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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大门又被重重的关上,罗瘸子望着跪在自己前面的背脊,还是那么挺拔,决绝,都没有一点让众人起来的意思。
大哥这是要作甚?一大清早不由分说的带着手底下六十来号人,匆匆忙忙下山,还让大家跪在如此破败的门前,到底有何目的,他的肚子都咕咕叫呢!
“小姐,大门口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吗?”白锦苏正怕怕的拍着胸,朱雀已经机警的护在了她的身旁。
“野兽没有,却是比野兽更严重的事!”
白锦苏背靠在大门上,粗喘口气,刚才走的太急,冷空气吸的太多,现在肺憋的难受。
这个溟苍真是个手脚麻利的,昨儿武斗,今儿就来给她来文的,谁知道她最是心软?
可连底细都不知道,让她怎么放心雇佣,她已经过了意气用事冲动的年纪。
“别开门,我们走后门!”
缓过气的白锦苏,见着朱雀要开门去看,立刻道。
幸好,这间院子,后门也是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
朱雀赶忙退了回来,心里想着也不定是什么可怕的事,至少自己的同伴都没有向自己示警,跟上白锦苏的步伐,一路向后走。
等了半响,不见屋里再有响动,罗瘸子轻轻地拉了拉溟苍的衣角,心里想着需不需要自己上前去叫门。
刚才来开门的那小姑娘,八成是伺候府里人的丫鬟,能顶个什么事!
“大哥,我去叫门吧,你也要跟兄弟们说说这么做是为什么?”罗瘸子小声说道,猛然就对上那双阴霾的大圆眼睛,吓得立刻低了头。
在象牙山,敢质疑头领命令的人,早已经被头领取了首级,那些骷髅到现在都悬挂在大象山的寨门口。
罗瘸子突然就冷汗森森的,不过首领不杀人已经有三年了,他应该不会被再那样对待了吧!
八年前,首领还是十岁的幼童时候,被当时的几个年长的长老出卖,让周铭山给抓了,大家都以为首领必死无疑,可是三年后,他却完好如初的回来了,甚至不用一年的时间就重新掌握了寨里的大权,一口气将那出卖他的六个首领连带着家属,一共二十人全部斩首示众,至此,全寨上下同心协力,开荒地,种粮食,偶尔抢奸商,贪官,即便遇到三年旱灾,寨子里粮食颗粒无收,也从来都没有这一次情况诡异过。
“朱雀,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家木货铺子?”
白锦苏走在光洁的大道上,看得出来,周铭山真的为此地的建设做出过贡献,最起码,这路修的就是极好的,街市两旁摆摊的小贩也个个精神抖擞的。
“是,旁边还有一家药铺,小姐,要不要上去问问,有没有我们要的货?”朱雀因着时刻在白锦苏身边,倒是对她这次要买的药材有个大致的了解。
出了这条街,是一个十字路口,走过去才能到达白锦苏看到的那家木货店。
白锦苏刚一转过头,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不远处有两个吃着热包子的乞丐,手里各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在他们身旁蹲着的男子,白锦苏并不陌生,甚至早先还有点看不上的意思。
——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周铭山先念了一遍,再让两个孩子跟着他一句一句的跟读,白锦苏耳里就全是绵绵软软清越的童音。
周铭山看着孩子们的懵懂的小脸,又将刚才念过的,一一解释给他们听。
“……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们自己努力,未来就可以改变!”
渐渐走远的白锦苏,听着遥远若梦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反正找匠人的活儿有司徒,常玉他们,她何必如此勤快。
“小雀儿,走陪我去看看药材!”
那天,她一进周铭山的院子单问味道,就知道他屋里定有个长期瘫痪在床的病人,也有一个月经一直不干净的妇人。
朱雀没发现白锦苏心里的改变,只是想着小姐终于记起来,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这是好事。
这是一间算得上成熟的医馆,有专门看诊的大夫,也有一个抓药的小二哥,毕竟是早上这会儿生意冷淡,那看着的老大夫坐在椅子上打盹,小二也不是很积极,看着白锦苏两人进来,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这还真是两个漂亮的姑娘,忙对着那大夫。
“胡大夫,有病患!”
那老者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白锦苏和朱雀红里透白的肤色,道:“两位姑娘可是替府上的人来抓药?不知道,府里有什么人身子不爽的,是否需要老夫上门细致瞧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白锦苏对老者对她和朱雀健康状况的敏锐判断很是满意,可她长得就那么像人家家里伺候的丫鬟?
