旧房子里过夜。西贝兴奋过后很快熟睡过去。苏南轻轻下了床,推开窗户,闻到春末节气里干净潮湿的空气,风中还夹杂着柳树剩存的絮,整个夜空布满了沁人的星辰,一切就如同繁华过后,整场整场安静的夜。这是城市里从未看到过的,因为年复一年的过于安逸,小镇里甚至少有人养狗,于是满满的夜色中似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苏南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兜,才想起自己已经戒了很长时间的烟,他总是不能习惯这样寂静的环境,似乎所有平静的氛围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的击发。这种感觉会让他恐惧,精神就像绷紧的琴弦,包括在城里,每个夜晚入睡的时候苏南总需要听广播,否则便不得安逸,尽管并不知道广播里是什么,也并不需要知道,求索的只是陪伴。就仿佛走惯夜路的村民一样,一旦路途中发现同行的人,只需要欣喜的跟随,而不能够搭讪或者结识,这是小镇里独有的规矩,并且被村民恪守。

    苏南关窗之前,低下头,看到苏晓。

    你为什么不回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苏南问到。

    睡不着。苏晓蹲在老房子外的路阶上,低着头抽烟,细长的头发垂过脸庞,烟在月光下弥漫,苏南走过去,熟练的从她兜里掏出香烟,夹了一根衔到嘴里,刚抽了一口,便开始剧烈的咳嗽。

    三五,苏晓说,劲大。

    苏南淬了一口,问到,你怎么抽这烟。

    因为别的烟没有感觉呀,苏晓抬起头,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苏南不再说话,抓起苏晓的胳膊,往屋里走。苏晓听话的跟在后面,进屋的时候,苏晓突然停住,冲苏南说到,看来你还没有忘记。

    什么?苏南转过头。

    从小你就是这样把我带回家的。

    因为我是你哥哥,苏南说。

    苏晓摆脱了苏南的手,从后面抱住他的,不带任何语气的说,是啊,你是我哥哥。

    苏南在十三岁看到佟晓,一个面色如水的女孩,苏南的父亲拍拍苏南的肩膀,语气里强压着镇定,说,叫妹妹。然后苏南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皮肤呈现着脆弱的苍白,眼圈泛黑,眼珠却出奇的亮,两只眼睛盯着地面,目光涣散。苏南还看到她幼年修长的脖颈上沁着的一些汗水。因为是粗布缝制的衣裳,颜色单调并且密不透风。

    苏南伸过手,替女孩把脖颈上的汗珠擦拭干净,问到,你是不是很热?

    苏南的父亲早有预料。冲过去在苏南的脸上麻利的甩过两个耳光,沉闷而厚实的声音,嘴角在巴掌掠过的一刹那溢出了血,苏南没有做声,习惯的用的手背擦了擦,却有一个女人从后面突兀的扑来,抱住苏南,喊到,亚其,你怎么能这样打孩子,苏南才注意到女孩的身后还有一个逼近中年的女人,这个女人把苏南的手背拽下来,用自己的脸凑过去,像所有当过母亲的女人一样用口气轻轻的吹过伤口,苏南立刻感到一股女人的气息,温暖而潮湿,夹杂着夏天傍晚另人惬意的温度。这种暧昧没有持续多久。寒冷迅速从他的后脊窜出。这是他所没有经历并且不能忍受的,他又觉得肉麻而做作,,于是奋力的挣脱出女人的怀抱,目光藏满敌意,而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准确无误的落到女人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尖叫,苏亚其又大步逼过来,一脚踹到苏南的腰上,然后不顾女人的阻拦,冲苏南已经倒地的身体上补了两脚,苏南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听到这个对自己几乎致命的男人骂到,你他妈别想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她们一个是我的女人,一个是我女儿,你要是再有意见就给我滚。