“不瞒胡大夫说,我家夫人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不知道您能不能给瞧瞧?”
朱雀闻言,就想笑,小姐这什么话,都将实情与大夫说了,人家怎么还敢上门,若真没主意,治不好,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果见那老者沉思了许久,这才道:“老夫跟你们走一趟吧!瞧了病情,能不能治好,再说!”
“那真是麻烦胡大夫了!”白锦苏觉得这朔州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尽是些让她觉得满意的人。
老者整理了一下药箱,捡了几位药,跟着白锦苏一路走来,却是到了州府衙门,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这州府衙门里也就周铭山的老娘,常老太太瘫痪在床也有六年之久的,有一段时间周铭山也到他在的药铺里抓药,不过,之后听说服了他的药没什么起色,又给换了另一个城南的大夫,只是那大夫病虽然病看的好,可是诊费高昂,周铭山几乎将全部的俸禄给他娘买了药。
“不知道小姐说的夫人,是谁?”
“是,周老太太,我是周大人远方来的表妹,见着夫人着实可怜,想着尽点儿孝心!”
“姑娘还真是心善的,倒真是老夫眼拙了!”
胡大夫呵呵的笑着,丝毫没法一路走来竟然没人拦着他们,随着朱雀的步伐,进了后院,立刻就闻到了大小便的浓烈味道。
饶是他是医者,见惯了各种情况,也立刻掩住了口鼻,心里觉得这老妇人的病情严重,怕是自己医术所不能治愈的。
朱雀领着胡大夫直接进了常老太太的房间,一进屋里,那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就睁开了大眼,见着是陌生人,高声道:“慧云,你又浪费家里的银子给我请大夫了——你这个不孝的媳妇,你给我滚出来!”
接着距离此间最远,书房旁边的那扇小门打开,一个浑身是白面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娘,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我啥时候给你请大夫了!”
王慧云知道婆婆心疼钱,舍不得让家里人因为她的病再饿肚子,可是丈夫那么一个孝子,怎么可能忍心放着婆婆不管,这身上的白面也是她故意抹上去的,就怕精明的婆婆发现他们家,其实早就揭不开锅的事实。
“你这孩子,怎么浑身都是白面,白面可金贵着呢!咱家虽然日子过得去,可也得省着点,高博,高远两个小子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误了孩子们——”
老太太仿似忘了白锦苏三人,对着媳妇一阵叮咛。
还是王慧云自己发现,这屋里突然有些拥挤,转脸见着胡大夫,真的背着个药箱子,确实是大夫样子。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小时候的玩伴王明远。”白锦苏上来就抱王慧云,挨着她的耳朵细声咕叨了一句。
吓得王慧云直愣愣的站着了。
她怎么知道她葵水不正常?
这事儿她可是连相公都没告诉过。
“媳妇儿,你不是自小是我一手养大的吗?哪里来的妹妹。”老太太耳朵厉害的很,见着王慧云奇怪的站着,高声道。
“娘,也不是妹妹,是我小时候出门遇到过的,是我玩伴——”
白锦苏见着王慧云结巴,知道再不阻止,可真要露馅儿了,示意胡大夫趁着老太太回忆之际,立刻切脉。
“大娘,听说您病了,我可是真着急,这次回来,我打算好好地和慧云大姐叙叙旧,您不知道,那时候慧云大姐可帮了我不少忙,单是绣荷包,做手帕,慧云可没少教我,您也知道,我后娘刻薄,哪有您对慧云姐姐好,您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羡慕慧云姐姐!”
朱雀可没见过这般会说话的小姐,也没见过这般会伏低做小的小姐,那慈眉善目让人看着就觉得欢喜,更别说她一口一个大娘,您不知道,那一张小脸表情也丰富得很,将那羡慕嫉妒恨表现的淋漓尽致,极是个讨好长者开心的孝顺晚辈,这不,老太太先前的不悦,已然是一片笑意。
天知道,常老太太记不得她家附近有个刻薄到专门虐待前妻孩子的后娘。
“呵呵,慧云,你这个明远妹妹可真会说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常老太太就拉着媳妇的手,乐呵呵的道。
王慧云见着胡大夫开着药方,心思别提多凝重了,既便是开了药方又能咋地,自家已经一穷二白了,只等月底相公发了俸禄,才买得起娘的药,最近十几日,就拿着以前剩下的药渣子,一遍一遍熬着,先吊着。
“大娘,你别怕,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呢!”白锦苏拍拍婆媳握在一起的手,笑盈盈跟着胡大夫到了院中。
“姑娘,夫人的病情耽误的太久,又是中风所致,想要恢复成原先模样那是不成了,不过,我知道一个名医,是专门治疗这种顽疾的,你不妨亲自去寻寻,那人住在南城,不过诊费高昂,而且一般轻易不给人看病,我估摸着老夫人现在服用的汤药,也只是他门下最次的徒弟开出来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人以收取高额药费牟利,本就是他们这些凭良心看诊的同行所不齿的,所以,他门下弟子几斤几两这朔州城的几个名家可是知根知底的!
他又故意放纵他手下徒弟出来谋财害命,更让他觉得愤慨不已,因此在一般人面前他提都不愿意提。
可眼下救人如救火,要真是有一丝希望,他也想看着病人恢复。
“小续命汤,确实不是治疗这种病的最好方剂,不过,这大夫最差的徒弟能开出次方,说明这个人应该有两下子,或许,我应该走一趟!”
白锦苏根据老太太一旁放着的药碗,大致可以判断出常老太太一般喝的是什么药,而胡大夫给常老太太开的大续命汤却是比这幅药要好,看得出来,胡大夫不仅医德高尚,这医术也了得。
“姑娘也懂医?”
胡大夫有些激动,这么小,就能看懂他经过半辈子努力才总结出来的秘法,可不简单啊。
“我在那里开了一家专门收购药材的善药堂,若胡大夫不弃,偶尔可以过来和我切磋一二!”
给了药费,白锦苏笑着送胡大夫出门,临了指了指对面破烂的房子,其实,她善药堂的正门,就正对着这州府衙门,几十步的距离而已。
看着胡大夫的身影隐没,白锦苏这才转身,朱雀已经从胡大夫的药铺里回来了,手里提着六七副药。
“小姐,我速度够快吧!”
“是,你快!”
两个人就拿着药,复又进了后院。
“大娘,从今儿开始,您就喝我给你买的药,——您也别嫌弃药贵,我家相公就开着一家药铺,这些都是我从家里拿过来的,您也知道做大夫凭的就是良心,药你就放心吃——一副才五钱银子,保管你过些日子,恢复一大截子!——若你真的过意不去,月末的时候让周大哥写上几幅好字,送与我相公,那就再好不过了!”白锦苏一番话将常老太太给堵得严严实实,想反对嘛,人家也说了就那点钱,想说儿子是清官怕影响了声誉嘛,人家又没说不收钱,几张字画说到底没什么大不了,朋友之间还互赠墨宝呢。
临了,白锦苏又将朱雀替王慧云抓的药也送给王慧云,不过,再三交代,这事不能让周铭山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可不定怎么想她有多坏——贿赂他的家人,试图破坏他的声誉,整掉他的乌纱帽!
替老太太瞧好病,这本来是白锦苏准备让周铭山下不来台的,先前她想着不仅仅要治好老太太的病,也要将他们这住的地方好好修缮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白锦苏这个奸商和周铭山这个清官沾亲带故,可见早上着他那威武不屈的精神,白锦苏到底觉得那样做实在不好。
这有目的的瞧病,也就变成了真正的义务劳动,更不敢吆喝上一群人大大方方的替周铭山强行修缮了住宅。
见着婆媳的融洽,白锦苏心里想着这个房子是要修缮,病也要治,只能默默地做便是,绝对不能让人抓住周铭山的把柄以免真的害了他。
白锦苏走了,婆媳两个人可没闲着,两个人拉着家常,老太太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王慧云见着了,本来要说实话的就给瞒着了。
“慧云啊,还是你懂事,你可曾怨过我将你许给了铭山。”
那时候王慧云好像一天到晚的出门,起先她也觉得没什么,可后来有一次让她看到慧云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送回来,至此之后,她就在没让慧云出过门,那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根本没钱替铭山娶媳妇,她一心想着不能让老周家断了后,难为了慧云,今儿这姑娘看着慈眉善目的,却无缘无故对她好,看慧云的眼神又充满了同情,想来与那多年前在自家院子前失神的陌生男子有关吧!
“娘,您说什么啊?铭山哥对我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再者说了,您从小就将我当成半个女儿,我有眼睛都看着呢,怎么会怨你!”王慧云怕老太太起疑心,故意将话说的重。
“呵呵,那倒是,那倒是——你那时候,可比你这个妹妹漂亮多了,浓眉大眼,鼓鼓的腮帮,像一个娇艳的苹果!”