    苏南的脸贴在地上。觉得身体没有力气,并且看不见苏亚其,却看到叫佟晓的女孩,看到这个女孩同样目光逼仄的望着他,然后她一转身,向门外跑去。

    女人也终于不再顾及苏南,慌张的追去。

    那时苏南正至少年,却已经有许多事不能再记起,而对于那些事,苏南却又不能肯定已经完全忘记,于是总是因为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产生怀疑和幻觉,比如苏亚其,对于这个男人,苏南除了疼痛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从记事起,血液的红色总是充斥着他的眼膜,这个沉默并且高大的男人仿佛对他有无比的憎恨,并且用对敌的态度控制苏南所有的事情,在苏南十一岁的时候,苏亚其带回来第一个女人,苏南放学的傍晚,看到父亲身上那个已经不再年轻却欲望异常的女人,苏南看到她深红的嘴唇正在自己父亲的身体上游荡,头发散乱,腰上有很厚的缀肉,两具赤裸而粘稠的身体在床上扭曲,苏南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走到父亲的床边,兀自的倒一杯水,仰头喝下,期间他听到两个人依旧没有停止的喘息和呻吟,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放肆而满足的目光,同时发觉他的父亲也正在看着他,那一刻,苏南记住了苏亚其的眼神,那样漠然的看着自己,就仿佛看着家里任何一件普通的东西,没有威胁,没有用途,并且,没有意义。

    转身的时候苏南听到那个女人和自己父亲喘息中的对话,那个女人问到,他就是你的儿子?

    苏亚其恩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呻吟还是回答。

    然后苏南听到了那个女人的笑声,那种声音,犹如冬至的深夜里用尖锐的刀子划过玻璃,看不见裂痕却是满耳朵的刺痛。。

    原来就是他害死了他妈妈。女人喘息着说。

    后来苏南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在被苏亚其殴打的时候,他听到苏亚其的叫喊,他听到苏亚其喊,因为你,老子替她看病花了三千。那是苏南第一次觉得满足和胜利,从他举起玻璃杯冲过去砸向女人脑袋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那种快感,他看到破碎的玻璃深深插进女人的面庞,他听到女人不再是享受的叫喊,他看到曾经只在自己身上才看到过的血,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一刻苏亚其开始意识到苏南的抗争,他陆续带回家的女人们,都对这个悄悄长大的男孩产生莫名的恐惧,苏南冰冷而仇恨的眼神让她们毛骨悚然,而报复的手段更为极端,那些女人或许普通,或许妖艳,有的是丧夫或者离婚之后渴望续弦的妇女,有的是苏亚其路上随便招的廉价鸡,而各种各样的女人只要一看到苏南都立刻体会到这个瘦弱的男孩在威胁着自己的生命,这远远超过了和苏亚其在一起的意义,直到一个女人差点因为煤气泄露死掉的时候,苏亚其便再也没有让苏南见到过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而后苏南十三岁,升学到镇上的初中,苏亚其临近中年,干了十年的推销员并且从不得志,于是生活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又只剩下酗酒和暴力,在苏亚其和每个女人交往失败后,苏南无疑的成为发泄的对象,相处的方式越发的简单,除了殴打时候的激烈对话,任何时候都是沉默,有的时候苏亚其会胆怯正在成长的苏南,这个面对他不曾显露过任何屈服的男孩正在沉默的强大,他已经不再哭泣和躲避,学会用沉默来反抗,肉体在承担撞击的时候僵持坚硬,两只眼睛镇定而隐忍,有时嘴角一边会轻轻上扬,这让苏亚其尤其不安,于是苏亚其选择用更多的酒精来换取更凶狠的手段,倘若两个正在斗争的男人,其中已经一人麻木,那势必没有产生温暖的机会,只会更加激起另一个人的仇恨和力量,直到精力干涸。或者,一个人死去。

    而对于苏南来说,他并没有过多的仇恨,只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苏亚其对自己无来由的憎恨和厌恶,就仿佛不被抛弃的理由仅仅是为了继续被虐待,在苏南刚上到初中第一天,他的国语老师为了促进学生之间的交流,布置一篇题目叫做<我>的作文,每人都需要诵读,轮到苏南的时候,这个国语老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面前这个男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一出生,就害死了我的妈妈,这是苏亚其告诉我的。之后断了下文,面色生硬而冷漠的坐回座位,整整一个教室的新生和老师鸦雀无声,就连旁听的校长也被这个男孩充满稚气的声音逼出了冷汗,苏南坐下的时候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因为对于妈妈这个词,几乎没有在他生活中出现过,只是苏亚其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是他害死了妈妈,于是他才不被苏亚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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