常老太太好多年没记起以前的事情了,这般想来,要不是这个媳妇在她身边,她都觉得自己不会是自己骗自己的。
“娘,哪有你这般夸人的,就您老人家觉得儿媳好看——”
“奶奶,我们下课了,您要考考我们吗?”
突然,一高一矮,却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从门里跳了进来,估摸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都是男孩,穿着藏蓝色的儒裳,鬼机灵鬼机灵的,与浓眉大眼的王慧云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极是漂亮。
“要要要,过来,让奶奶看看我的乖孙儿长高了没?”常老太太一反常态,笑呵呵的让孙子们过来。
高博,高远立刻奔了过来,惹得老人又是一阵笑。
王慧云见着儿子们回来,这才出了门,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将身上的白面抖落在案板上,就着案板上原有的黑面使劲儿的揉,隐隐约约听见老太太带着笑的絮叨着。
“今天都读了什么,夫子可以夸奖你们——晚上要写些什么……”
不一会儿,出门散了一早上步的周铭山就回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黑面,端给老太太的依然是一碗和着鸡蛋的白面面条。
王慧云搓着手,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白锦苏来过的事不说给周铭山知道,她清楚自家相公的脾气,要是知道了,没准给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还要将人一顿痛批。
“小雀儿,你想什么呢?快点儿!”
穿过静悄悄的后院,白锦苏进了前厅,高高的院墙已经被人打掉了,地上的土,也被人活成了稀泥,和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青砖,几个匠人正热火朝天的赶着工,新做的大门摆在一旁,就等着这些人完工之后,妥妥帖帖的按了上去。
“手脚麻利些,将这些都搬到库房里去,还有这些椅子,小心——别磕着,碰着,都是贵重的——”
司徒伯正指挥着活计,拾掇着算得上价值的前厅,要真这里做收药材的库房,如此名贵的画儿、屏风却不能再搁在这里显摆,让人起了歹心。
说到歹心,司徒伯就不由得看着院子外面跪着的那些凶悍的汉子,还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好好地土匪头子不当,在这里跪着作甚!
罗瘸子也是这么想的,若早先时候他还能扛着饿,可是这都中午了,滴水未进,这又不是抵御外敌,闲逸惯了的人,再这般跪下去,可是要出问题的,再想到家里的老老少少,罗瘸子就哀怨的看着那忙碌的匠人们。
他罗瘸子也是盖房的一把好手,尤其是在战场上伤了腿之后,他留在村里护着寨子,东家补补,西家砌砌,学的一手泥瓦活。
“大家好好干,若是天黑之前能完工,每人赏银子一两!”
罗瘸子正不舒服呢,就听着先前那吆吆喝喝的老者又发话了,仿似故意一般,每个人一天250钱本来已经是天价了,现在还能多挣一两银子,这泥瓦活又不是什么出苦力的,凭什么给这么高的工钱!
瞪着溟苍脊背的目光不自觉的又毒了几分。
“小姐,你可是回来了,你看看这进度,你还满意吗?”见着突然出现的白锦苏,常玉伯开心的上前,指着半人高的墙,大声笑道。
白锦苏怎么可能听不出老人语气中的高傲,还是点了点头,道:“还是您常玉伯厉害,我才出去这半响的功夫,您居然就组织了这么一堆人干活,更别说您定做的大门,不错,真的很不错!”
听到白锦苏的声音,院外,溟苍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
“多谢小姐夸奖——”
常玉伯勉勉强强作揖,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恰恰看到一对偷懒的妇人,喝道:“手脚都利落点——”
“小姐,常玉伯想要换掉我写的字,说善药堂这三个字不好,怎么说也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白五上来,就小声叨咕,那可是小姐首肯了的,怎么能说换就换的。
“响亮的?叫着叫着就响亮了!”
白五暗暗给白一一个胜利的手势。
一旁帮忙和泥的白一,果然就见着白锦苏对着常玉,笑道:
“——常玉伯,大门安好了,挂上白五的字,这善药堂可是小姐我想了一天的好名字!”
司徒伯就将压在大门下面的黑框框往里边踢了踢,早就跟常玉说过了,小姐既然已经给总库取了名字,就不要随意的换,偏偏不听。
几个人说着话,就听着门外哐哐当当一阵响亮,像极了昨儿溟苍和青龙比武时候的两剑相接发出来的声音。
疾步出来,果见两人已经缠斗在一起,不过,地上跪的人就像泥塑的,一动不动,顶着越来越热的太阳。
“好了,你们不要打了,溟苍,你一个人进来吧!”白锦苏扬着一抹浅笑,分开将门口堵住的人群,最后一个出来,喝道。
那被人急急攻击的青龙只想将故意挑衅的溟苍一剑砍下去。
心里真的惊讶,这个人是怎么发现他的,害的他隐藏十几年没人找到过的记录就这么被人打破了。
罗瘸子觉得首领一定是疯了,要不然他怎么在不拘言笑,心狠手辣的首领脸上看到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回头,罗瘸子心里更加肯定,首领一定是想女人想疯了,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求婚不成,让他们帮忙下跪求娶。
只是他罗瘸子有这个贼心想,没这个贼胆说,不过,心里冒出一股子的喜悦,这样首领以后有个女人管着,免不得性子会来越来好。
“属下溟苍参见主子,今后溟苍之命就是主子的,单凭主子驱使!”
听着首领如此承诺,罗瘸子大张着的口可以塞进去一颗鹅蛋,这首领又要做什么?
主子?
他哪里来的主子?还任凭驱使,他家顶天立地的大当家,干嘛跪一个女人,认一个女人做自己的主子!
“首领,您要三思啊!”
罗瘸子心里就幻想着自己扑天抢地的过来一把抱住溟苍的长腿就哭,嘴里还咆哮着:苍天啊,不能啊,不能侮辱他心目中战无不胜的神。
可是现在,他不能动。
白锦苏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或多或少,这些人都为溟苍下跪行为忿忿不平着,很有凝聚力的样子。
“溟苍,让他们都起来吧,他们是你的属下,可不是我的属下,在这里跪着终究不是个事!”
背着身子,白锦苏一脚跨进大门。
罗瘸子以为这下首领应该会死心,可是他看到什么——没出息,太没出息了,他不认识他,以后见了也别说他曾经是他的手下。
只见溟苍从地上起来,面无表情的跟着白锦苏进了院子。
白锦苏听着脚步声,转身,淡淡说道:“这是二十万两银子,足够六十几户村民在城里落户,你且去安置好了家眷,三日之后,你带着愿意留下来的人再来找我,我告诉你做什么!”
溟苍还以为白锦苏又会像昨日一般考验他,不料,却见着她抬手就递上银子,还真不是普通的爽快!
再一细想,却发现一个事实,这人一晃眼的功夫就知道大象山一共有六十几户人,怕是对村民的现状了若指掌,如此聪敏极致的女子,他当真是第一次遇见,让人不由生惧。
“多谢主子成全!”
溟苍对着白锦苏行的是下属的见面礼,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左手抱着右手,将全部锋芒隐藏。
“别主子不主子的,据我所知,你也不过大我四岁,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义妹来听听!我正缺个哥哥呢——”
女子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溟苍反而红了脸,麦色的坚毅脸庞,甚至叼着几分难得见的红晕,这是恼怒。
到底还是……
“主子要与属下结义?”半响,恢复冷静的溟苍,默默地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这女子不是说笑的。
白锦苏比了比香案,指了指地上扑腾的鸡仔。
“歃血为盟!”
“永不背叛!”
溟苍一双浓眉大眼含着让他下属熟悉的戾气,高声承诺道。
走上前,白锦苏拿起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一滴血落进了早早准备好的两个碗里,溟苍接过匕首,照做,两人端起碗儿,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啪,摔碎了碗。
同时接过司徒,常玉手里的香,跪在香案前,齐声道。
“黄天在上,我白锦苏!”
“我溟苍!”
“结义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违誓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大哥!”
白锦苏先起身,对着刚毅的溟苍淡笑着,道。
“义妹!”
这时候的溟苍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对着白锦苏低沉道,若细听,声音带着哽咽。
司徒,常玉,虽然觉得白锦苏此举惊世骇俗了一些,但是谁也没开口阻止,其实,这两天他们也看得清楚,白锦苏这女娃娃,在大楚国怕是要混出个名堂来的!
至此,溟苍做了白锦苏手下的第一员虎将,人送外号:长臂溟苍,不仅帮着白锦苏将所需的药材一批一批安全的送到了平县,还帮着她做大做强了东北药材生意,让人们觉得但凡是东北出产的最好药材都是出自善药堂。
可是,细心地周铭山却在自家厨房里发现了什么,躺在炕上,他以为一向温柔大度的妻子会跟他说说,可惜——
身旁的人,还睡着了,嘴角都噙着笑,甚至永远皱着的眉头,都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
深藏在妻子心里的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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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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